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帶來的情報，引起了歐陽靖的高度重視。
“南方出現了滅國級別的亡靈軍團？”
“呃，只是一些小國被滅，就是那種幾座城、一二十萬人就敢稱王的那種小國。”
“那也不能疏忽大意。”
歐陽靖沉聲道：“能弄出這么大手筆的，必是輪回者無疑。亡靈……我記得紅袖會的四魔女之一，就有一個亡靈法師！婠婠，流亡到南邊那個與我們通商的小國中的貴族、流民們，有沒有人親眼看到過亡靈軍團？”
“并沒有。”婠婠搖了搖頭，“流亡過來的貴族、流民們，大多都是一些消息靈通人士，知道亡靈的消息，但并沒有親眼親過亡靈，不過出于未雨綢繆，還是拋家舍業地逃掉了。”
“連見都沒有見過，就聞訊而逃？”歐陽靖訝然：“那些人有夠惜命，也蠻有魄力的嘛！”
婠婠道：“那是因為傳說中，亡靈軍團所過之處，不留任何活口。凡是被亡靈軍團攻陷的地方，大到城市，小到鄉村，一個活人都沒有逃出來過。所以，一些機靈的人，聽到亡靈軍團北上的消息后，早早就跑掉了。”
“北上？”歐陽靖眉頭一揚：“亡靈軍團北上到哪兒了？”
“離我們應該還很遠吧？”
婠婠也不是很確定：“商隊探聽到的情報中，說是亡靈軍團已經打到了一個叫帕斯平原的地方。那里有一個人口百萬的大王國，現在這個王國，已經大半淪陷了。那些流亡過來的人，就是因為聽說強大的帕斯王國都淪陷大半，才趕緊跑路的。”
歐陽靖眨眨眼：“帕斯平原……離我們這兒有多遠？”
“不知道哇！”婠婠苦惱地皺著眉頭：“沒人能說出一個準確的距離，那些流亡過來的人，也只能說個大概——走路要半年，坐車三四個月，騎馬的話，兩個月到三個月……總之就沒人能說出一個精確的距離。”
“那這么說，亡靈軍團暫時離我們還很遠。”
歐陽靖沉吟道：“一路打過來的話……說不定會比正常走路要慢一點。也就是說，亡靈軍團要打到我們南邊那個小邦國，可能也要半年。但……如果亡靈軍團真的一路順利地平推過來，打到我們這邊時，兵力恐怕就會膨脹到一個極其可怕的數字。”
亡靈滾雪球，比那隊草原輪回者還要容易。
草原輪回者還需要糧草后勤，沒辦法肆無忌憚地爆兵，只能將兵力維持在后勤能夠承受的極限水準。
而亡靈軍團，完全不需要后勤，想怎么爆兵就怎么爆兵。
最重要的是，亡靈也完全不需要休息，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停地行軍、打仗。
想到這里，歐陽靖驀地一驚：“不對！普通人步行半年的路程，亡靈軍團即使加上途中打仗時間，恐怕也用不了半年，三個月絕對足夠了！”
普通人不能晝夜兼程長途跋涉，每天晚上都要休息。白天趕路時，也必須每走一段就休息一陣。而在長達半年的旅途中，也必須多次停下，休整數日。否則一直走下去，半年時間積累的疲勞，足以把普通人的身體徹底拖垮。
但亡靈沒有任何生理方面的需求。
趕路時，可以一直不停地行軍。
遇到目標，馬上就可以投入戰斗。
戰斗結束后，不需要做任何休整，就可即刻啟程，繼續行軍趕路。
甚至可以像行軍蟻一樣，于行軍途中吞噬一切。前行的步伐都不用停下來，直接摧毀、淹沒一切阻礙就可以了。
“如果沒有遇到足夠有力的阻擊……三個月時間打到北地，絕對綽綽有余！”
歐陽靖心中生起一股緊迫感，吩咐道：“敲鐘，召集所有人，來城主府開會議事。”
他說的所有人，當然是指輪回者和從者。
這種可能涉及輪回者的事情，土著是不能參與的。
婠婠點點頭，快步去到城主府鐘樓，敲響了召集人員的黃銅大鐘。
鐘聲連響十二下，代表有緊急情況。
于是鐘聲剛剛結束，小龍女、甘道夫、丁蟹、刀妹這四位隊友，以及呂玲綺、石青璇等從者妹子，紛紛放下手頭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了城主府中。
這時歐陽靖已換好衣服，在會議室中等待大家了。
人一到齊，他一句廢話都不說，直奔主題，將婠婠帶來的情報，分享給大家。
等大家稍微消化一陣后，他繼續說道：
