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漣修緣忍不住啐了口唾沫，罵道：“呸，現在隨便一個仙人，三腳貓的釀一些甜水，就說自己會釀制仙酒，真是不夠丟人的！”
蕭華聽了，不覺也有些臉上發燒，他自己在凡界的時候，也沒少釀酒，還自詡大師呢！到了仙界，不過是因為沒有閑暇，否則也會跟余崖子一樣釀酒了。
“仙友會煉丹么？”漣修緣突然問道。
“會！”蕭華急忙點頭。
“仙友的丹術如何？”漣修緣有些刨根問底兒了。
“蕭某是丹道盟一品丹師……”蕭華思忖片刻回答道，“若是通過遴選，當能拿到二品丹師的丹師牌！”
“蕭仙友居然是二品丹師，真是厲害！”漣修緣有些意外，畢竟丹道盟丹師入品之后算是稀少。
“不敢，算是術業有專攻吧！”蕭華略顯謙遜的回答道。
“那仙友覺得自己煉制的仙丹，跟不入品仙友煉制的仙丹有什么區別？”
“這……”蕭華猶豫了，旋即解釋道，“相同的材質，相同的丹爐，我等入品的丹師當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煉制的仙丹功效也絕對不同。”
“那就對了！”漣修緣說道，“真正的祭酒，在釀制仙酒時，其實跟祭煉仙丹是一樣的。老夫也會煉制仙丹，雖然跟仙友不能比，但老夫也清楚煉制仙丹需要五行均衡，陰陽融合，丹師的高明之處就在五行調配和陰陽調和間！而釀制仙酒，尋常仙人覺得發酵，勾兌就可以了，仙酒的品質全在釀酒的材質，實際上，釀制仙酒是各種材質在一起融合和衍化的過程！如是說到本質，其實就是湮滅和新生的過程，這……涉及了生死之道！！！”
“轟……”漣修緣一句話如醍醐灌頂般，真的蕭華一個激靈，他從來沒想到釀酒竟然涉及生死之道！然而再仔細的想想，釀酒的過程中，各種材質先是破滅，隨即融合，然后衍化成仙酒，重新生出其它新的東西，不就是生滅的過程么？
“這……就是仙酒的精髓，蕭仙友，不知道老夫這么解釋是不是太過粗糙？”漣修緣不愿過多分說，問道，“畢竟仙友不是祭酒，不懂釀酒，老夫不好細說。”
“嗯，蕭某有些明白！”蕭華回答道，“請問仙友，祭酒是釀酒大師的稱呼么？”
“祭酒本是對釀酒大師的尊稱，后化作上古仙界一種仙吏的官職，據說現在儒仙也有沿用……”漣修緣興致勃勃的說到此處，突然覺得不妥當，連忙話鋒一轉道，“這都成了記憶，說起祭酒，誰還能知道？對了，仙友第二個問題？”
“哦，剛剛漣仙友不是說了么？”蕭華也不勉強，笑而問道，“仙友親自釀造的二兩老酒就不純粹，這是為何？那純粹的二兩老酒又是何等樣子？”
“這個問題可以從兩個方面解釋……”漣修緣毫不猶豫的回答道，“一方面，這仙酒可分作甘、苦、辛、酸、咸五種口味，但實際上，每種仙酒都是五種口味的綜合，就跟仙丹的五行一樣，可老夫釀制的二兩老酒，只能在甘、苦、辛上做文章，酸和咸無法涉及，這是老夫釀酒手法的問題。另一方面呢，仙酒既然是生死之道的產物，那么無論是釀酒之手法和釀酒之仙果等該有生死。老夫對生死之道了解不多，而仙界仙果多有生氣，難有鬼府死氣，是故，即便是老夫釀制的二兩老酒……也不可能純粹！”
“難不成……”蕭華愕然了，問道，“所有仙酒中，都要有鬼府的死氣才行？”
“一滴仙酒可能不太需要鬼府的死氣，憑借對生死之道的領悟，在釀酒手法上改進，或許純粹。但高階的三寸苦酒……可能就必須有鬼府死氣吧！”漣修緣說到此處，不覺惋惜道，“老夫一直再尋鬼府冥果，總不得見，希望今次海市能有收獲吧！”
“哦，老夫說多了！不知道老夫如此回答，仙友可滿意？”
“滿意，滿意！”蕭華哪里能不滿意呢？現在每多聽一句都能多長一分見識啊！
“仙友第三個問題莫非是黃曾天為何沒有三寸苦酒？”
“是啊！”蕭華點頭道，“莫非釀制三寸苦酒還有什么秘密？”
“倒也不是什么秘密……”漣修緣解釋道，“老夫只覺得能釀制三寸苦酒的祭酒，在黃曾天不可能存在。而且，所謂三寸苦酒，就是異于尋常酒液的甘甜，這等靈果非黃曾天仙靈元氣可以生出。”
