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九日,這一天是好天氣,整個平溪郡萬里無云,一大早,在平溪郡郡守府內,平溪郡的各級官員,校尉,還有有頭有臉的地方鄉紳大族,全都已經聚集在這里,郡守府里熱鬧非凡,郡守府的外面的街道上,早就打掃一新,街道的兩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站滿了平溪城的守軍,街道兩邊,也是人頭攢動,無數人在郡守府外面的大街上等著看熱鬧。
消息早就傳開了,就在今日,平溪郡將改名為祁云郡,郡守府也將改名衛祁云督護府,今日就是新官上任和舊官離任之時。
郡守府內,陸家的人來了,嚴德昌帶著周鐵柱等人也來了,錢肅帶著幾個制造局的匠頭管事業來了,沈家的人來了,石達豐家里的人也來也,平溪城中的國術館的館長等人也來了,就連西北鐘家的二當家,同樣也來了,而和天下第一廠合作加盟的那些西北各州各郡的大掌柜們,也都日夜兼程趕了過來……
整個西北,甘州境內,再加上平溪郡內今日有資格來的,都一個不落!
嚴德昌今日也難得的穿了一身講究的紫色員外服,嚴德昌原本就身材魁梧,今日換了一身行頭,再加上幾個膀大腰圓的徒弟伺候在他身邊,乍一看,還真有幾分地方大佬的氣勢,引得郡守府內的一干人頻頻側目,不時有人借故來到他身邊給他問好,所有人都知道,今日一過,這嚴鐵匠可真就是這平溪——哦,不,是這祁云郡的老太爺了,嚴家這下是真牛了,也不知道嚴家祖上積了多少德,祖墳冒青煙,到了嚴禮強這一輩,居然一下子就發了起來,才幾年時間,就成了一方豪強,著實令人羨慕。
嚴德昌今日也格外的激動,這種激動,也只有嚴德昌自己心中知道,原本嚴德昌這輩子都以為報仇無望,更不可能重振祁云督護府,沒想到這一切,居然就在嚴禮強的手上慢慢變成了現實,說句實話,眼前的場景,嚴德昌以前做夢的時候都不敢想。
“親家公,這下可好了,嚴家光宗耀祖啊……”滿面紅光的陸老爺子兩只手拉著嚴德昌的手,用力的握著,在眾人的面前顯示著和嚴德昌的親近,“都是親家公你教子有方啊……”
“親家公客氣了,我哪里會教什么子,都是嚴家祖上積德,也是禮強這孩子自己的造化,咱們兩家都是一家人,親家公也別客氣了……”
“親家公說得對,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哈哈哈……”陸老爺子大笑了起來。
龔鐵山也在院子之中,就站在平溪郡一堆校尉武官的班列之中,心中也是感慨萬千,這個時候的龔鐵山,腦子里想的卻是幾年前他和嚴禮強第一次見面的情景,那時他為了買嚴家的彎刀,第一次見到嚴禮強,當時他就覺得一個能從羊腿上得到靈感設計出那種嚴氏彎刀的少年將來成就勢必不凡,但讓他沒想到的事,嚴禮強的成就何止是不凡,短短幾年,他還是鷹揚校尉,還是一個營將,而嚴禮強卻從一個普通少年魚躍龍門化成龍,現在已經是名副其實的祁云督護,坐擁一郡之地,把平溪郡變成了自家的后花園,反而成了他的頂頭上司,這世間之事,就像有無形之手在撥弄,真是奇之又奇……
對嚴禮強這樣的人,龔鐵山心中已經沒有半點嫉妒,而是敬畏。
感覺身后有人用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腰,龔鐵山轉過頭,就看到他身后同為營將的王乃武朝著他擠了擠眼睛,湊過頭來,小聲說道,“老龔,聽說你和督護大人早就認識,一直關系不錯,這以后咱們幾個兄弟就可都靠你罩著了,可別忘了有機會多在督護大人面前給咱們兄弟幾個說幾句好話,劉大人這次也跟著走了,那督軍的位置,咱們都推舉你……”
“狗屁!”龔鐵山眼睛一瞪,小聲的罵道,“別胡說八道,你以為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呢,我和督護大人關系再好,這督軍大人的位置也不可能輪到我,你們可別想套我什么話,我告訴你們,督護大人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靠的可不是和誰的關系,當年在帝京城中,督護大人當年還在御前馬步司中當差就敢和刑部尚書與宰相斗過,三堂會審都沒有皺過眉頭,后來惡了林擎天,才不得不回到甘州,不信你們去打聽一下,你們若是看督護大人年輕就想在督護大人面前擺老資格,講什么關系,以后有你們倒霉的時候,老天餓不死瞎眼雀,咱們就老實把自己手上的事情做好就成,別想些亂七八糟的,知道制造局怎么和轉運衙門干起來的嗎,兩年前制造局直接把轉運衙門派到制造局的轉運副使都給生生活剮了,你們誰有這個膽子?去年年初蒼龍山天池一戰,督護大人還遠沒有現在的勢力名聲,但連飛天門的長老蔡英武那樣大名鼎鼎的人物都一箭轟殺了,你們自己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是不是比一個轉運副使和蔡英武那樣的人更重,以后你們誰若不聽話被督護大人砍了腦袋,可別怪我事先沒跟你們打過招呼……”
