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門閥  第九百五十節 全新的目標

類別: 歷史 | 秦漢三國 | 我要做門閥 | 要離刺荊軻   作者:要離刺荊軻  書名:我要做門閥  更新時間:2018-12-02
 

睜開眼睛,眼前的燭光依然黯淡。

張越卻感覺到了一些新的不同于過去的東西。

站起身來,張越環顧著四周。

此時似乎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顯得有些特別了。

目光所及,所有物品,都像被尺子量過了一樣。

無論看到什么,張越內心的第一反應,就是其大小、規格、尺寸。

而且,精確到厘!

而這個數值,恰好是當前漢室最小的度量單位。

不過,對眼睛,特別是視覺神經以及相關的系統來說,這種肆無忌憚的開掛,負荷非常強烈!

只是片刻,張越就感覺有些眼睛疲憊,太陽穴發酸。

“有意思!”張越閉上眼睛,摸索了一會后,終于知道如何關閉這種視角。

然后,他再度睜開眼睛。

這一次終于舒服了起來,恢復了正常的視角!

但,方才的體驗,卻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揮之不去!

他很清楚,這種全新的能力,是‘人參果樹’帶來的影響。

那個神秘的空間的用意,已是昭然若揭!

這就像是海賊王里,開場的那一句宣言:想要我的財寶嗎?想要的話可以全部給你,去找吧!我把所有財寶都放在那里!

那個空間和其中的關鍵,在鼓勵和催促著他,發起一場又一場戰爭。

征服和戰勝,越來越多的敵人。

而獎賞,便是各種各樣的強化!

從前,強化的是記憶,是體能與基本的力量。

現在,則更強調和偏向于各種觀感與思維、邏輯能力。

看似是比從前弱了許多。

但……

實則,遠勝于單純的武力或者單純的個人能力!

旁的不說,單單就是這方才體驗的觀感能力。

只要用的好,足勝十萬大軍!

因為,這種能力,相當于八級鉗工。

這意味著,張越可以用手工制造出一些原本在這個時代,無法被制造的造物。

譬如說,將水利鍛錘的系統,變成全金屬的傳動裝置。

也譬如說,制造一臺很簡單,但卻非常重要的原始銑床、磨床!

讓機器可以加工機器!

帶著這種豪情壯志,張越掀開帳門,走了出去。

田水忠心耿耿的守護在門口,他看到自己主公出來,連忙低頭躬身拜道:“主公!”

而在他身后,一個穿著甲胄的軍人,亦立刻拱手拜道:“末將飛狐軍校尉常威,拜見侍中公!”

“末將是奉飛狐將軍辛武靈之命,特來向侍中公通報軍情!”

顯然此人是早就已經趕到此地,但被田水攔在帳外的使者。

“常校尉!”張越一聽此人的名字,就笑了起來,笑呵呵的道:“請入帳說話……”

便帶著對方,進了軍帳,主賓落座后,張越才問道:“飛狐將軍,如今何在?”

“回稟侍中公,末將出發前,我軍已過南池,至遲于后日,抵達鶄澤!”常威低頭答道:“辛將軍特地讓末將來通知侍中公:飛狐軍六千銳士,皆愿追隨侍中將旗,席卷萬里,為天子建功,為社稷立功!”

對于飛狐軍來說,張越的調兵令,就好比是一個饑渴難耐,被困于沙漠之中的旅人,忽然看見了綠洲的感覺!

從漠北決戰后,飛狐軍便再也沒有遇到什么表現機會了。

這二十余年里,屯兵在飛狐口的這支精銳,已經受夠了每日都是枯燥的訓練和單調的演練。

特別是軍官群體,已然是集體患上了戰爭狂熱癥。

所以,張越調兵命令剛剛抵達,整個飛狐軍就歡天喜地,陷入了喧嘩之中。

各個校尉、都尉,為了爭奪出征機會,互相都打出了狗腦子。

最終,飛狐將軍辛武靈也不得不調轉方案,將最初的兩千騎兵增援計劃,擴大為兩千騎兵加四千步卒的計劃。

縱然如此,競爭也是異常激烈。

像是常威,便是在抬出了自己那已經致仕的老父,才依靠著老父親的面子,堪堪贏過另外一個競爭對手。

出征后,全軍更是馬不停蹄,一刻都不敢耽誤。

從飛狐口轉馳道,直奔塞外漠南。

可哪成想,當他們抵達南池時,就聽到了一個晴天霹靂——匈奴前鋒呼揭部被殲滅,姑衍部被圍,衛律被擋在崖原。

這讓他們真的是難受無比。

可沒有人愿意,辛辛苦苦奔波這兩三千里,最終只是來打個醬油就回去。

若是這樣,飛狐軍從上到下,都無顏見江東父老。

所以,一見面,常威就按捺不住的表起了決心,想盡辦法的想要慫恿張越擴大戰爭,將戰火燒向漠北。

只有這樣,他們才有機會撈到足夠的功勞!

