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星君戰死的那一刻,便是歐陽靖“夢境”結束之時。
因望舒星君戰死太早,歐陽靖沒能在夢境里看到鎮元大仙的結局,也沒能看到為何哪吒的一條腿,會掉落在五莊觀中。
他更是想不明白,為何自己能看到古之月神,望舒星君的記憶。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夢醒之時,歐陽靖發現,自己再次感知到了身體的存在。
他感覺自己若嬰兒般蜷縮在一方狹小的空間中,環境雖逼仄,連活動手腳都難,但周圍縈繞著令他倍感溫暖安心的氣流,讓他有種躺在母親懷抱中的溫馨之感。
他想要睜開眼,看一看自己究竟身在何處。但古怪的是,眼皮竟重逾千鈞,怎都無法睜開。只能勉強感知到,透過眼瞼的五色光芒。
他想活動一下手腳,可手腳亦似縛有萬鈞巨力,令他難以動彈,只能保持著嬰兒般蜷縮的姿態,一動不動呆在這狹小環境之中。
“為什么會這樣?”
歐陽靖心中詫異。
他運轉心法,元神內視,愕然發現,自己不但身體回來了,元神、神體還更進一步,莫明破開關隘,提升到了六星高階的境界!
元神變得更加凝煉,神體血脈變得更加純凈,每一根骨骼,乃至每一顆細胞,都閃爍著華美神圣的五色靈光。
“竟然……莫明其妙晉升六星高階了?”
歐陽靖又驚又喜。
驚喜之下,他再次審視己身,發現自己的實力,并未止步于六星高階,竟還在緩慢而堅決地不斷增長。
而推動他實力不斷增長的,正是環繞于他身周,那令他倍感溫暖安心的奇異氣流。
“究竟發生了什么?我錢都沒有充,隨便做個夢,居然就能變強?我莫不是活在夢里吧?”
面對這種天上掉餡餅一般的好事,歐陽靖驚喜之余,又有些難以置信。
自進入輪回,一路走來,他雖然晉升極快,但每一次的提升,都是拼搏而來,還從未遇過做夢都能變強的好事。
即便是當初在大唐世界,被世界意志直接提升一級,那也是因為他力抗惡魔大軍,拼死搏殺,做出了足夠的貢獻,才得到世界意志的青睞。
輪回規則:想變強,要么拼命,要么氪金。今天怎么既沒有拼命,也沒有氪金,就突然變強了呢?
歐陽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好吧,其實這只是他自己沒弄清楚狀態。
事實上,從進入混沌元胎開始,他就已經是在拼命了。
混沌元胎煉化一切,先化肉身,再化元神,最后洗煉真靈,抹去記憶。只是一切發生得太快,歐陽靖還沒搞清楚狀態,肉身、元神便已化入混沌元胎之中,意識又變得遲鈍蒙昧、渾渾噩噩,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面臨著怎樣的兇險。
若不是他女媧血脈進化層次夠高,若不是他人品夠好,名為“歐陽靖”帥哥早已不復存在。混沌元胎中再次孕育出來的新生靈,即使與他有著一樣的外貌,卻也不再是他了。
歐陽靖不清楚混沌元胎的真相,也不知道混沌元胎的兇險,稀里糊涂就進來了。意識沉寂后,憑著媧皇血脈保住了自我,卻又完全不知道這其中的過程。以至于他還以為自己只是隨便做了個夢,就莫明其妙地變強了。
所以說,天上并沒有掉餡餅,歐陽靖這一次能變強,也是拿命拼來的。只是這趟拼命,他自己完全不知道罷了。
自檢了好一陣,確定自己確實已經變強,真的晉升了六星高階,并且實力還在不斷上升,歐陽靖心里頓時樂開了花。
“做夢都能變強……本座的人品,就是這么過硬啊!”
他美滋滋地想著:“六星高階,與隊長平起平坐了啊!唔,我要不要爭一爭隊長的寶座呢?”
想到小龍女,他心中一陣悸動,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說起來,隊長她去哪里了?究竟是遭遇了和我一樣的意外,還是……去了別處,與羽衣狐、白衣女尸惡戰著?”
一念至此,歐陽靖覺得自己不能再呆在這里了。必須得出去,找到小龍女的下落。
雖呆在這狹小空間中,實力可不斷變強,但與小龍女的安危相比,別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然而決心是下了,可當歐陽靖想要離開這里時,卻愕然發現,自己還是動彈不得。
不得手足動彈不得,眼睛也是無法睜開。
“怎么可能?”歐陽靖心中震驚:“堂堂六星高階輪回者,怎會連眼都睜不到,連手指都動彈不得?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既是在幫我增強實力,為何要將我死死束縛?”
歐陽靖不斷嘗試,可仍然動不了分毫。
他想要元神出竅,以武道元神打破束縛,可元神竟然也被死死束縛在識海之中,無法出竅離開。
“為什么會這樣?”
