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逵氣得混身發抖,臉上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指著劉裕的手指,都在哆嗦著,卻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回擊,他恨恨地哼唧著:“你,劉裕,你這,你這村夫,反了,反了,你竟然,你竟然敢這樣誹謗朝廷命官,你,你是不想活了。想免費看完整版請百度搜品書網陛下,陛下,你看看這劉裕,居然這樣放肆,若不嚴加處置,只怕以后必然生出,生出謀逆之心啊!噢,不對,他現在就已經是別有用心了,臣的名聲不要緊,但他壞的是陛下的名聲啊,把我們,我們這些世家高門說成如此不堪,這是,這是要斷我們大晉的根基啊!”
支妙音的聲音緩緩地響起:“刁大人,請你先不要這么激動,貧尼想問你一個問題,剛才劉裕所說的那些,圈地占田,蔭戶奪人,以賭博之道害得人家傾家蕩產,變賣家產的這些事情,可否屬實?”
刁逵的臉色一變,他本能地想要反駁,可是剛一抬頭,就看到司馬曜那冷冷的眼神看著自己,甚至不經意地擋在了自己和支妙音之間,他的頭上突然一陣冷汗直冒,他意識到,自己剛才一時興起想要與劉裕作口舌之爭,卻是得罪了他的這個前愛人,這支妙音就算為尼,看起來對劉裕仍然舊情未了,現在她的身后有世家,更有皇帝的支持,而劉裕就是皇帝要對付自己這些高門世家的利刃,長槊,自己真要對付劉裕,只怕會與皇帝為敵,而現在的這位黑人皇帝,已經不再是前些年的那個可以被世家大族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傀儡天子了。
刁逵的眼珠子一轉,他打定了主意,不再攻擊劉裕,全力為自己洗白才是王道,他看著支妙音,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支師太,我們刁家確實是有些產業,但這些產業,是我刁家歷代祖先為國盡忠,效力,合法得來的,就跟所有世家大族一樣,這些土地,國產,都有地契在手,經得起陛下的查詢,師太若是對此有疑慮,歡迎來查。”
支妙音微微一笑:“貧尼是出家之人,刁大人身為廷尉,應該是最了解國法之人,貧尼又怎么敢在這方面對刁大人有所懷疑呢。只不過劉裕說得這樣一本正經,貧尼也有點好奇,想多句嘴,畢竟,現在當著天下百姓的面,刁大人最好還是打消大家的顧慮才是。”
刁逵咬了咬牙:“這些個田產,莊園,刁家與其他大世家一樣,都是取之有道,若是陛下有意收回,那我也無怨言,只要出臺新的詔令,一視同仁即可。”
司馬曜冷冷地說道:“刁廷尉,這土斷之事,后面自會有朝議,也不會只針對你刁氏一家一姓,若是真的要行土斷之法,自然是一視同仁,這點你不必擔心。至于劉裕剛才所說的,說你開設賭坊,誘人上當,引得別人傾家蕩產,然后奪人產業,可有此事?”
刁逵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求助似地轉頭看向了另一側的看臺,那是會稽王和王國寶所在的大棚,可是今天很奇怪,這兩個本應頂在最前面的大佬,卻是連面也不露一下,而現在看過去,二人的身影也是隱于那棚子的卷簾之后,連為自己說句話的意思也沒有。刁逵心中雪亮,這個自己開設,每年孝敬會稽王和王國寶的錢以數十億計的巨大銷金窟,看起來這二人是不打算保了。
刁逵咬了咬牙,沉聲道:“陛下,大晉并沒有法令禁止賭場的開設,而臣一向奉公守法,沒有飛來橫財,因為我們刁家家業有點大,要養活的人多,所以得想辦法弄點錢,于是就開了幾個賭場,包括這個戲馬臺,也是依了國家的律令,讓那些戰俘奴隸進行格斗,一方面讓其贖罪,給他們一個重新自由的希望,另一方面也能讓沒上過戰場的士民們親眼見識到戰爭是什么樣的。至于賭博下注,那是來這些賭場,戲馬臺的看客們強烈要求的,就算今天這場格斗,也是所有人心甘情愿,甚至強烈要求微臣開設賭盤,可沒有哪個人是給強迫的啊。”
司馬曜點了點頭,神色稍緩:“這么說來,開設這些賭場,從中牟利,甚至讓人輸得傾家蕩產,也不是劉裕的虛言了?”
刁逵的頭上冷汗已經變成了黃豆大小的汗珠,他卻顧不得擦,說道:“賭場本身會讓人失去理智,有些人并無家底,卻是一擲百萬,事后自己變賣家產,賣身為奴,雖然微臣認為并不是微臣的過錯,但畢竟他們是在賭場輸了錢,若是陛下認為這種行為不妥,微臣愿意立即關閉所有的賭場,包括這座戲馬臺,把其全部產業獻給皇家,別無怨言。”
司馬曜擺了擺手:“刁廷尉,你這是什么話?搞的好像是朕看上了你的賭場,想要出手強奪似的,你的這些個賭場,朕還真沒什么興趣呢。”
刁逵連忙跪了下來:“微臣一時失言,罪該萬死!”
司馬曜勾了勾嘴角:“罷了,以前國家征戰連年,錢糧告急,對于開賭場這些事情,也是網開一面,現在南方平定,北方胡虜也一時不會南下,而賭場的存在,已經讓不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如劉裕所言,實在成為敗壞我大晉民風的一大毒瘤,你們這些世家子弟經營這樣的產業,更是會讓百姓們加重對你們的誤解和仇恨,時日一長,必然會引發大晉內部的動亂,今天劉裕及時點醒你,是為了你好,你把這些賭場全部關閉,改作其他正當營生,而格斗士奴隸,則全部拍賣為普通奴仆,至于這作戲馬臺,則轉為軍營,駐扎北府軍一部,以監視北方胡瞄,這些可以做到嗎?”
刁逵哪還敢再說半個不字,連忙拱手道:“謹遵陛下圣諭。”隨即退下。
司馬曜看著場中的劉裕,正色道:“劉裕,你說的話很有道理,朕同意你的進言,決定赦免郗氏一族,只誅郗超,余皆不問,不過,剛才你曾經說過,愿意接受朕的任何安排,這里既然是軍營了,你又是軍人,所謂軍中無戲言,朕現在就命令,北府軍老虎部隊軍主劉裕,即日起,轉為宿衛軍左監門校尉,詔令隨后下達,劉校尉,三天之后,朕要在建康城的宮城之中,看到你。”
東晉北府一丘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