張越自是心里明白,通透的很。

不過,那位素未謀面的辛將軍卻成功的引起了張越的注意。

讓他忍不住問道:“辛武靈將軍可是隴西辛氏?”

“正是!”常威不明所以,但還是誠實的答道:“侍中公知道隴西辛氏?”

“曾聽太仆說過……”張越笑著道:“隴西辛氏,一門三杰!”

隴西郡,從前是李氏家族的大本營。

但自李陵投敵后,這個龐然大物,迅速倒塌。

隨著李禹一案,李氏的影響在漢家政壇漸漸消弭。

然而,新的家族,則在李氏的基礎上順勢崛起。

狄道辛氏就是一個代表!

當然,相對于張越這個級別的權貴來說,辛氏家族還是太小了一些。

真正讓張越注意的,卻是辛氏二郎,如今還在隴西做官的辛武賢!

此人,是張越早就計劃要招攬的人才。

因為,他是漢室歷史上為數不多的征羌專家。

其一生都在和羌人打交道,在昭宣之間,多次掛征羌將軍的頭銜,將羌人始終壓制在河湟以西。

而其子,就更了不起了!

西漢王朝最后的架海紫金梁,元成之際,威伏天下,彈壓世界的重將。

號稱‘為國虎臣’的辛慶忌!

此人,擔綱了宣帝后的幾乎所有軍事行動。

揮舞著大棒,將烏孫、匈奴、西羌,全部打了一遍,打了還要低頭認錯。

錯非西漢后期,外戚集團崛起,內部傾軋劇烈。

此人單憑功績,足可封侯!

卻是沒有想到,在如今,辛氏家族便已經出了一個將軍。

而且是擔任飛狐將軍這樣的高階將領,掌握著精銳軍隊的將軍!

這讓張越不得不對辛氏以及隴西、北地的軍事貴族們刮目相看。

也堅定了他拉攏和團結隴西、北地軍事貴族們的決心!

常威卻是沒有注意到張越的表情,低著頭,報告著:“侍中公,辛將軍自得將令后,便立即點兵,如今,已攜精騎兩千,精銳材官、強弩之士四千之眾,星夜兼程,前來赴會!將軍命末將先行,聞聽侍中訓示!”

“還侍中公賜訓,好叫末將轉告全軍!”

張越聽完,道:“飛狐軍眾將士渴望為社稷,為陛下建功立業之心,本使已然明了,并深為贊賞!”

“大丈夫生于世,自當提三尺劍,以建萬世之功!”

“今我軍已殲滅呼揭,擊破衛律部,將匈奴姑衍部合圍于鹽澤之中!”

“看似大功將要告成,實則為山九仞,這還只是第一仞罷了!”

“故而,本使請校尉轉告辛公與飛狐諸君:今稽粥氏率獸食人,橫征暴斂,無惡不作,漠北萬民陷于水深火熱之中!”

“且,匈奴單于狐鹿姑,不敬天子,不遵禮法,毀壞綱常倫理,行篡權背德之事!”

“故且國內,怨聲載道,民不聊生!”

“當此之時,當吊民伐罪,興王師,以伐其不臣不仁不義之無道之行也!”

“將軍與諸君此來,適逢其會,某愿與將軍及飛狐諸君,共建此功!”

“伐無道,誅暴君,撥亂反正于萬里之外,扶危解難于漠北之中!”

說是真的講得很正義,冠冕堂皇的不得了。

其實,總結起來就一句話:開門,送王道!

但,田水與常威卻顯然并未有類似后世網名那種經過無數次輿論鼓噪和媒體顛倒黑白,無盡洗腦后的免疫力。

當即就聽得興奮難耐,亢奮無比。

尤其是常威,聽完張越的話后,他深深的感覺到了自己肩負著何等重任?

立刻就跪下來,拜道:“侍中公教訓,末將一定原封不動,轉告全軍上下!”

