方北斗不知何時走的,等到最后院子里只剩嚴禮強一個人的時候,夜風之中已經有了一絲寒氣,這個時候,已經是草木凝露之時,嚴禮強獨自坐在桌前,依然對月自飲自酌,在把桌上壺中的老酒最后喝得一滴不剩之后,才打了一個哈欠,站起身,返回自己的房中。
回到房中,嚴禮強想了想,在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后,就以一種別樣的心情進入了天道神殿。
“你來了?”就像方北斗來小院的時候嚴禮強在等著他一樣,嚴禮強這次進入天道神殿的時候,伏光已經在天道神殿之中等著他了。
“我來了!”嚴禮強笑了笑,他看了看伏光,又看了看“扭蛋機”,揉了揉自己的臉,“說實話,還真有些舍不得,我自己感覺就像做了一個夢一樣!”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伏光用深沉的目光注視著嚴禮強,“在你做出選擇之前,我已經告訴了你這樣的結果,如果你選擇救人,就一定會暴露天道神石的存在,一年后的那場天劫,遮蔽天機,再強大的存在都無法準確預知,只有在天道神境之中才能提前看到,天道神石有他自己的意志,你現在的力量太弱小了,還無法真正保護天道神石,你既然選擇了暴露天道神石的存在,那天道神石勢必就不能再在你所在的這個世界呆下去,不然的話,很快你就會死,天道神石也會落在他不想靠近的那個存在的手中,那會帶來真正的災難,到時候毀滅的,就不是幾億人的問題,而是無數的世界,無數的生靈,無數的空間!”
“一年后的那場天劫,真的是人為?”嚴禮強依然有些難以置信。
“如果你把類似我這樣的有自我意識的存在和生命也能當做人的話,的確是人為!”
“怎么可能?”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所謂的不可能,其實都是對真正力量的無知!”
嚴禮強再看了看那顆漂浮著的光彩四溢又神秘無比的天道神石,心中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正是這顆石頭,把他帶到了這個世界,同時給了他兩次的生命和他現在的一切,以前他擁有的時候不覺得有什么,而現在真正要失去的時候,他才感覺到內心深處的不舍和眷戀,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早已經把這個東西當成了一個可以依靠的朋友,當成了自己生命和身體的一部分。
天道神石似乎也感覺到了嚴禮強的情緒,就在那變換的五顏六色的光影之中,一只只的奇異的動物和生靈,從天道神石之中飛躍而出,在圍繞著嚴禮強飛旋,穿過嚴禮強那空靈的身軀,似是安慰,又似是告別。
“我以后還能有機會再見到他和你嗎?”嚴禮強問伏光。
“天道神石會在你識海的最深處留下一個隱秘的標記,如果將來你能活著,而且足夠強大,就能激活那個標記,那個標記會帶著你重新找到天道神石!”
“你這么一說,我感覺好多了,至少還有機會!”
“在天道神石離開之前,你還可以把你留在這里的那些能量和靈魂印記使用掉!”
“不用了,他給我的已經夠多了,我就留下點東西,做個紀念,等將來再見的時候不至于感覺陌生……”嚴禮強笑了笑。
從天道神殿之中退出來之后,嚴禮強就安靜的注視著自己識海之中的那道進入天道神殿的門戶,慢慢的,那道門戶變得模糊和虛幻起來,最后徹底的消失,再也找不到半點的蹤影……
睜開眼睛,嚴禮強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淚流滿面。
一切都是有代價的!雖然他之前以為沒有代價。
在發出預警和繼續擁有天道神石之間,他只能選擇一個,其中的原因,用伏光的話來說,就是一年后的那場天劫,并不是自然發生的,而是有一個強大的存在在背后主導推動,那天劫已經開始,在路上,在穿過無數的宇宙虛空,如層層黑暗之后射出的一顆子彈,正朝著大漢帝國的中樞之地奔襲而來,但無人能知,他若揭破,就一定會暴露天道神石的存在,從而引起諸多難以預知的災難性的后果,所以,天道神石只能離開。
當然,嚴禮強也可以繼續擁有天道神石,只要他不揭破一年后的天劫,那么,天道神石就依然還是他的,無人能知,無人能曉,在未來,嚴禮強依然可以利用這件神器創造出一個個的奇跡和輝煌,成為他稱雄于世的最大底牌。
在救人和天道神石之間,嚴禮強最后選擇了前者。因為他覺得,這就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使命和意義,他必須這么做,如果他不這么做,無論以后如何,無論以后他取得什么樣的成就,他終其一生,都不會再感覺到絲毫的快樂,一切的奮斗拼搏都沒有意義,他都覺得自己是一個躲在天道神石后面的自私而又卑鄙的懦夫——這樣的人,不配得到天道神石!
我來過,我看到,然后,我將它改變!
無論未來如何,但此刻時刻,就用天道神石,給這千千萬萬的人換一個活命的機會,值得!
我心光明,亦復何言!
第二天早上,嚴禮強在起床之后破天荒的沒有修煉易筋經,而是爬到了院子的房頭上坐著,對著東方,一個人,呆呆的看著太陽從東方升起,直道那陽光灑在他的臉上,灑在他的心里,感覺暖洋洋的,嚴禮強燦爛一笑,然后從房頭上下來,整理收拾了一下,才離開了院子,朝著帝京城而去。
一個初來乍到的異鄉人來到帝京城一段時間,攢了幾個工錢,差不多也要到帝京城里去看看熱鬧見見世面了,這合情合理,更何況,說不定一年之后,這帝京城萬一就沒了呢,那還不趕緊抓緊時間多逛逛。
當然,真正的原因不是這個,既然已經決定要刺殺林擎天,那至少在開弓之前,看看地形,踩踩點,也是應有之義。
“哥哥,你要買花么?”
來到帝京城西門的時候,一個賣花的小女孩再次站在了嚴禮強面前,怯怯的而看著嚴禮強。
嚴禮強愣了一下,眼前的一切,似成相識,這個小女孩雖然張大了一點,但還是那個小女孩,小女孩的手上捧著一大捧桃花,這桃花在城外到處都是。
“這桃花,一個銅板一支!”小女孩又再次怯生生的說了一句。
嚴禮強摸了摸身上,掏出一個銅板,遞到了小女孩的手上,然后從小女孩的那一捧桃花之中,拿了一小支,然后就插在小女孩的鬢角,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記得,無論什么時候都要勇敢,除了帝京城,這天下到處都有開花的地方!”
小女孩愣愣的看著嚴禮強,嚴禮強卻已經轉身混入到人群之中,再次進了帝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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