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多時,孟天弋帶著魏義勇等十數人過來,眾人皆是躬身見禮。
“眾卿平身”
白帝大袖一揮,將眾人扶起,抬手間,又有一道印璽憑空生出,他輕輕在印璽上一點,“轟”印璽之下有雷鳴之音響起,白帝這才說道,“昭明啟天錄何在?”
“哦?”
印璽之下,有扭曲的空間波瀾泛起,昭明啟天錄的聲音在內中生出,“陛下尋小老兒何事兒?”
“朕有點兒小事兒問問你”
白帝平靜的說道,“你到朕的顯紀寶殿來一趟!”
“是,陛下”
昭明啟天錄不敢怠慢,答應一聲后聲音消失。
“諸卿”
白帝目光掃過孟天弋等人,淡淡的說,“天地塔到底發生了什么,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你等可做好準備?”
“好教陛下知道”
柏可心等人恭敬道,“我等敢來顯紀寶殿,自然是做了背負罵名,甚至舍生取義的準備……”
“什么跟什么啊”
白帝感覺有些啼笑皆非,連連擺手道,“不過是求證一下真相,怎么就扯到舍生取義?莫非因為你等的執著,朕還要了你等性命不成?”
“陛下圣明”
白玉急忙陪笑道,“我等自然知道這事情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而且做起來有些麻煩陛下,所以……心里才有這些顧忌!”
“不錯!”
孟天弋在旁邊不忘推波助瀾,贊道,“我白玉京就是需要像白院正、魏院正、張副樓主和柏副樓主這樣的勇士,敢于質疑權威,敢于直面危難!”
白帝聽得差點兒怒極而笑了,這“權威”說的是誰?這“危難”又是什么?
而且這是顯紀寶殿,白帝自己沒有說話,哪里輪得上孟天弋開口?
白帝剛要思忖如何呵斥孟天弋,“嗡”有云霞從大殿之外沖來,昭明啟天錄足踏霞光笑瞇瞇的飛入,這小老頭一進大殿就稽首施禮道:“小老兒見過陛下!”
“客氣了”
白帝深吸一口氣,笑道,“愛卿協助天地塔進行賢選,著實辛苦了。”
昭明啟天錄倒也不客氣,搖頭晃腦道:“陛下知道小老兒辛苦,怎么還要宣小老兒過來?”
白帝也不在意,依舊含笑問道:“朕聞聽這次賢選有破格之舉,這是為何?”
“破格之舉???”
白玉心細,聽得白帝如此之說,心里立即“咯噔”一聲,暗道不好了。
隨即白玉急忙看向孟天弋,哪知道,出乎白玉的意料,一向謹慎異常的孟天弋居然對這話置若罔聞,他依舊目光如電看向昭明啟天錄,好似想抓住昭明啟天錄被蕭華控制的異樣。
“這這是怎么回事兒?”
白玉懵逼了,“孟大人……應該是旁觀者才對,他怎么赤膊上陣了?比之我等都要急迫??”
所謂三人成虎,講得是有三個不同的人說鬧市有虎,那么一個人就很容易相信鬧市有虎的傳言,這是耳中所聽;若是有人自己心里想過三遍鬧市有虎,那么這人在心里就真可能認為鬧市有虎的,此時孟天弋就是這般。
孟天弋是太清天仙,他心中對自己的暗示就更厲害;先前他不過是想借助白玉等言論羞辱蕭華,但他為了說服白帝,竭盡全力用自己相信的口吻去解釋,以至于到得最后,他自己反而陷了進去,感覺昭明啟天錄真的被蕭華所控制,這就是所謂的心魔反噬吧!
“沒什么的”
昭明啟天錄混不在意,說道,“其實也算不得破格,蕭華凝煉出第一個劍術秘境的時候,最后一個通過初選的學子還沒有得到天地塔認可,但蕭華凝煉其它秘境的時候,天地塔就判定蕭華失敗,所以小老兒覺得這對蕭華不公平,讓他進入賢選第二關……”
不等昭明啟天錄說完,孟天弋立即跳了出來,叫道:“昭明啟天錄,天庭六選中賢選以天地塔判定為準,你不過是協助,你有什么資格讓蕭華通過初選?你……你必定被蕭華控制了!”
“你放什么屁呢?”
昭明啟天錄不屑的看著孟天弋,冷笑道,“什么叫做賢選以天地塔的判定為準,你還是不是文曲圣宮的仙吏?天啟六選都以老夫判定為準!”
“只不過最后的睿選如今放在了往圣遺跡,老夫力有未逮才交給文曲圣宮!”
“至于賢選,天地塔本是殘缺,它怎么可能判定準確?它不過是老夫遴選學子的文器罷了!”
