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城西,校場。
歐陽靖與呂玲綺并肩立于高臺上,看著下方那積著一層厚厚白雪的校場。
寬敞的場地上,正有一匹健馬,拖曳著一輛無輪怪車,在雪中前行。
那怪車僅有車廂,底部無輪,只兩側各有一根形似彎曲扁擔的扁木。而車廂之中,足足堆積了重達一千五百斤的石塊,外加一位馭手。
饒是如此,那健馬仍然跑得無比輕快,渾似沒有負重一般。
“如何?”看健馬拉著怪車跑了一陣,歐陽靖笑問呂玲綺:“這‘雪橇’還不錯吧?”
“何止不錯?簡直就是一件利器!”呂玲綺驚喜道:“平時或許無用,但一旦大雪封路,這怪車……雪橇,就能派上大用場啦!運糧運兵,皆有大用!”
“不錯。一匹普通健馬,若用來馱人,則最多只能同時負載兩人,且不能長途跋涉。但若用來拉車,則可拉動千斤馬車,跋涉百里不在話下。這雪橇利用馬力的原理,與馬車類似,只是更適合在雪中行進,其對馬匹的負擔,甚至比馬車更輕。”
歐陽靖笑道:“有了這雪橇,劉備為我準備的兩萬石粟米,我無需動用太多人手,只消動用三四百架雪橇,便可將兩萬石糧食,一次全部運進城中。”
兩萬石粟米,重達三十萬公斤。
若用人力,即使一人可一次負載五十公斤,也要足足動用六千人次。
如此大規模人員調動,不可能瞞過曹操耳目。
且人力運糧,在雪地中徒步跋涉,根本無法快速將糧食運進城中。一個不慎,就會被曹軍包了餃子。
即使動用騎兵運糧,一匹上好戰馬,負載一位甲械俱全的騎兵后,在保證速度不會因負重變慢太多的情況下,也最多只能再馱五十公斤糧食。最后一樣要動用六千騎兵。
先別說六千騎兵該是多大規模、多大聲勢,下邳城中,又哪有這么多騎兵?
如今呂布麾下的并州狼騎,僅止三千余騎而已。
但有了這馬拉雪橇,情況完全不同了。只需出動三四百騎,就能一次運完兩萬石糧食。且馬拉雪橇在雪地中的行進速度,并不比輕裝騎兵遜色多少,根本不怕被曹軍察覺截擊。
“若積雪能一直維系到我們展開反擊的那一天,這雪橇還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歐陽靖又道:“我軍最強的戰力,不是并州狼騎,而是陷陣死士。但陷陣營是重甲步兵,除非列陣而戰,正面對壘,否則很難在突襲、追擊中發揮作用。
“我與劉備制訂的反擊之策,重在一個快字,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曹操一個措手不及。若是正常情況,全員重甲步兵的陷陣營,很難在此閃電突襲中發揮作用。但若積雪不化,有此雪橇,則陷陣營可搭乘雪橇,跟上騎兵突擊的速度。”
呂玲綺獻策道:“這雪橇還可當戰車使用。雖戰車早已退出戰場,但那是因為騎兵比戰車更靈活,而戰車本身,又對戰場地形條件要求太高。
“但在積雪覆蓋的戰場上,騎兵未比能比雪橇更靈活。至于地形條件,雪橇與戰車不同,只要地上有厚重積雪,就不怕地形崎嶇導致翻車。”
歐陽靖哈哈一笑:“玲綺你這想法不錯,雪橇當戰車,橫沖直撞,確實比單純地用來運兵更好。不過我不熟悉戰車運用,該如何將雪橇當作戰車運用,就交給你來負責了。唔,反擊之時,搭乘雪橇的將是陷陣營,此事你也需與高順將軍一起商議。”
呂玲綺拍拍高聳的胸脯,笑道:“父親大人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之后幾天,呂玲綺一邊督促匠作營打造雪橇,一邊與高順研究如何將雪橇改造成戰車,并調動陷陣營將士,訓練搭乘雪橇作戰。
歐陽靖則深居簡出,每天只在城中巡視一圈,鼓舞一番士氣,其余時間,都在潛心修煉,抓緊時間提升實力。
雖他已消化呂布傳承,悟得終極霸體,亦得到呂布畢生戰技,將無雙方天戟運使自如,但他的絕對實力,歷經數次機遇強化后,仍只得四星中階。與頂級名將,仍有不小的差距。
在這三國無雙世界,他尚且不能橫掃當世,更何況輪回世界?
所以盡管已徹底打動劉備,與他訂下了反擊曹操之策,完成任務甚至獲得隱藏獎勵,都有了不小把握,但他仍不能有絲毫松懈之心。
畢竟,他真正要面對的第一個大敵,不在此方世界,而是在輪回殿中。
又過數日,劉備再次潛入下邳,通知歐陽靖,糧食已準備妥當,就放在劉備營中,請他設法接收。
于是在第二天夜里,曹操便收到了這樣的消息:
“什么?呂布夜襲劉備營寨,劉備大營起火,糧草俱焚?”
收到消息后,剛剛披衣而起的曹操,坐在榻上愣了好一陣,方才喃喃說道:“劉備營中,有關羽、張飛,三英聯手,怎會被呂布打進營寨,焚了糧草?”
同樣接到消息,趕到曹操帳中的夏侯惇說道:“關羽、張飛今晚皆不在營中——關羽去東海找糜氏籌措軍餉,張飛則回了小沛征兵……”
“關張都不在軍營?呂布那廝,怎會如此巧合抓到這個時機?”
曹操雖生性多疑,卻也沒有想到,劉備會與呂布合作——歐陽靖贈傳國玉璽之事,雙方都嚴格保密。劉備一方,只劉關張知曉;歐陽靖一方,亦只呂玲綺知道。
因此曹操不可能想象得到,對呂布恨之入骨的劉備,竟會與呂布“狼狽為奸”。
曹操只以為,劉備軍中,潛有呂布奸細,當下沉聲下令:
“傳令劉備,徹查軍中,大索奸細,寧可殺錯,也莫放過。唔,我軍也要大索一番,切不可再讓呂布奸細,泄漏了軍中機密!”
“喏!”夏侯惇拱手應諾。
“至于劉備的糧草……”
曹操淡淡道:“大雪封路,我軍糧草也是轉運艱難。軍中余糧不多,無法接濟他太多。元讓,你給劉備送一千石糧草過去,余下的,讓他自己想辦法吧。反正他有東海糜氏接濟,當不會斷了糧草。”
就在曹操作出種種安排時,歐陽靖和呂玲綺,已帶著三百多架雪橇,拉著兩萬石粟米,飛快地溜回了下邳城中。
所謂“夜襲劉備大營”之事,當然是他與劉備聯手作的一出戲。劉備大營是著火了,可焚掉的不過是一堆枯草而已。劉備不但沒有絲毫損失,反白賺了曹操一千石糧食。
而歐陽靖得了這兩萬石粟米,亦無需再嚴格管控糧食,大可讓士卒一日三餐,頓頓飽飯,養足氣力,準備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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