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古世家后輩弟子本就凋零,如今風家故技重施了,孫家再陷風家算計,只有風雪獨領風騷,晏妤根本沒什么選擇,”笨道人的眼中生出一絲神采,低聲道,“所以家主就覺得自己再次被風蒼牽著鼻子走,這才心有不甘吧?”
柳閎眼珠一轉,嘴角生出一絲笑意,點頭道:“不錯,正是如此。風蒼多有算計,一直蠶食我柳家執牛耳之勢,這讓老夫如同吃了蒼蠅般惡心。”
“可家主又沒有什么選擇的余地,”笨道人說道,“根本沒有破局的手段。”
“是啊!”柳閎無奈的點頭承認,“我柳家后輩,只有晏妤和翾兒,其他皆是平庸,連個像樣兒的男仙都沒有……”
“家主,”笨道人笑了,說道,“弟子倒有兩個想法,不知道當不當講!”
“哦?”柳閎大笑了,點頭道,“你快說!”
“其一,”笨道人說道,“即便是晏妤下嫁補天闕,他們第一個男丁,也要送回朝天闕,這在上古是有先例的,而且風蒼不敢不同意。”
“你呀!”柳閎笑了,說道,“還是想的膚淺了,這本就是風蒼的打算,我把晏妤嫁了,好容易換了風蒼的承諾,包我朝天闕萬年地位,總不能再引狼入室,弄個外姓血脈,而風蒼一石兩鳥吧!”
“是,弟子短視了,”笨道人有些羞愧了,說道。
“沒什么,”柳閎hong擺手道,“能想就行,就怕不想,不敢想!而且,落入風蒼這個老狐貍的算計沒什么,老夫都幾次被他算計呢!還有呢?”
“還有,”笨道人有點不敢說了。
“說吧,沒事兒,”柳閎道,“這里沒旁人,就咱爺倆兒,一會兒我也跟你說個事兒!”
“其二吧,”笨道人咬咬牙道,“可以尋仙界仙人入贅!”
“嗯”柳閎hong笑道,“這事兒老夫也考慮過,甚至跟老二也商量過,但這事兒有兩個難處,第一就是仙界仙人雖多,能配上晏妤的極少,讓晏妤心甘情愿的更少,而真的有這等仙人了,人家又怎么可能甘心入贅?現在的仙界已經不是上古仙界了,他們心中沒有大帝血脈,只有天外天莫班山,他們不在乎我朝天闕的榮耀啊!第二呢,入贅是無奈之舉,是我上古世家沒有合適的人選才退而求其次的,可如今有孫月,有風雪,甚至黃小小等歪瓜裂棗,這入贅之說,老夫沒辦法提出來,補天闕、量天闕他們肯定不會答應的!”
說到此處,柳閎笑吟吟看著笨道人道:“老夫向來不怎么關心晏妤的,你跟幽老一直在她身邊,莫非她……”
“沒有,沒有”笨道人連連擺手道,“弟子沒聽過,也沒見過,而且晏妤出朝天闕的機會本就少,不太可能!”
“嗯,沒有是最好的!”柳閎說道,“我柳家后嗣乃大帝之后,萬不能跟奚慕靜一般,弄出什么動靜。”
“晏妤絕對不會!”笨道人想到了柳晏妤那心死如灰的眼神,不覺心里一疼,但還是拍胸脯道,“弟子愿以性命擔保!”
“不至于,”柳閎笑道,“晏妤也是老夫后輩,老夫疼愛她還來不及呢!哦,老四,晏妤大婚之后,你也該考慮一下自己的事兒了,尹家的女仙著實不錯,你該考慮考慮的,畢竟尹家……”
笨道人大汗了,這話怎么跟幽老說得一般模樣,連字都沒改,還好,不等柳閎說完,大殿之外有一道金光飛至,柳閎抬手一點,內中有聲音傳出:“家主,補天闕風家家主過訪!”
“哦?”柳閎眉頭一挑,略加思忖,笑道,“快快有請!”
金光湮滅,柳閎看看笨道人道:“看到了么?老狐貍坐不住了,他怕夜長夢多,走,你陪老夫迎接,看看他什么打算!”
笨道人答應一聲陪著柳閎飛出,果然,風蒼也是孤身前來,也沒帶其他弟子,柳閎也沒將他帶到承天殿,兩人到得一處迎客殿宇,各自落座,笨道人招呼弟子送上仙茶,自己陪在旁邊。
風蒼跟柳閎寒暄片刻,問了近況,然后笑道:“柳兄,翾兒可有消息?”
“唉,”柳閎嘆息道,“這事兒本是柳某要問風兄的,翾兒自摶土山消失后也音訊全無,幽老他們幾次占卜也沒有所得,就好似翾兒根本不在這個世間一般!”
風蒼陪笑了,說道:“小弟將此事交給了風雪,雪兒一直守在摶土山左近,可惜連你我都探察不出端倪的所在,他又有什么辦法?不過雪兒也說了,翾兒是他帶到摶土山的,他怎么也得給晏妤一個交待。”
“嗯”柳閎點頭道,“風雪有心了,是個好孩子!”
