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敏的臉上掛著一絲邪魅的笑容,玉手伸入了那個盛滿鮮血的革囊之中,再抽出之時,已經是腥紅一片,她的手,在拓跋珪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輕輕地抹著,很快,他的額頭,兩頰之上,已經多出了多道血印子,而兩頰之上,則畫出了拓跋部的圖騰,當最后一筆在拓跋珪的臉上勾出之后,臺下的魏軍將士們齊聲歡呼:“長生天神,佑我大魏,長生天神,佑我大魏!”
拓跋珪高高地舉起了劉衛辰的人頭,向四面八方展示,他的聲音,在空中回蕩著,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匈奴,是我們大鮮卑永遠的死敵,從幾千年前,就殘暴地殺戮,奴役我們所有的草原部落,我們拓跋氏的祖先,本為東胡聯盟一員,世代居于遼西草原之上,卻被匈奴單于冒頓所破,被迫逃入大鮮卑山,直到幾百年后,才能重出草原,我們拓跋氏鮮卑,代代祖訓,祖先的血海深仇,不可不報,就算只剩下一個嬰兒,也要滅了匈奴,討還血債,而這,就是長生天神,給我們每個拓跋氏男兒的使命!”
所有的魏軍將士們齊聲大吼道:“破奴,破奴,破奴!”聲音洪亮,震得一邊的黃河水,都為之一滯,而那些鐵弗俘虜之中,連嬰兒的啼哭聲也聽不到了,所有人嚇得瑟瑟發抖,跪地不起。品書網手機端https://m.vodtW.la
拓跋珪的目光,看向了手中的劉衛辰首級,沉聲道:“匈奴首領劉衛辰,兇殘好殺,一如其如狼似虎的先輩們,他禍亂草原,攻掠各部,嗜血殺戮,更是企圖趁我們拓跋氏內亂國破之時,妄想一統草原,象他的祖先那樣再次奴役各個部落,為此,不惜勾結外敵,帶領前秦大軍,滅我大代!即使是我魏國復興,他也賊心不死,把都城悅跋城,改名為代來城,企圖再次滅我拓跋氏,如此新仇舊恨,身為拓跋氏男兒,豈能不報?而這,就是長生天神,給我的旨意!”
賀蘭敏高聲道:“不錯,大王說得對,長生天神,一直以來就給我降下了神諭,告訴我,只有拓跋大王,才能消滅劉衛辰,消滅匈奴,報我祖輩幾百年來的血仇。他告訴了我如何戰勝這些匈奴野狼,大王依神諭而行,有了今天的大勝,將士們,族人們,一起歡呼吧!”
五千多個嗓子,再次吼聲震天動地。拓跋珪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劉衛辰是嗜血好殺的兇殘之人,所以,長生天神降下了神諭,讓這個最后的匈奴單于,永遠地嗜血。這個革囊里盛滿了匈奴血,就讓劉衛辰,世世代代地去喝吧。匈奴人喜歡以敵人首領的人頭作頭骨碗,此等逆天暴行,我們拓跋鮮卑不學,但是,他和他的族人,必須要獻祭天神!”他說著,把劉衛辰的腦袋,給扔回了革囊之中,賀蘭敏接過革囊,取出一枚骨針,飛快地縫了起來,三兩下飛針,這個革囊口就嚴絲合縫,只是那濃重的血腥之味,仍然清晰可聞。
拓跋珪接過了革囊,一個大旋身,大聲吼道:“長生天神,請接受我的祭品!”這個革囊,帶著劉衛辰的腦袋,從拓跋珪的手中飛出,如同流星一般,飛出四五十步,落到了那滾滾的黃河之中,在激流涌現的河面上只晃了兩下,就再也消失不見。
鐵弗匈奴的俘虜們暴發出一陣痛哭之聲,他們終于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一邊的魏國軍士們紛紛抽出彎刀,端起馬槊,對著這些跪在地上,用繩子串成一串串的匈奴俘虜們,就是刀砍槊刺,然后,再補上一腳,把那些尸體給拋入滾滾黃河之中,慘叫聲與刀槊入體的聲音響成一片,伴隨著四周的魏軍將士們瘋狂的,有節奏的禱告之聲,這場慘無人道的血腥殺戮,居然帶上了一絲神圣的,宗教儀式般的味道。
安同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忍,他看到有幾個軍士把刀從還在母親懷里的幼兒身上抽出,他低聲道:“大王,按草原規矩,殺戮低于大車的幼童,會觸怒天神的,您看是不是…………”
拓跋珪冷笑道:“當年劉衛辰帶著前秦大軍攻我代國,滅我拓跋時,我也就這么點大,我不想以后這些小孩子里,也出個象我這樣的人,再回來報仇。匈奴與鮮卑的千年血仇,今天終于可以休止了,既然祖先遺命,讓我們要斬草除根,那我哪怕是留下一個嬰兒,也是對祖命的違背啊。”
安同嘆了口氣,閉口不言,拓跋珪轉頭看向了在一邊面帶微笑的賀蘭敏,柔聲道:“阿敏,謝謝你,這次又重新當起了薩滿,為我舉辦了這個儀式。”
賀蘭敏淡然道:“大王現在有了劉王妃,也不再需要我這個賀蘭部的女人了,也許,作為大王的薩滿,比作為大王的女人,更能得到大王的垂青。”
拓跋珪笑著拉起了賀蘭敏的手:“阿敏,別這樣,我說過,劉氏不過是因為要安撫獨孤部的需要,才暫時寵她一下,我們可是患難之交,多少年的老關系了,我怎么可能疏遠你呢?”
賀蘭敏搖了搖頭:“大王,您不用多說了,阿敏知道,那個晚上的事,是你永遠也不能接受和原諒的,阿敏自己也知道不配再侍奉大王,今天肯為您主持這場儀式,也是因為要親手報仇,畢竟,當年的元兇,就是劉顯,慕容永和劉衛辰這三路惡賊,今天,終于大仇得報了!”
拓跋珪的臉色一沉,松開了賀蘭敏的手,正想說什么,卻聽到她的聲音變得清冷:“阿敏必須要提醒大王一句,鐵弗匈奴還沒有絕種,劉衛辰的幼子劉勃勃,沒有被我們抓到,就算只剩下一個鐵弗匈奴,也許就會在將來毀滅您的國家,請您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一聲慘叫聲響過,最后的十幾個鐵弗匈奴的尸體,被拋入了黃河之中,河岸邊的草地上,鮮血已經匯成了小溪,流向了黃河之中,而魏軍將士們的歡呼之聲,響徹云霄。
拓跋珪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傳令草原,有敢收留劉勃勃的,夷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