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客官,里面請,里面請……”
剛剛到了吃中午飯的時候,太陽已經升高,酒館門口那幾顆柳樹上蟬躁聲開始此起彼伏,看到一輛四輪馬車在自家的酒樓門口停下,那在酒樓門口招呼著來往客人的店小二臉上瞬間綻放出熱情的笑容,連忙迎了上去,牽著馬嚼子,讓馬車停了下來。
“把車停好,給馬吃點草料,喝點水,吃完飯我們還要趕路……”馬車的車夫從馬車的前面跳了下來,摘下頭上的斗笠,熟練的把馬鞭往腰間的腰帶上一插,不正是嚴禮強是誰,只是這個時候的嚴禮強依舊是王傻根的模樣,再加上他那一身土里土氣的穿著,誰敢說不像。
“客官你放心,咱們店在這個鎮上那可是有名的,店后面就有馬廄,保準把客官你的馬喂飽,毛刷干凈,要是客官你要釘馬掌,咱也能幫客官你弄好,價錢絕對公道,要是客官在小店消費一兩銀子以上,這些都免費!”
“嗯,草料里加點豆子,別給我弄拉稀了!”跳下馬車的嚴禮強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這個鎮子里的確沒有什么扎眼的人物,這才走到馬車車廂的旁邊,拉卡車門,像一個真正的車夫一樣,做出恭敬的姿態,“老爺,咱們就在這個酒樓吃點東西再上路吧!”
“咳……咳……咳……!”馬車車廂里傳來一陣咳嗽之聲,然后一個穿著灰袍,臉色有點不太好,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老頭,才慢悠悠的從車廂里走了出來,攙扶著嚴禮強的手,下了馬車,嚴禮強順手把馬車里的一個行囊拿了起來,就背在自己身上,隨后才把馬車交給了旁人,讓店里的一個小二牽著到了后面。
“我們家老爺喜歡清凈,在店里找一個清凈一點的地方就行了!”嚴禮強對著小二說道。
“好咧,客官跟我來,跟我來!”小二甩著毛巾,給嚴禮強和那個灰袍老頭拍了拍腳下和衣服下擺的灰塵,走在前面,把兩人迎到了小店的樓上。
正是吃中午飯的時候,這小店里也坐了不少的人,那些桌子十有七八倒都有人了,店里面熱鬧無比,一片喧囂,那個小二直接把兩個人帶到了二樓的一個相對清凈的桌子旁邊坐下,嚴禮強讓店里來幾個新鮮的時鮮小菜,三菜一湯,三大碗米飯,小心翼翼的問過價錢,在店小二報了價之后,才放心的點了點頭,讓店小二去上菜,一副小心翼翼,謹小慎微的模樣。
二樓上原本也有幾桌食客,正一邊吃一邊在高談闊論,興高采烈的說著什么,其中一桌的食客身上還帶著兵器,看樣子像是江湖中人,在嚴禮強和那個老頭上來的時候,那桌帶兵器的食客還有幾個人偏過頭打量了他們兩眼,只是在等嚴禮強點完菜之后,又看到那個老頭偶爾咳嗽兩聲,也就沒有人再看他們了。
誰又能想到,那嚴禮強和那個老頭,才是真正的大高手和強者。
嚴禮強等著飯菜端上來,一聲不吭,旁邊幾桌的食客,卻是一邊吃一邊聊著天,那桌帶著兵器的江湖人物的聲音最大,也不用豎起耳朵,幾乎整個二樓都是他們的聲音。
“聽說了嗎,前幾天柳州真的天狗食日了……”
“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沒聽說,都傳遍了,這一個多月來,多少人都等著呢!”
“只是柳州境內的這天狗食日的時間來得晚了一點,都到二十六號才來,我都差點以為不來了呢!”
“何止是你,多少人都以為不來了,沒想到那天狗食日是差不多到月底的時候才來,這樣看來,那帝京城靈安河中所出的石龜之言是真的了!”
“那肯定啊,這下子帝京城熱鬧了,可惜咱們看不到了!”
“要是這樣一來,石龜背上所言是真的,那帝京城豈不是要遷都,要是留在帝京城,豈不是等死么?”
“自然,現在帝京城的那些達官顯貴,估計都忙著搬家了!”
“那不知要遷到哪里?”
“聽說要遷到安溪城!”
“這么大的事情,哪里輪得到咱們操心,帝京城中的皇帝陛下和滿朝的大人,自然會考慮!”
“說的也是,只是感覺這朝廷把宰相的職位都撤了,我總感覺有點玄,這大漢帝國這么多年了,還是第一次沒有宰相!”
“朝中不是設置了內閣么,沒有了宰相,不是還有內閣嗎,內閣中有諸多輔官和閣老,這么多人在一起,都是聰明人,我想也不會比一個宰相要差!”
“說的也是……”
就在旁桌人的高談闊論之中,卻說出了最近兩個月大漢帝國發生的兩件大事,這兩件大事一件在朝廷之內,一件在朝廷之外,在朝廷之內的事情,是皇帝陛下借著林擎天“被刺身亡”消息,以朝中無人能夠接替宰相這個職位為由,直接廢除了宰相這個職位,改設內閣,把宰相的權力由內閣分擔,而內閣之中的諸多輔官和閣老,則直接對皇帝陛下負責。
六部的幾個主官,也在過去的一個月里,換了差不多三個!
孫冰臣在前幾天已經回到帝京城,卸任了越州刺史之位,進入內閣,為內閣首席閣老。
而朝廷之外的大事,自然就是柳州天狗食日,這天狗食日一出來,就代表石龜背上的第一個預言已經印證,現在帝京城的局面,內外夾攻之下,恐怕已經沸騰了起來,不知道要亂成了什么樣。
這兩個多月嚴禮強都在路上,幾乎每天吃飯或者住店的時候,都能聽到與石龜和林擎天“被刺身亡”的各種消息,因為聽的人不同,對這些消息的反應,自然有喜有憂,那些之前站在宰相一邊的官員,都憂心忡忡,怕被清算,而之前站在皇帝陛下這邊的那些官員,則一個個揚眉吐氣,覺得自己的好日子要來了。
平心而論,皇帝陛下的確善于把握時機,只是這個時候,嚴禮強也不知道未來究竟會如何了,上次在天道神境之中,林擎天在今年是沒有事的,而此刻,林擎天卻已經“被刺身亡”,嚴禮強知道,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帶來的蝴蝶效應,已經改變了很多事情,那莫測的未來,在嚴禮強這里,除了還記得到明年的一些會上邸報的大的異常天象之外,其他的,所有與人事有關的事情,已經完全無法預測,大漢帝國的命運,已經徹底滑向了未知……
和其他“保皇黨”一派的人的樂觀不同,相比起那些人來,嚴禮強知道,化身林擎天的那個怪物并沒有死,而只是暫時躲了起來,不知道準備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