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門閥  第三十八章 戰爭論(1)

類別: 歷史 | 秦漢三國 | 我要做門閥 | 要離刺荊軻   作者:要離刺荊軻  書名:我要做門閥  更新時間:2020-06-20
 
秀才之事,張越只是點到即止。

甚至都懶得再去多關心和探究了。

原因很簡單——呂溫告訴自己,舉薦自己的人是駙馬都尉金日磾。

換句話說,某些人在給他添堵和搞鬼的同時,也在舉薦人金日磾添堵和搞鬼。

作為一個曾經的公務員,張越非常清楚,一旦金日磾得知了這些事情。

那么,反擊和報復,立刻就會開始!

一位大漢帝國的高級官吏,地位在兩千石之上的大人物的憤怒與怒火,足以讓搞鬼的人自食其果。

哪怕對方是丞相,恐怕也未必可以輕易消解來自金日磾方面的反擊。

所以,張越在謝過王進后,便閉口再不提這事。

仿佛根本不關心,到底是誰在背后搞鬼。

當然,這其中也未嘗沒有對公羊學派的忌憚之心。

這幾日,他每日午夜,都通過空間的瑾瑜木進行回溯,用光了七棵瑾瑜木的回溯次數。

雖然只是回溯了一部分漢書與史記的內容,主要是武帝晚年到昭帝初年的一些史料。

但也讓他開始對這個時代的政治環境和生態,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和認知。

毫無疑問,毋庸置疑的。

從現在一直到未來,至少在宣帝上臺前,公羊學派將獨霸漢室政壇。

這個學派的影響力究竟有多大呢?

沒有人能講清楚。

但毋庸置疑,它已經深入了漢室的方方面面,影響和輻射了大部分的人。

這樣一個龐然大物,與它走的太近,可不是什么好事!

張越也沒有做過轉投公羊學派的準備。

倒不是它不好,或者討厭它。

事實上,穿越后的這半個多月時間里,他已經對公羊學派有了更多認知和感觸。

這個學派雖然看上去有些神神道道的。

喜歡讖諱甚于做事情。

但他們的風骨和節氣,卻無人能及。

而且,這個學派的包容性也很強。

他們能容納張湯,也可以與主父偃做朋友。

甚至還能與桑弘羊合作。

桑弘羊及其鹽鐵系統,能夠頂著整個輿論界的誹謗,迄今運轉正常,而沒有被人拖后腿,便已經足夠證明此事了!

你要換了東林黨,試試看?

哪怕只是北宋的儒生,也能將桑弘羊及其鹽鐵系統搞成一個一事無成的傀儡與擺設。

只是……

身為穿越者,還有空間這樣的金手指。

倘若不做些逆天之事,有什么意思呢?

張越并不愿意看到,這個國家未來只有一個聲音。

那太單調了。

也太枯燥了。

這個國家,應該有豐富多彩的聲音。

就像數十年前那樣,應當有黃老之士,也應當有法家拂士,更應當有墨家和雜家的聲音。

一個百花齊放,多元化的社會,才能讓人民和子孫后代,過的更好。

若魏晉之時,有法家拂士與黃老政治家在,縱然衣冠南渡,也終會北伐中原,驅逐胡腥,而不會空留祖狄遺恨。

若兩宋之交,朝堂上不止只有孱弱的儒生。

便不會有宗澤將軍近乎絕望的高呼:渡河!渡河!

南宋晚年,如有兵家和法家大能坐鎮,陸秀夫可能就不需要抱著宋帝跳海了!

是故,張越適時的岔開話題,道:“呂兄與王兄遠來辛苦,寒舍簡陋,招待不周,還望海涵……”

“賢弟客氣……”呂溫連忙說道。

“張兄言重了……”王進也起身道。

“今日登門,冒昧來訪,除是為一睹張兄真容之外,小弟來此,還是有些事情,想要請教張兄的……”王進忽然笑瞇瞇的道。

“王兄但說……”張越連忙拱手。

“旬日前,家祖父大人,曾路過貴地,與張兄有一面之緣,回家之后,祖父于張兄念念不忘……尤其是張兄所言的那幾句話的后續,特別感興趣……”王進微笑著道:“只是祖父大人年事已高,所以,在下特地來此,想向張兄求得那句話的后續……”

何止是他祖父,便是他,在知道了那句話后,也特別有興趣!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政治是目的,而戰爭是手段!

僅僅這一句話,就深刻的揭露了政治與戰爭的關系與本質!

對于他們家來說,這樣的思想理論,最是珍貴!

張越一聽,終于想起來了,難怪自己覺得這個年輕人眼熟呢!

仔細一看,還真與那位神秘老人依稀相似,特別是那雙眼睛,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只是……

那老者龍行虎步,自帶威勢,讓人望而畏之。

但這年輕人卻是沒有這種特質了,雖有傲氣,但……

過于孱弱了……

這種孱弱不是生理上的孱弱,而是精神方面的孱弱。

想起那神秘老者與自己相處的那短短時間,張越就笑道:“原來是長者之后,難怪吾覺得兄臺甚為親近……”

“那日我見貴祖父,說了些不成熟的話,既是長者喜歡,那在下自然不會吝嗇……”張越想了想,道:“請王兄稍等片刻……”

然后,他就進了自己臥室,取來一卷竹簡,回來后交給王進,道:“此乃在下這幾日稍微整理和總結的一些東西,請王兄帶去與貴祖父……”

王進接過那卷竹簡,笑著點點頭,然后迫不及待的打開來看起來。

這個時代,一卷竹簡所能記載的內容其實很少。

多不過萬字,少則數千字而已。

而張越的這卷竹簡上,文字更少。

大約不過三千多字,但讀起來卻異常舒服,句段之間,自然分列。

只是……

“在消滅敵人軍隊時,不僅僅要消滅敵人的物質力量,更重要的是要摧毀敵人的精神力量……”

“在戰爭這樣的危險活動中,由仁慈產生的錯誤思想是最為致命的,不顧一切、不惜流血地使用暴力的一方,在對方不同樣做的同時,必然取得優勢!由于厭惡暴力而忽視其性質的做法,是毫無益處甚至極端危險的……”

“必須承認:戰爭是一種暴力行為,而暴力是沒有限制的……”

這些文字,每一個字,都像利劍一樣穿透了王進的眼睛,直抵他腦海深處的思想,讓他顫抖,讓他恐懼,更讓他害怕。

他的手指都因此而發抖。

倘若,之前在祖父那里聽到的話,還是深刻而直白的揭露問題。

那么,現在的這些文字,則毫不留情的撕碎了他內心曾經固守和信服的真理,并讓這些東西產生了動搖。

幾乎有那么一瞬間,王進甚至想將手上的竹簡撕碎,并命令隨從殺死眼前的這個微笑的男人。

因為,他是一個魔鬼!

他的這些文字,更是魔鬼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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