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道以為這些八卦和星辰乃陣法所生,哪知道居然還真有星辰碎片啊!”玉牒蕭華嘴角生出耐人尋味的笑容了,低聲道,“而且一出現還是七個!太古仙人啊,固然有些手段,哎喲,不對……”
但是,當玉牒蕭華目光盯住星碎上的寶光時,他忽然臉色大變了,低呼道:“該死!!!”
星辰碎片的寶光居然跟寶塔的寶光一模一樣!!!
若說臘梅如影,那么蘭花就似錦了,隨著鎮守二候地始凍的劍陣弟子吟唱:“蕙草春已碧,蘭花冬更紅。四時發英艷,三徑滿芳叢。秀色濯清露,鮮輝搖惠風。王孫未知返,幽賞竟誰同。”(唐代李德裕)
一簇簇,一叢叢,顏色有白、純白、白綠、黃綠、淡黃、淡黃褐、黃、紅、青、紫的蘭花欣欣然的生出,難言的清遠,高雅氣息朝著四周飄去!
蕭華沒有回頭,他的仙嬰化作秋風,悄然跟在時間漣漪之后,蕭華只緊緊盯著星宿大陣兩處,心都揪在一起。
莫說蕭華,就是冬季劍陣最后的魔尊弒也不敢多說一字。
可是,即便是值守立冬三候雉入大水為蜃的劍陣弟子吟唱了“微茫煙水闊,不辨故人家。湖上晚風急,滿天吹雪花。凍帆移遠樹,斜月照平沙。獨酌誰為慰,鄰舟鼓自撾。”(明代范汭《舟次平望懷王子幻》)
半空中,撲梭梭的小鹽粒兒開始化作如草絲碎屑般的小雪片了,也不見星宿大陣的變化。
看著雪片很是逍遙的飄在半空,蕭華可不敢輕敵,他低聲問道:“諸位道友,你等可發現星宿大陣的異象?”
“沒有……”所有分身都搖頭,星宿大陣此時死靜,沒有半分動靜,若非日月兩部內有一些星將輪廓如泥塑凝固,他們幾乎認為星宿大陣并沒有觸發。
若是星宿大陣有些微末的動靜,蕭華還能心安,星宿大陣愈是如此,蕭華愈發心中不安,一種難言的心悸從他心底生出。
“莫非直接襲擊七魄的四象大陣會提前激發?”蕭華有些疑惑不解,看著日月兩部的星將輪廓,暗自思忖。
“道友……”此時天人和巫道人開口了,在心底問道,“不若我等去探察一下?”
“不妥!”蕭華略加思忖搖頭了,說道,“若是星宿大陣已經攻擊完畢,此時正是我等布陣的好時機,你等前去探察,必定攪亂四季劍陣的布陣;若說星宿大陣還在蘊勢,這一擊的威力應該非同小可,你等過去……不啻于羊入虎口。”
天人和巫道人彼此看看,心中說道:“總不能如此坐以待斃吧?”
“日月兩部鎮守寶塔東西兩側,就有請兩位道友防護南北……”蕭華分說道,“若是星宿大陣有異動,兩位道友必能早一步得知!”
“好說!”天人和巫道人答應一聲,分別施展神通悄然落到劍陣兩處。
小雪初候虹藏不見,季春陽勝陰。
劍陣弟子吟唱道:“凌波仙子生塵襪,水上輕盈步微月。是誰招此斷腸魂,種作寒花寄愁絕。含香體素欲傾城,山礬是弟梅是兄。坐對真成被花惱,出門一笑大江橫。”(宋代黃庭堅《王充道送水仙花五十支》)
六瓣綠白色葉片中,鵝黃色花瓣傲然展開,一朵朵水仙花開始在半空出現,而待得劍狀花莖開始凝結,劍陣的肅殺之氣直沖斗牛。
蕭華心里一動,暗自吩咐仙嬰,剛要放出一縷劍氣沖向星宿大陣試探,不遠處春季劍陣的文曲忽然低聲道:“道友,且看貧道這處大陣!”
蕭華急忙探察,果然,二十八星宿大陣東方之處,一點木青星光如熒光閃動。
“終究是要來了……”蕭華熄了再試探的打算,轉頭看看依舊在催動的劍陣,苦笑道,“怕是有些來不及了!”
“道友,這次襲擊似乎還不是四象七魄大陣啊!”巫道人在半空中說道。
“星宿大陣的二十八星將還沒有被滅殺……”蕭華淡淡的說道,“那四象七魄大陣自然不會出現!”
“這星宿大陣實在是難纏啊!”連魔尊弒都有些無奈了,嘆息道,“若是一鼓作氣將這二十八個狗娘養的滅殺了吧?它就會化作七魄大陣,那是我四季劍陣還不曾成型;若是拖延時間,等待四季劍陣成型,劍勢至強了,這星宿大陣又有這么多的變化,幾番sao擾……”
說著,魔尊弒臉色一變,居然有些猥瑣,話鋒一轉道:“大哥,這似乎也暗合陰陽之道啊!”