龔鐵山一席話,說得他身后的幾個營將心中一凜,在互相看了一眼之后,一個個老老實實的站好,都不敢亂說亂動了。
“看到了嗎,那邊那個漂亮的女子的就是黃龍縣陸家的陸小姐,聽說已經和嚴家訂婚了……”
“啊,那個女人以后豈不是就是督護夫人了……”
“那當然,妻憑夫貴,這個身份,以后就算見了刺史夫人都不怵,按照大漢帝國的規矩,兩人若以后大婚,作為督護夫人,皇帝陛下一定還有誥封賜下來……”
陸蓓馨也在陸家的人之中,今日這種場合,陸蓓馨特意打扮了一番,既得體又大方,看著周圍那些瞟過來的奇異眼神,聽著耳邊若有若無的那些小聲的議論,陸蓓馨的心中,即感覺有些緊張,但也升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身為女人的自豪感,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鎮定自若的站在人群之中。
感覺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陸蓓馨轉過頭,就看到了同樣一身盛裝明人的鐘若蘭,正在不遠處微笑著對著自己點了點頭。
陸蓓馨的目光在鐘若蘭的臉上一轉,然后也微笑著向鐘若蘭點了點頭。
女人的直覺太強大了,這個時候,只是看了鐘若蘭一眼,陸蓓馨心中微微咯噔了一下,就感覺到鐘若蘭與嚴禮強的關系似乎……似乎不一般……
院子里的眾人也沒有多等,很快,吉時一到,眾人就看到嚴禮強,梁義節,王建北和劉玉城四個人從大堂之中走了出來,四個人今日都穿著一身官服,嚴禮強也是第一次穿上了祁云督護的官服,那是一身深紫色的官服,黑袍玉帶,頭頂紫金冠綬,腰掛長劍,顯得即威勢赫赫,又瀟灑無比。
嚴禮強原本長得就還算英俊,這一身督護的官服穿上,立刻就像有神光照體一樣,看到嚴禮強出來,陸蓓馨,鐘若蘭還有來觀禮的不少女眷的眼睛都直了,一個個的雙眼異彩漣漣。
“吉時已至,請宣圣旨……”院中的禮官一喊,嚴禮強和王建北與劉玉城,都正身站到了那早已經準備好的臺案的兩邊,原本熙熙攘攘的院子,立刻鴉雀無聲。
梁義節站在臺階上,正對著臺案,在環視一圈之后,身邊的一個隨侍就捧著一個金盒躬身站在他的面前,梁義節打開金盒,拿出圣旨,唰的一張開,就念了起來……
“奉天承運,大漢帝國皇帝陛下詔曰:古浪草原自古即為大漢帝國之疆域……”
圣旨里回顧了一下古浪草原和祁云督護府的歷史,然后又稍微提了幾句現在古浪草原的情況,最后才是皇帝陛下和朝廷要在平溪郡重設祁云督護府,并將祁云郡和古浪草原劃為祁云督護府管轄區域的決定,嚴禮強原本就定著祁云督護的頭銜,這個圣旨一下,他這個祁云督護,徹底坐實了。
“……今賜金印虎符,令祁云督護嚴禮強開府建牙,坐鎮祁云督護府,統領籌謀祁云郡以及古浪草原一切軍政事宜,護我疆土,揚我國威,保一方太平,欽此!”圣旨念完,梁義節把手上的圣旨卷起合上,重新放入到了那個金盒之中。
“嚴禮強接旨!”嚴禮強大聲說著,對著圣旨躬身一禮,然后上前三步,從梁義節的手中把那個金盒接了過來,然后遞給旁邊的沈騰。
“請接祁云督護金印與虎符!”梁義節又遞過來一個托盤,托盤上,就是祁云督護的金印和虎符,那金印拳頭大小,金印的上面是一個烏龜,而那虎符也一拃大小,符作虎形,威風凜凜。
嚴禮強一手拿著金印,一手拿著虎符,抓過頭,把兩樣東西舉過頭頂,展示了一下,讓圍觀之人看了一眼,然后才把兩樣東西放在了旁邊沈騰手上拿著的托盤之中。
“這是平溪郡丁口,田畝,庫銀,庫糧,稅負,軍械,官吏典簿賬冊,請督護大人接收!”王建北接過旁人遞來的一個托盤,當眾遞給嚴禮強。
“有勞王大人!”嚴禮強躬身接過,然后遞給旁邊的石達豐。
隨后王建北又把之前平溪郡的金銀和虎符交給了梁義節,梁義節當眾把這兩件東西裝入一個鐵盒,貼上封條封住,收了起來,至此,禮成。
王建北,劉玉城隨后就帶著一干親隨親兵,離開郡守府,嚴禮強親自送兩人離開,一直送到東城的城門外,早已經等候在那里的六阿公和一干鄉老百姓,浩蕩而來,堵住王建北和劉玉城兩人面前,殷勤的送上酒水,萬民傘,德政牌,不吝贊美之詞,給足了王建北一行人面子。
在喝過酒水,收下德政牌和萬民傘之后,王建北和劉玉城兩個人這才正式和嚴禮強告辭,趕赴他郡走馬上任。
祝大家端午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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