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覆的撕殺巨劍的刀鋒,伴隨著刀尖上滴下的血珠子,已經隨著這把巨劍的揮動,到了離殷前澤的臉不到三尺的地方,而這一揮之下,血槽里的血珠子,那大半來自于剛才被一劍斬殺的二虎子脖子上所噴出來的血珠子,就這樣給直接甩向了殷前澤的臉上,血腥的味道,讓昏迷中的他,鼻子似乎抽動了一下。
可是,現在已經暈過去的這位晉軍戰將,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仍然是雙眼緊閉,絲毫意識不到死亡就在眼前,也許,就這樣能在沉睡中死去,不至于感受到死前的那種恐怖與不甘,對現在的這個殷前澤來說,也是一種幸運吧。
徐道覆的眼中閃著死亡的殺意,他的舌頭不自覺地舔起了嘴唇,門戶大開的大嘴里,噴涌著帶血的粗氣,這一劍,馬上就會象砍掉二虎子的腦袋一樣,狠狠地扎進殷前澤的胸口,這一次只斬斷了他的一只手,而這次,一定要拿回他的這條命,連同那個背著他逃跑的力士,也要一并刺殺。
至少,在劉道規加入戰局以前,先以殺掉殷前澤作為標志,徹底地,完整地消滅掉整個晉軍前軍的騎兵部隊,盡管這支五百多人的騎兵,現在活著的已經不到五十人了。
但是,只要這支部隊的主將殷前澤還有一口氣在,就不算全殲敵軍,就象自己這回帶來的整個軍團,哪怕現在只剩下自己這一小隊部下,甚至只剩下自己一個主帥還活著,那天師道的徐道覆所率領的毀滅軍團,就仍然大旗不倒!
只是,這把承載著徐道覆沖天的殺氣的撕殺巨劍,在即將刺到殷前澤胸口的那一瞬間,徐道覆只覺得眼前一花,一股強力的力量,沖著自己而來,他的臉色一變,撕殺巨劍連忙改刺為掄,向著這股子大力來襲的方向,猛地一蕩,這一下,只聽到“當”地一聲,他的虎口一陣酸麻,兩臂上有力的肌肉,也因為劇烈的震動,而抖動了起來,帶動著他身上的皮甲也是一陣搖晃,本來勢不可擋,直沖向前的這股子慣性,也給完全中斷,甚至向后倒退了兩個大步,撕殺巨劍在手中晃了好幾下,才穩住了身形。
徐道覆的臉色一變,在剛才的戰斗中,他從沒有遇到過這樣力量強大的對手,而一根精鋼大戟,這會兒正在離他不到三步的地方,插在石縫之中,戟桿還在微微地晃動著呢,這一戟的橫擲之力,竟然如此之大,連徐道覆匯聚全力進擊的這一劍,居然也能打退,那擲戟之人,又會是誰呢?
徐道覆的心中帶著這個巨大的問號,看向了飛戟的來處,只見劉道規那包裹在鐵甲之中的強悍身軀,正在三四個親兵護衛的掩護之下,飛奔向這里,剛才還在百余步外的他,這會兒已經奔到了二十步之外的距離。
剛才的情急之下,為了救殷前澤,劉道規甚至直接借助著自己奔跑時的沖力,把手中的大戟就這樣擲了過來,二十多步的距離,這一戟雖然沒有直接擊中徐道覆,但也能把他的這全力一擊打得倒退幾步,甚至大戟下落時都插進了石頭之中,古有李廣夜射猛虎,結果一發入石的傳說,而今天,劉道規擲戟逼退徐道覆,一戟入石的壯舉,卻是這場中千百名戰士,都親眼所見呢。
晉軍群中暴發一陣歡呼之聲,剛才還在一路后撤的晉軍戰士們,在這逆天一戟的鼓舞下,迸發出了巨大的勇氣與信心,剛才因為徐道覆那來自修羅世界的大惡魔一樣的恐怖突擊,而讓所有人自內心深處發出的恐懼,進而引發的逃跑,這會兒全都扼止住了,戰士們全都相信,本方有著比這個可怕的殺人魔王更強大的勇士,一定會帶領自己成功地反殺這些妖賊!
而劉道規那中氣十足,幾乎不帶什么喘息的吼聲也響徹在戰場之上:“兄弟們,妖賊已經是窮途末路,無處可逃了,他們也就四百多人,而我們的戰士,超過兩千,徐道覆的大軍,已經在烏林渡全軍覆沒,他自己扔下部隊逃到這里,又能有何作為?今天,就是我們親手消滅這個賊首,為死難的兄弟們報仇的時候了,大家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一起上啊!”
他說著,接過了一根從身邊的衛士手中遞過來的大戟,發出一聲戰吼,就直接沖向了手臂仍然在微微發抖的徐道覆。
而劉道規的身邊,數百名跟他一起殺入戰場的雍州戰士們,也紛紛大吼著,以獨特的荊北雍州,甚至是一些帶了關中的方言腔調,齊聲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額似你大爺!”
隨著這陣吼叫,戰士們齊齊地向著對面的天師道有些因為驚訝而愣在原處的軍士們,發射出了一波箭雨,或者是扔出了手中的飛刀,手斧等暗器,在一片被砸中的天師道軍士們倒下的同時,他們也扔掉了手中的這些遠程兵器,對著天師道的軍士們,發起了突襲!
徐道覆的身邊,四五個部下頓時就給這一波淋漓的箭雨所打倒,就連他本人,也成為了最多箭枝集中招呼的目標,雖然沒有剛才的那一根大戟這樣的可怕打擊力襲來,但是這些飛箭,在幾十步的距離上,仍然足以致命,饒是徐道覆揮舞著撕殺巨劍,把身體上下包裹得水泄不通,但仍然有兩三箭就是擦著他的身子飛過,若不是巨劍激蕩出來的劍氣,攪得周圍一片飛沙走石,吹歪了來箭,只怕這會兒的徐道覆,已經中箭伏地了。
張驢兒這會兒已經扔掉了大戟,從地上抄起了一面盾牌,飛快地舞動著,試圖接近徐道覆,為他擋箭,徐道覆厲吼道:“驢兒快走,不要靠我太近,會傷到你!”
張驢兒咬了咬牙,停在了五步之外,仍然是揮舞著盾牌,大聲道:“老大,咱們得先閃,再不走,晉軍騎兵要包抄后路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