“伐無道,誅暴君!”

“伐無道,誅暴君!”田水也跟著喊了起來。

張越聽著淺笑不語。

他望向遠方,黑暗中的鹽澤方向。

眼中充滿了期待。

在今天之前,他的想法,還有些局限性。

還局限在被圍的姑衍部的馬匹,以及其他的收益上。

然而,在空間之中走了一圈,見證了瑾瑜木的奇跡進化后。

張越不止是感觀能力,得到了強化。

思維和思路,也得到了一些加強。

這使得,他可以跳出本來被信息和情報以及其他事物所蒙蔽的視野,從而將眼光和戰略格局,變得更加開闊。

于是,他就發現了,被圍的姑衍騎兵之中,最有價值,也是最寶貴的東西。

不是那些價值昂貴,品質優良的烏孫馬、汗血馬。

也非是這支騎兵,是匈奴人最精銳,裝備、訓練最好的騎兵。

因為這些都是可再生的資源。

哪怕消滅、繳獲,于匈奴而言,最多傷筋動骨。

那么……

包圍圈里最寶貴,最珍貴的是什么?

答案是,姑衍王虛衍鞮。

他是匈奴單于的胞弟,是享有單于繼承權的宗種。

而且,他在匈奴內部,還有著廣泛的支持者。

其支持對象,涵蓋了孿鞮氏、四大氏族,甚至覆蓋到了西域。

這么一個人,若只是抓起來當吉祥物。

那豈不是拿著金磚在砸人?

對張越來說,此人的意義,不僅僅是孿鞮氏的宗種,單于的弟弟。

而在于,若可以扶持起他,讓他在匈奴的圣山,也就是偶像霍去病曾經封禪的狼居胥山上,即位為匈奴單于。

那么,匈奴就將不可避免的陷入分裂!

立刻就將開啟,匈奴帝國的分裂劇本!

本來,在十幾年前,兒單于死后,匈奴就該分裂的。

不過,那時候,先賢憚的父親,為了維系匈奴的穩定和統一,更為了保持團結,主動在登上單于之位,受到了四大氏族的效忠后,宣布放棄單于之位,讓渡給已故的且鞮侯單于。

同時公開支持和擁戴且鞮侯單于。

這一波操作,讓其吸到了無數粉,也給匈奴續了數十年的生命!

如今,當年的那兩個將匈奴穩定的政治家先后辭世。

且鞮侯單于更在其生命的最后幾年,撕毀了當初的誓言,將匈奴的內部矛盾重新暴露。

在這個時候,若漢軍能扶持一位匈奴王族,且是嫡系的宗種,在狼居胥山自立。

匈奴便將立刻分裂!

只要這個計策能夠成功,起碼勝過十萬大軍。

甚至比漠北決戰那樣的輝煌勝利對匈奴造成的傷害,還要恐怖!

因為,無論東西方,古今中外的歷史都已經證明了。

能毀滅國家的人,從來不是外敵,而是內患。

思慮至此,張越便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插上翅膀,飛到鹽澤,將衛律的大纛、旗幟與那幾個被俘的骨都侯,押到被圍的姑衍騎兵面前。

從而快速的結束這次戰爭,并開啟下一輪的戰爭!

數萬里外,同樣的星空下。

匈奴堅昆國國王、右校王,舊漢騎都尉李陵,踩著他妻子縫制的鹿皮靴,帶著他的軍隊,行走在天山兩側的通道之中。

所有騎兵,皆是人銜枚,馬銜木。

一路上,只聽到莎莎莎的枯葉松動之聲。

這些粗矮的匈奴人,在李陵的調教下,已經越來越像漢軍了。

只是,李陵卻沒有什么高興的樣子。

他冷著臉,牽著馬,站到一座山丘上,望著遠方已經將要出現在視線之中的土地。

“先賢憚在莎車,屯了三千兵馬……”他極目遠眺,對著身后的貴族下令:“拂曉之前,本王要看到莎車王國的國都大門,已經向我們敞開!”

“兩天之內,我軍就要截斷先賢憚、烏孫和漢輪臺之間的聯系!”

“半個月解決先賢憚,回援漠北!”

李陵是真的急了!

不然,他是不可能親自領軍的,也不可能親臨前線。

衛律可能敗亡的消息,讓他終于放棄了最后的矜持與底線,站到了為匈奴沖鋒陷陣的第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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