說著,昭明啟天錄看了一眼眾人,目光落到了孟天弋的身上,臉上浮現出了似笑非笑:“對了,就是你,還記得你當年在天地塔第十七層時,畫的那道水韻么?”
孟天弋一驚,他雙眼睜得圓圓看向昭明啟天錄,低呼道:“您……您的意思是??”
“不錯”
昭明啟天錄傲然說道,“那次賢選,天地塔第十七層抽中的是蘇玉局的《赤壁懷古書》,《赤壁懷古書》可是集詩、書、畫、水、火、夢、幻、時間等諸多文韻于一身的天庭墨寶,老夫記得清楚,你當時悟得一縷‘幻’韻,可惜繪制出來后,天地塔根本不理睬你,那時候時間已經幾乎耗盡,你是臉色蒼白如紙啊,還不是老夫見你真有實力,送你進入第十八層么?”
“若如你今日所說,當年老夫就是被你控制了????”
隨著昭明啟天錄的話,孟天弋的臉再次發白,如喪考妣,他感覺自己后背發涼,好似站到了懸崖邊。
說完,昭明啟天錄看看白帝,又是唱了一個大肥喏,對白帝說道:“賢選正在進行,小老兒固然是分身,但分身不敢忘本尊之憂,陛下若已經明白,小老兒告辭!”
“朕已經無事”
白帝笑道,“您老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
昭明啟天錄大笑著飛走,邊飛邊說道,“總比那些尸位素餐的笨蛋好!!”
“撲通”
不等昭明啟天錄飛出大殿,孟天弋已經感到大禍臨頭了,他想也不想跪倒,說道,“陛下,臣知罪!”
白城書院魏義勇、白鹿書院白玉、白玉樓張怡、百詠樓柏可心等人相互看看,他們也不敢怠慢,皆是躬身道:“陛下,我等也請罪。”
白帝看著眾人不語。
眾人心中皆是忐忑。
足有一盞茶后,白帝才問道:“你等都在請罪,朕想知道,你們錯在哪兒了?”
“稟陛下”
白城書院魏義勇當先說道,“我等妒賢嫉能,不曾查明真相就妄加猜測……”
“哼”
可惜不等魏義勇說完,白帝就冷笑了,冷哼一聲道,“剛剛還是舍生取義,現在就妒賢嫉能,你的言辭用得真好,真是不把你等的臉面,我白玉京的臉面,甚至我天庭儒仙的臉面放在心上啊!”
“陛下”
柏可心張嘴想辯解幾句,白帝沖他擺擺手阻止了他的話,轉頭問孟天弋道:“孟愛卿又錯在何處呢?”
“臣錯在兩處”
孟天弋沉痛的說道,“其一是臣不諳賢選規矩,以為自臣接掌文曲圣宮后沒有出現過破格之舉,就自以為是認為賢選不存在破格之事,昭明啟天錄罵得極好,一下子把臣罵醒了,臣這不就是尸位素餐么?”
“嗯”
白帝不置可否,問道,“其二呢?”
“其二是臣聽信讒言,沒有認真分辨”
孟天弋略加遲疑,一咬牙,說道,“在文曲圣宮沒有查出賢選是否真的存在舞弊,就前來顯紀寶殿,以至于誣告蕭文宗……”
“夠了!”
白帝聽到此處,實在忍不住了,一拍龍椅呵斥道:“孟天弋,朕本想給你機會,可惜到了此時,你還執迷不悔,你知道么?你的錯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泄私憤圖報復,失卻了你作為文曲圣宮仙吏的立場!!”
“你告訴朕,文曲和孟不凡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白帝最后一句話如同雷霆一下子把孟天弋打得失魂落魄,他急忙額頭道:“陛下,陛下,臣知錯,臣萬死……”
“做錯了就要付出代價”
白帝淡淡的說了一句話,抬手在玉案上一拍,“轟”玉案上的山河印璽沖天而起,待得印璽落到孟天弋頭頂了,白帝抬手一指,“吼”一道帝皇之威所化龍相咆哮一聲,飛落到山河印璽之上。
“陛下”
孟天弋急了,叫道,“請陛下高抬貴手,臣愿意將功折罪……”
“你自己想想吧”
白帝并不為之所動,淡淡的說道,“朕給了你多少機會!”
白帝話音落地,龍相沖入山河印璽,山河印璽中又有印璽虛影落到孟天弋頂門!
“嗡”
孟天弋頂門之上,天地人三花應聲而出,三花之內,孟天弋的子身飛出。
這小子身身穿官袍,官袍上一個狀若孔雀的虛影展翅欲飛。
“刷”印璽虛影落下,早將這孔雀虛影連同子身的官袍打得消散。
官袍消失,孟天弋的子身立即縮小三分,好似失去了精氣神一般,甚至孟天弋的三花也閃爍七次后霞光大減。
再看孟天弋,似乎老了幾萬歲一般,身形佝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