他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暫時動彈不得,歐陽靖再怎么擔心小龍女的安危,也只能強自鎮定心神,尋思對策。
“動彈不得,說明我還不夠強。如果我變得更強,是不是就能擺脫束縛,脫困而出?”
一念至此,他沉下心神,運轉心法,主動吸納環繞在他身周,源源注入他體內,不斷強化著他的玄奇氣流。
主動施為之下,氣流灌注的速度加快數倍,強化的速度亦隨之水漲船高。
歐陽靖只覺自己的古神血脈,越發純凈。血管里流淌的血液,都開始散發出五色靈光。體魄不斷變強,真元愈發精純雄厚,元神亦隨之增強。本來還稍有些虛幻之感的元神,亦變得越發凝實。
不知過了多久,歐陽靖感覺自己的實力,起碼提升了五成,便停止運功,再次嘗試睜眼。
可令他震驚的是,在晉升六星高階的基礎上,綜合實力增強五成之后,竟然還是無法睜眼,手腳亦還是動彈不得!
“這究竟什么情況?”
他有點懵了:“我都已經這么強了,為什么還是不能掙脫束縛?難道……非得等我晉升到七星不成?
“呵呵,不可能的,晉升七星,何其艱難?仙境那個被隊長干掉的九霄道君,停留在六星高階不知道多久了,到死都沒能晉升,我這才剛剛晉升六星高階,怎么可能短時間內突破,晉階七星?
“不可能的?條件一定不會這么苛刻……嗯,一定是我還不夠強,繼續修煉!”
于是他又摒除雜念,澄清元神,繼續修煉。
他并不知道,他所說的“不可能那么苛刻的條件”,恰恰就是真的。
混沌元胎孕育生靈,不成長到一定層次,就絕對無法出世。
至于無法成長到合格水平會怎樣……
人類嬰孩,有胎死腹中。禽鳥幼雛,亦有死于卵內。
混沌孕育的生靈,若無法成長到合格,那便會如胎死腹中的嬰孩,死于卵內的雛鳥一樣,困死在那混沌巨卵之中!
當然,此事亦非絕對。
就像宇宙誕生之前,混沌未辟之時,那時的混沌之中,亦孕育了許多生靈,但并不是每一個生靈,都成長到了能夠落生的層次。
不過即便是沒有成長到足夠層次的生靈,亦有機會出生,因為那時的混沌之中,誕生了一位超強的大能。
他揮斧劈開了混沌,分化了陰陽。在混沌初辟的那一剎,許多未成長至足夠層次的生靈,抓住混沌破開時那一剎的時機,脫離束縛,破殼而出,成為最早的一批先天古神。
至于未能及時抓住機會的先天生靈……很不幸,統統都胎死腹中,要么化成了各種先天之寶,要么干脆成了演化天地的材料。
而歐陽靖所在的這一枚先天混沌元胎,顯然不夠孕育出開天辟地的大能。
這枚混沌元胎體量太小,即使得了羽衣狐大力培養,又煉化了望舒星君的神軀,其能孕育出的神靈,也只得七星水準。
所以說,只要能成長到七星,就能破開束縛,重見天日。
但七星何其艱難?
縱有混沌元胎催化,也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此刻,混沌元胎之中,共有四枚混沌巨卵。
其中,望舒星君雖是八星大神,但她成功的可能性反而最小。因她早已死去,神軀之中,只余一絲執念,連魂魄都沒有。
沒有魂魄,便沒有靈智。沒有靈智,便不知道修行,只能被動地接受混沌元胎灌注,成長的速度必然最慢。
而其它三人,羽衣狐實力最強,積累最厚,卻最難抵御混沌侵蝕;小龍女得二郎神眼庇護,雖渾渾噩噩,卻一直沒有陷入沉寂,從一開始便主動修煉;歐陽靖雖境界最低,又短暫迷失,陷入夢境,不過他的媧皇血脈,本就是生于混沌,在混沌之中如魚得水,恢復神智之后,修煉速度反是最快。
所以,究竟誰能晉至七星,破開混沌,目前還是未知之數。
倘若羽衣狐最先晉至七星,倘若她沒有被徹底洗成白紙,成為一尊嶄新的新神,那么不用多說,Boss隊只好集體唱一曲涼涼。
倘若望舒星君意外“重生”,后果亦是難以預料。
若歐陽靖與小龍女之一先晉升,亦有很大風險——無論他倆誰先晉升,破開混沌元胎時,都無法保證自己的隊友能及時抓住機會,擺脫束縛,避免“胎死腹中”的結局。
混沌之中,時空不存。不知過了多久,一枚混沌巨卵上,忽然發出咔嚓一聲輕響,一條細細的裂痕,出現在外殼之上……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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