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搖了搖頭:“我們不會讓劉裕得逞的,再怎么說,他作為一個大將,離了世家的配合和支持,不可能發布詔令,而且…………”
劉毅冷笑道:“你是不是想說,劉穆之不在他身邊,他無法下令?你可別忘了,還有徐羨之呢,別以為徐羨之加入了假黑手黨,就會聽你們的號令,這個人心思多得很,如果劉裕堅持要他擬詔,再去搞來玉璽蓋章,他是絕對可以辦得到的。”
朱雀的眉頭一皺:“玉璽給王妙音帶走了,他哪來的玉璽蓋章?”
劉毅恨恨地把手中的絹帛一下子展開,呈在了朱雀的面前:“你以為劉裕是傻瓜嗎?這封信,就是最好的證明!”他說著,一把把這個黃色的絹團,丟向了朱雀。
朱雀拿到這個絹團,臉色突然大變,看著這團黃色的絹布之中,隱約浮現的十余點亮亮閃閃的東西,他失聲道:“這,這是千年雪蠶絲啊,這信件,這信件是…………”
劉毅冷笑道:“你現在才看出來?這信是用圣旨寫的,劉裕這是在向我暗示呢,盡管是私信,但他已經可以用圣旨來書寫,給我的信,可以是空白的圣旨,那提前加蓋了玉璽的圣旨呢?你以為他手上會沒有?”
朱雀的額頭上開始冒汗,喃喃道:“這個,這個確實是我們疏忽了,可劉裕這么干,那可是矯詔啊,連王妙音也成了他的同伙,這,這可能嗎?”
劉毅恨恨地說道:“以前王妙音跟劉裕還可以說是分分合合,若即若離,那是因為他們中間夾雜了一個慕容蘭,女人是可以為了愛情而舍棄一切的,王妙音的內心深處,還是恨著劉裕拋棄了她,另娶了慕容蘭,所以王妙音才能在某些時候聽你們的話!”
“可這回,慕容蘭死了,她和劉裕之間唯一的隔閡也沒了,以后,就會是死心踏地為劉裕效力,而劉裕為了給王妙音出氣,報仇,或者是為了討好這個女人,也必會置劉婷云于死地。”
“殺了劉婷云,也就是打掉了我跟世家高門間的聯系,我若保婷云,就會給一塊消滅,如果不保,那一個連老婆都保全不了的男人,還會有人追隨嗎?”
朱雀輕輕地嘆了口氣:“可是,你這樣只靠手中的兩萬兵馬,不要后援,就想打敗當面的妖賊,真的有把握嗎?一個不小心,就會跟何無忌一樣,全軍覆沒的危險哪。”
劉毅咬了咬牙:“狹路相逢勇者勝,無忌那次的失敗,不是因為他的輕敵冒進,而是在于他的速度還是慢了半拍,如果他能提前兩天出擊,就完全可以在妖賊的艦隊下水之前,搶占南康。”
“這回也是同樣的道理,妖賊跟我們相持日久,就是吃準了我不會出擊,這才敢放心地分兵去打江陵的,大軍一旦開拔,想再撤回,可就難了,我的兩萬大軍,早就準備好多時,隨時可以出動,兩天之內,就可以沖到豫章,徐道覆雖然阻水設寨。”
“但這樣一來,也讓他最拿手的水軍戰艦,無用武之地,我可以從陸上強行突擊他的水寨,敵軍不知虛實,可一戰而破,一旦打退敵軍,重占豫章,就卡死了敵軍前進的道路,戰爭的主動權,就在我的手中。”
“到這個時候,我進可以取得援軍繼續前進,退可等劉裕過來跟我配合,我主動打下豫章,收復江州,劉裕就是再不要臉,也不可能再奪我軍權帥位,只能順水推舟,封我為西征主帥,節制諸軍。”
“而這次平定妖賊作戰,我俘虜的敵軍,收編的何無忌部下,也會成為我以后的嫡系部隊,我的地位和功勞,也不會在劉裕之下啦。”
朱雀聽得連連點頭,嘆道:“這么說來,這些事情,你早就想好了?原來就做好了靠手上兵力出擊的打法?”
劉毅冷笑道:“我在這里裝病的這半年多里,每天每夜,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戰勝當面的妖賊,有援軍可以打,無援軍也可以打,事在人為,但不管怎么說,我不會一直這樣睡大覺的。”
朱雀嘆了口氣:“看來你的心意已決,不會再變,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如果情況不利,千萬不要死撐,這三萬兵馬,幾乎就是你現在手上所有的實力,一旦損失掉,可就再沒有跟劉裕爭雄的本錢了。就算是我們,也沒法再幫你。”
劉毅慨然道:“這回就是我跟劉裕一爭高下的最后機會,要么勝,要么死,這三萬兵馬,就是我的全部賭注,剛才劉婷云說得不錯,劉裕敢拿自己的全部身家去賭攻伐南燕這一戰,他賭成功了,現在處于了優勢的地位,而我,就差這點狠勁。而且,這一戰看似兇險,但我仍然是進退有余,可以掌握主動,如果連你都不相信的事,想必妖賊也難以想到,我要的,就是打他們這個時間差!”
朱雀咬了咬牙:“可是你也別太樂觀了,妖賊在大江之上,操舟行船,如控烈馬,就算現在出兵去打江陵,知道你出兵的消息,三天之內也能趕得回來,到時候萬一兩股妖賊合師一處,你如何取勝?”
劉毅冷笑道:“這點我早就計算過,如果全軍登船,發水師從大江而行,那從這里趕到豫章,也就兩天時間,這一路的港口,水寨,我們全不進入,直撲豫章,我讓阿藩先單舸過去,接替孟懷玉,然后直接率現有部隊強攻徐道覆水寨,雙方僵持之時,我的大軍直接殺到,必然會讓妖賊大驚失色,全軍崩潰,這就是兵以詐力,兵貴神速,上次打敗桓玄,就是用這個戰法!”
朱雀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現在我馬上回建康,給你準備后續的援軍與軍資,到時候,你攻下豫章之后,可以讓孟懷玉調集運輸這些物資,來補充你。”
劉毅點了點頭,向外走去,他的聲音順風而來:“還有,叫阿粹也早點帶兗州兵馬來會合,告訴長民,來晚了沒他的份了,對了,幫我給劉裕也回個信,就說,我去救他弟弟,要他自己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