“亡靈軍團，必是輪回者手筆。而且很有可能是紅袖會手筆。滅國級的亡靈軍團，五星高階的輪回者都無法操縱，只有擁有六星半神的紅袖會小隊，才有可能制造并掌控如此大規模的亡靈軍團。而恰好，紅袖會四大魔女中，就有一位六星級的亡靈法師。”
身為戰爭發起者，歐陽靖開戰之前，有一些小小的特權。其中一項，就是查看參戰隊伍。雖看不到參戰人員的具體信息，但能看到參戰隊伍的隊名。
而只要知道了隊名，小龍女等老資格輪回者，就能在輪回殿中，打探出不少情報了。
根據開戰之前探知的情報，此次參戰的輪回小隊中，包括那些幾百支蹭時間的隊伍，擁有六星級輪回者的隊伍，只有Boss隊以及紅袖會小隊——別的六星大佬，還真拉不下臉皮來蹭時間，更不會對區區一個實力上限只得三星級的射雕世界感興趣。
“行事肆無忌憚，確實是紅袖會的風格。”
甘道夫緩緩道：“說起來，三個月前，與草原軍團決戰后，傍晚時分，發生了神殞事件。同時殞落了三尊神靈……當時我們大家討論過，以神靈惜命的特性，怎么會冒著殞落風險，親自下凡？可惜沒有足夠線索，并沒有討論出個結果。
“現在我倒是明白了，究竟是什么讓那三尊神靈不惜冒險下凡——信仰封神的神靈，信徒就是他們的力量源泉，以及存在的根基。一旦信徒全滅，斷絕了信仰來源，神靈也會漸漸衰竭、殞落。
“那三尊神，應該就是因為亡靈軍團所過之處，不留活口，嚴重威脅到他們的信仰源泉，動搖了他們存在的根基，因此才下凡一戰。
“可惜這個世界的神，并不是真正的七星神魔。或者說，與神職、神國結合，才是完整的神。一旦下凡，離開神職、神國加持，就只是普通的六星半神。而普通的六星半神，尤其是靠萬民信仰成就的六星半神……”
甘道夫搖了搖頭：“格局太小、限制太大、破綻太多，很難是六星輪回者的對手。畢竟，輪回者見多識廣，有太多的手段可以針對、克制這種信仰神。”
信仰封神的存在，與石之軒、宋缺這種自己苦修上去的強者不同。
雖石之軒、宋缺最后突破極限，是得到了世界意志的饋贈，但他們之前半生苦修積累的深厚底蘊，足以令他們輕松掌握世界饋贈給他們的遺產。
而信仰封神的神靈，他們掌握的力量，絕大部分都不是自己修煉出來的，而是得自信徒的信仰愿力。
這種情況下，即使是掌握了戰爭、戰斗、武器、魔法等戰斗相關的神職、領域的神靈，也很容易被見多識廣的輪回者針對、克制。
就像甘道夫說的那樣，信仰神格局太小、限制太大、破綻太多，遠不如無需依賴信仰的“古神”強大。
而這個世界，恐怕并沒有古神存在——既然被輪回殿挑作位面戰爭的戰場，那么以輪回殿的規則，這個世界的土著生命，凡人也好，神靈也罷，都不可能“喧賓奪主”，不可能對輪回者造成真正的威脅。
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
三個月前，三尊神靈下凡，結果同時殞落。
結合亡靈軍團的情報，那三尊神靈殞落的緣由，基本上也就清楚了：試圖阻止正在動搖他們存在根基的亡靈軍團，結果卻被輪回者無情碾壓。
“我想，紅袖會的戰爭策略，與我們截然不同。”
小龍女皺著眉頭，緩緩說道：“我們是種田流。開拓土地，發展人口，提升國力。按照英雄史詩模式的要求，認真地建起一個強大、富裕的國度。而紅袖會，則是爆兵一波流，憑亡靈軍團，橫掃一切競爭對手。
“只要將所有的競爭對手統統干掉，那么到了最后，即便她們建立的‘國度’，只是一個活人不過百，人人餓肚皮的破爛小村莊，她們也會是最終的勝利者。”
“現在問題出現了。”歐陽靖沉聲道：“我們該怎么應對紅袖會的亡靈戰術？繼續埋頭種田，被動等她們打上門來，還是主動出擊，以斬首戰術，干掉紅袖會小隊？”
如果是活人組成的軍團，實施斬首戰術還有點困難。
輪回者小心隱藏在活人組成的大軍之中，即使六星半神想要將之找出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在一支純由亡靈組成的軍團中，找出幾個活人，難度就大大降低了。
所以，主動出擊，在亡靈軍團中，找到紅袖會輪回者，對其實施斬首，是有很大可行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