漣修緣解釋的很模糊，遠沒有先前兩個問題那么詳盡，聽起來好似有什么難言之隱，蕭華心里一動，急忙擺手道：“漣仙友若是覺得不合適說，那就算了！”
蕭華這話自然是激將之計，任誰聽了就能明白，但漣修緣偏偏就吃這個，他有些不悅道：“蕭小友說到哪里去了？這又不是什么說不得的隱秘，不過是老夫覺得跟您說……有可能對牛彈琴。”
蕭華聽得清楚，漣修緣居然叫自己“蕭小友”，他的眼睛瞇得更細，眼中的神彩更是如同小狐貍了。
“漣仙友的琴還沒有彈，怎么知道蕭某就是牛呢？”
漣修緣皺皺眉頭，說道：“罷了，罷了，索性隨便跟您說說吧，懂不懂也就這般……”
蕭華竊喜，急忙附和道：“嗯，嗯，蕭某洗耳恭聽！”
“先前老夫已經說過，仙酒分甘、苦、辛、酸、咸五種，這酸咸并非仙界長常見的那種滋味，也不是仙酒釀制失敗的酸，那是一種……怎么說呢？一種狀若心在長河，卻無法追擊風浪的心酸，一種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悲酸……”漣修緣解釋道，“這等滋味不是尋常氣仙可以體悟，也不是仙靈元氣生出的仙果可以釀制。這么說吧，欲界天的塵仙釀以辛辣，甘甜為主，甚至還有一種錯誤的認知，覺得甘甜的塵仙釀比辛辣的塵仙釀高階，這都是狗屁！不說老夫沒能力釀制三寸苦酒，即便是老夫能釀制了，他們品嘗的了嗎？”
“其實，也就是說……”蕭華如有所思了，問道，“黃曾天沒有這等釀制三寸苦酒的仙果，也沒有釀制的條件？”
“可以這么說吧！”漣修緣激動片刻，有些意興闌珊，點頭道，“其實整個仙界都不太可能有釀制成真正仙酒的條件，畢竟沒有鬼府的靈果。老夫一直留在塵逍海，在此經營潮碧閣……”
說到此處，漣修緣遲疑了一下，含糊道：“就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
“幽極？”蕭華心里一動，想到了婁瀟的所言，脫口而出道，“蕭某知道幽極是塵逍海最深的所在，莫非仙友覺得幽極可以通往九幽么？”
“哈哈，原來蕭仙友也是被幽極的噱頭騙來的？”漣修緣大笑了，問道。
“不是，不是！”蕭華擺手道，“蕭某……算是一個商盟的成員吧，前來海市是為身居商盟要職，且有發展前程的弟子保駕護航。”
漣修緣愣了一下，問道：“哪個商盟？”
“絡繹商盟！”蕭華不失時機的推銷了，一指白小土道，“蕭某這弟子是絡繹商盟的一個掌首，蕭某陪他來看看。”
“沒聽過！”漣修緣并沒有給蕭華面子，淡淡的回答道，“應該是名不經傳的。”
“確實！”蕭華不過是拋出絡繹商盟，給一會兒可能的交易來個引子，隨后問道，“仙友既然不是為了幽極，又是為了什么？”
“當然是為了看看海市有沒有鬼府的靈果啊！”漣修緣笑道，“不過，老夫可沒傻得去一探幽極的真假！幽極即便是直通九幽，老夫也不會去的！仙界那些傳說時不時會塑造一些直搗鬼府，將鬼將打得落花流水的英雄，那都是蒙人的，死氣啊，那是仙靈元氣的克星，怕是只有太乙仙，神魂凝結太一……才能膽量進出鬼府吧！”
蕭華才不相信漣修緣在塵逍海就是為了找尋鬼府的靈果，不過他僅僅是初次見到漣修緣，人家不可能推心置腹，所以他略加思忖轉而問道：“以漣仙友如此精湛的釀酒神通，必定知道怎么釀制真正的二兩老酒吧？”
“這個當然！”漣修緣傲然道，“若老夫不會，整個仙界誰還能會？”
“佩服，佩服……”蕭華半真半假的拱手，不過口氣確實帶著敬佩，釀酒都能釀到這等地步，也確實沒誰了。
“不過……”蕭華話鋒一轉問道，“漣仙友能否細說如何能釀制真正的仙酒，亦或者說……這等秘術能否……跟蕭某交易？”
漣修緣絲毫不意外蕭華的想法，他只瞇著眼睛看看蕭華，問道：“莫不是仙友聽到什么生死之道，覺得釀酒……可以讓仙友的修煉更加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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