“那個……”風蒼早就等這話了,他小心道,“翾兒一直沒有消息,晏妤招親的事兒又拖了幾十年,這眼見百年之期將近,不知道柳兄如何安排的?”
“百年?”柳閎愣了一下,看看笨道人,奇道,“這剛過了三十多……”
說到此處,柳閎恍然了,他看著風蒼心里不覺泛起一絲惱怒了,淡淡的說道:“風兄,柳某當年說招親之事放到百年以后,固然沒說是年還是世年,可如今我上古世家誰還用上古仙界計年?”
“哎喲,”風蒼胸有成竹了,也故作驚訝道,“那是風某的錯了,風某還以為朝天闕招親,一切都要遵循上古禮儀呢,所以風某就沒把這‘年’,當做世年來看的。”
柳閎無奈了,只好說道:“風兄提醒的極好,這是柳某的失誤……”
不等柳閎說完,風蒼看看旁邊站著的笨道人,欲言又止了,柳閎笑道:“老四,你先出去。”
等笨道人去了,風蒼低聲道:“柳兄,莫怪小弟多事兒,小弟知道你說的是世年,但量天闕的事兒柳兄應該也知道了吧?”
“知道,”柳閎咬牙道,“招親信物都丟了,奚勛到此時也不來朝天闕說明。”
“所以,”風蒼說道,“柳兄不覺得這事兒透著蹊蹺么?這招親信物丟失,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啊!先前小弟聽柳兄把招親后推百世年,小弟以為風兄是準備給奚家來個措手不及……”
“絲!”柳閎倒吸了一口冷氣,看著風蒼驚道,“風兄,你……你居然成了柳某肚子里的蛔蟲?柳某的打算你居然早就看了出來?”
“哈哈,”風蒼大笑道,“柳兄,這叫英雄所見略同啊!既然柳兄心里有數,那小弟就不再多說了,告辭!”
“嗯嗯,”柳閎起身,笑道,“柳某送風兄,風兄也準備一下,咱們把招親做得風風光光!”
風蒼走了,笨道人看看柳閎神情不定的臉,沒敢說話。
“你都聽到了吧?”許久,柳閎才開口道。
“是,弟子都聽到了!”笨道人點點頭。
“你怎么想?”
笨道人搖頭了,說道;“弟子剛剛已經想過了,風蒼所說天衣無縫,我朝天闕沒有任何理由反駁,家主的應對是最佳!”
“行吧!”柳閎擺手道,“去吧,通知一下,招親開始!”
“可,”笨道人無奈了,說道,“招親一直在籌備,大家都以為是百世年呢,這忽然變成三十多世年,根本來不及。”
“可以著手,”柳閎笑道,“但不一定真的開始,老夫估摸著,怎么也得十年!”
“十世年?”笨道人試探道。
“自然是我上古仙界計年!”柳閎臉上一冷道,“以后我朝天闕就用年了!!”
說完,柳閎抬手結印打在虛空,“嗡嗡!”一道紫金印記在半空生出,緩緩旋轉起來,片刻后,一個扭曲的光影通道逐漸成型。
柳閎沖笨道人道:“老四,你跟我過來!”
笨道人答應一聲,跟著柳閎飄入,約是半盞茶后,柳閎和笨道人頭前出現一個拳頭大小的光焰,這光焰熊熊燃燒生出狀若印璽的火影,火影中隱約能看到紫金色斑痕如星辰閃爍。
“太上,”柳閎身形停下,沖著光影恭敬施禮道,“孩兒帶著劬qu堂來了!”
“嗯!”隨著聲音一顆火星從火影中濺起,落到柳閎和笨道人面前化作一個火焰門戶。
柳閎沖笨道人點點頭,當先飛入,而笨道人帶著滿目的驚訝,跟著飛入火焰門戶,眼見一個古樸的殿宇,他徹底目瞪口呆了……
可憐的蕭華緊趕慢趕,他還是想不到,朝天闕的招親居然提前,他還在紅蕤枕內閉關修煉!!
紅蕤枕外,卻是大亂了。
“轟”
“咔嚓嚓”
蕭華所在天境,本是若同萬里無云的淡紅色天空,忽然起了狂風,掀起了雷霆閃光,一個看起來笑容可掬的巨臉在天空中顯露出來,這笑臉目光開向蕭華隱身的山石,那山石立時透明,顯露出一個星幕閃動的空間,這自然是都天星陣封印的所在。
此時,都天星陣的星幕之中,又有一些七彩流溢,笑臉目光再次生出赤紅,七彩開始透明,閃動淡紅色光暈的紅蕤枕和紅塵懺愆錄出現在笑臉的目光之中。
“該死!”笑臉雖然歡喜,但口氣卻是憤怒,它低罵一聲,狂風和雷光凝做巨手瘋狂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