“滾!”蕭華哭笑不得了。
“無論如何……”文曲沒有心思理會魔尊弒話中的意思,催促道,“先將四季劍陣完全激發為好……”
“不過剛剛到得小雪二候……”蕭華回答道。
蕭華的話沒說完,任誰都聽得出來他心中的焦急,可惜時光的腳步誰都沒辦法干涉,即便是四季劍陣也如四季輪替,只能按部就班。
小雪二候,天氣上升,地氣下降。
司職弟子吟唱:“綠刺含煙郁,紅苞逐月開。朝華抽曲沼,夕蕊壓芳臺。能斗霜前菊,還迎雪里梅。踏歌春岸上,幾度醉金杯。”(明代劉繪《月季花》)
紅色、粉色的月季花好似王者,顯露雍容姿態,偶爾還有些白色和黃色迎風招展,雪片雖然紛飛,眼望花瓣妖嬈,幾乎疑為春日。
小雪三候閉塞而成冬,正是冬雪真正到來,雪花在呼嘯的風中凍成冰花,紛紛揚揚如同冰晶世界,值守三候的劍陣弟子,吟唱聲音渺渺,如夜中的雪飄:“犬吠村居靜,鶴眠詩夢清。老樹冰花結水晶。明,月臨不夜城。扁舟興,小窗何處燈。”(元代張可久《南呂金字經》)
字、詞、詩向是人族寄托情感的東西,仙界空間弟子或許見到冰花的機會不多,但通過詩詞,通過文曲改變天象,布陣弟子能輕易的統一自己的劍意,將那冬夜來臨的安靜,凄冷,甚至愁苦都凝結起來,化作冰花紛落。
這幕極具意境,即便是魔尊弒都有些安靜,暫且拋開了什么陰陽之道靜靜的看著。
雪花依舊,雪花之下,時間漣漪表層生出若夢般芳華,邊是閃動,邊是覆蓋半空。
司職初候初候鹖鴠不鳴的弟子也為冰花所心碎,一時不忍壞了這靜謐,但感覺到刺骨的寒氣襲來,弟子知道是自己該動了!
但聽那弟子催動劍意吟唱:“雪凈胡天牧馬還,月明羌笛戌樓間。借問梅花何處落?風吹一夜滿關山!”(唐代高適《塞上聽吹笛》)
瞬時,傲雪梅花漫天遍野出現,一個個在雪中愈發秀美……
天地都在為梅花的傲骨致敬,將梅花鐫刻在時間漣漪上是最好的方式,但就在此刻,“咔咔咔……”輕微的火焰聲響在星宿大陣內響起,這幾聲動靜如同篝火中枯枝燒得折斷,算不得轟鳴,可聽在一直留心星宿大陣動靜的蕭華耳中,又是有些心驚肉跳的。
蕭華不及再看冬季劍陣的催動,急忙看向星宿大陣,只見到東西南北中五處,青色、銀色、黃色、藍色和紅色星焰如火燃燒起來!
星焰在蕭華剛看時不過星星點點,當得蕭華定睛,那星焰已經成燎原之勢,但見到人、鳥狀、獸軀般的虛影在星焰中生出,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咆哮,隨即消失,而隨著這些千奇百怪的輪廓虛影消失,星焰竟成沖天之狀!
“諸位道友……”蕭華想也不想低聲叫道,“快快戒備,特別是鳳梧道友和凰桐道友!”
“好說!”鳳梧和凰桐齊齊答應。
就在鳳梧剛剛調動六個節氣引動的六道颶風時,五個星焰之內,五個顏色各異的星辰冉冉升起!
這星辰一看就跟先前不同,每個星辰之內似乎有無數燃燒的星將,而每個星將都氣勢洶洶!那殺氣比之星焰都要兇猛!!
“這次星宿大陣怎么催動如此之快?”蕭華及其分身都有些心驚肉跳起來,一個共同的念頭從他們心底生出。
還好,星辰飛出,卻又開始蘊勢,每每高升百丈,都有咆哮從星焰中生出,一個個星將的兇魄好似燃燒著落入星辰,星辰愈發漲大!
“該死……”看著五個星辰如此威勢,魔尊弒忍不住低罵了,暗道,“這星宿大陣被咱們撩得發瘋了!什么五行,什么八卦皆是棄之不用,直接動用星辰之力了!”
鳳梧很是謹慎的留意四周情形,低聲回答道:“星辰大陣還真是被咱們撩瘋了,大陣先是以力克法,進而以術破力,眼見各種技巧無果,索性直接用強,這豈不是跟蕭道友仙嬰的臻契構想相似?”
蕭華有些焦躁,急忙吩咐劍陣弟子加快催動速度,如今也顧不得太多,先把四季劍陣激發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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