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龍生冷冷地說道:「真的是無知者無畏,他以為天師道的兵馬,是那些沒有裝備,沒有護甲,就可以給他這些下馬騎兵隨便打敗的,卻不想想天師道的總壇衛隊,是怎么樣的戰斗能力和經過多么嚴格殘酷的訓練,別說在這適合他們伏擊,突殺的戰場上,就算是放在平地正面交手,他的這些部下也只有給這些將軍衛隊們砍瓜切菜的命。」
魯軌微微一笑:「他是習慣了平時的兵法,覺得有甲打無甲,長兵克短兵,這些陣戰步兵的原則,只不過,他用兵死板,不知變通,還以為所有的戰事,都是要擺開來列陣,堂堂正正地打!」
「殊不知,不同的兵種,不同的軍隊,有其不同的戰斗風格,也是要適合不同的戰場,將軍衛隊本就是千里挑一的天師道老兵們組成,他們可不是不會列陣,不會用長兵器,而是為了攻擊的速度,而選擇性地不用而已,不過,殷前澤好像是認出了徐道覆,所以不惜一切地想要粘住他罷了。」
說到這里,只見前方一騎絕塵而來,羅龍生微微地瞇著眼睛,喃喃道:「好像來的是殷前澤身邊的親衛隊長龍吉兒,他現在沒法直接向我們旗鼓傳令,干脆就派人過來了,恐怕是有求于我們。」
魯軌點了點頭:「行,看看他想要說什么,再作計較。」
談話間,龍吉兒已經飛快地馳到了二人面前,在馬上匆匆地行了個禮,連忙道:「啟稟魯將軍,羅將軍,我軍在前方遭遇了敵軍精銳的伏擊,而且,大賊首徐道覆也在其中,請二位將軍速速發兵支援。殷將軍說,他會下馬步戰,力圖推住敵軍,還請二位將軍發兵后至。」
魯軌裝出一副很驚訝的表情:「這怎么可能呢?你們可是有五六百精兵啊,對面起碼有兩百人現在赴水求死,跟你們戰斗的不超過三百人,這還要我們幫忙?」
龍吉兒明知魯軌是在故意刁難,在這個距離上,前方的戰況他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也知道,這時候有求于人,說話硬不起來,只能忍著怒火,繼續說道:「那些下江的賊人,是故意引誘我們追擊的,絕不是什么赴水求死,我們就是中了這招,才會以騎兵沖進了這亂石灘,受到了伏擊。」
魯軌勾了勾嘴角:「這就是了,你們的殷將軍不聽我的號令,擅自出擊,想要去搶那追殺敵軍的大功,結果中了埋伏,現在你又如何能確定,你們現在中的埋伏,會不會是引誘我軍攻擊的陷阱呢?」
龍吉兒臉色大變,幾乎要哭了出來:「魯將軍,現在軍情如火,就算殷將軍之前有什么不聽號令,得罪你的地方,請你千萬看在大晉的份上,救我們一命啊,這回可真不是鬧著玩的,我們已經陷入了重圍,若不是要拖著大賊首徐道覆,殷將軍他,還有我們的剩下的兄弟,又怎么會陷入苦戰之中呢?」
魯軌冷冷地說道:「龍吉兒,你一個小小的幢主,敢在本將軍這里大呼小叫?你以為你是誰?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把你軍法從事?」
龍吉兒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懼之色,剛才他情急之下,他沒想太多,脫口就出,可是現在卻意識到,這已經讓自己陷于有違軍法,可以陣前斬首的困難處境了,他連忙跳下馬,跪在地上,伏身于地:「卑職一時失言,還請魯將軍原諒。」
魯軌重重地「哼」了一聲:「龍吉兒,你也是個老兵了,應該知道軍中的規矩,現在我是主將,要怎么打,不要怎么打,不需要你在這里指手劃腳,軍機就是軍機,不是有必要向所有的將士們解釋的事。殷將軍的出擊,我從一開始就不同意,是他自行其事地出擊,現在自己陷進去了,我作為主將,需要考慮和觀察敵軍是不是還有后招,會不會還有別的埋伏和風險,一看到有部隊陷入戰斗我就要出擊,那萬一我們也中了埋伏,那又怎么辦?」
龍吉兒咬了咬牙:「可是,可是這些妖
賊一共也就幾百人,就算一時埋伏得手,偷襲了我們一次,您這里有上千戰士,只要出動,那消滅他們也是輕松的事啊,而且,這是殷將軍派我來求救呢。」
魯軌沉聲道:「他來求救我就必須得出兵?他是我的上司還是我的父帥?你說敵軍只有一兩百人,那他殷將軍現在帶進去的戰士也有兩百多吧,怎么,這就不敢戰斗,想要求援了?這就沒戰斗的信心,要別人幫忙了?」
龍吉兒長嘆一聲:「既然魯將軍這么說了,那卑職也只能回去復命了,今天的冒法將軍之罪,卑職甘愿軍法從事,只不過,現在卑職還需要回去復命,再跟兄弟們戰斗在一起,如果僥幸還有條命在,定會回來領受軍法!」
羅龍生一臉的怒容,厲聲道:「一派胡言,就你是英雄,我們就是坐視友軍不動的冷血殺手嗎?龍吉兒,你太狂妄了,今天要不處罰你,軍法何在,軍威何存,來人…………」
一個沉穩有力的聲音卻是在后面響起:「羅將軍,我覺得龍幢主沒有違背什么軍法,而且應該救援殷將軍他們部隊。」
羅龍生的臉色一變,正要開罵,只是回頭一看,卻和魯軌,同時驚得跳下了馬來,因為,幾十騎正從后方馳來,來到了陣邊,每個人都是身披精良皮甲的騎士,而且全都牽著副馬而來,上面則搭著重鎧,馬甲之類的優異裝備,顯然,這是一支俱裝甲騎的將軍衛隊,為首一人,可不正是劉道規?
龍吉兒驚喜地瞪大了眼睛,叫了出來:「劉征西,劉大帥,劉大帥,你怎么來了?」
而魯軌和羅龍生對視一眼,也都向著劉道規行禮道:「見過劉征西。」
劉道規平靜地說道:「因為之前在烏林渡里面,我們只找到了徐道覆的替身,他的金剛巨杵也留下了,以迷惑我們,而在水面的戰場上,也沒有徐道覆的蹤跡,所以,我判斷徐道覆是從陸路跑了,這才一路趕來,因為我們是一人雙馬,才能先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