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秦省,安陽市,落丘鄉,二甲村。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華國小村莊,因為地處內陸的緣故,這里看上去也并不發達,整個村子里兩層的樓房都沒有幾座,絕大多數都是一層的平房,甚至在一些偏僻一點地方,還是泥土夯成的土房子。
隨著一聲雞鳴,陽光灑落大地,村莊里再一次迎來了一個清晨。
村西口的一間平房中,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從床上爬了起來,他的身材健碩,裸露在背心外面的肌肉塊塊分明,留著一個干凈利落的板寸頭,嘴巴邊上有一圈唏噓的胡須。
他從床上爬下來的第一件事,便是疊被子,他的動作熟練而迅捷,行云流水,不過一會,帶著花色的被子就被疊成了四四方方的豆腐塊。
然后便是刷牙洗臉,穿上外套,再又坐在床上,艱難的穿上棉鞋。
之后,他便拿起一個小包,出了門,往村東頭走去。
他走路時和其他早起的村民大不一樣,身體挺的筆直,眼睛也是目視前方,神色嚴肅,只是哪怕他極力掩藏,但他的右腿點到地上的時候,還是好似不著力一般,有些拖沓,全靠著左腿的力量大步前行。
一路上不時有村民向他打招呼:
“老秦,這么早啊?”
“老秦,你家那位啥時候回來啊?”
“店里陳醋還有么?我等等來拿。”
“今天還去鎮上么?幫我帶個東西唄?”
中年人老秦也是面帶笑容,回應著大家的親切:
“啊,你也早,早飯吃了么?”
“說是過年才回來,沒辦法嘛,不好請假。”
“有,有,有,等等我給你送過來吧。”
“今個兒不去,后天才去進貨,你這東西急么?”
一路打著招呼,老秦便來到了村東頭。
村東頭有一條黃土路,直通村外,而就在村口路邊,有一間四十多平的小平房,小平房的墻上刷著一行四四方方的紅字:“老秦小賣店”。
拿鑰匙開了門,老秦先從柜臺里拿了一瓶陳醋,一瘸一拐的給之前那個村民送去后,便回到了鋪子里,點燃了旁邊烤火用的一個爐子。
再將棉布做的門簾子放下,不多時,屋子里便暖和了起來,開自來水接了一壺水在爐子上燒,再從包里拿出兩張餅在爐子邊上烤著,老秦便拿著一塊抹布,開始擦拭木頭做的柜臺,擦拭柜臺里的那一件件商品,柴米油鹽,煙酒罐頭……
然后,泡了一杯茶,就著餅子吃著,老秦就坐在柜臺后面,一邊打開收音機聽著,一邊等著客人上門。
可能是因為這里是整個村子唯一的小賣鋪吧,生意倒還不錯,不時就有村民先開簾子走進來,要一包煙,要一袋米,有時還有人還坐一會,陪老秦聊聊天。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不多時,就日上三竿,到了中午。
老秦又從包里拿出了一個綠色的,油漆斑駁的鐵制飯盒,放到了旁邊的爐子上加熱。
“丁鈴鈴……”
可剛剛放好,電話鈴聲響了,有些慌亂的從懷劉掏出一個帶鍵盤的老式手機,看了一眼來電信息,老秦便點開了接通鍵。
“喂?小晨?”
“啊,怎么了?什么事啊?”
“哎,那邊是大城市嘛,打工總歸是要吃點苦的。”
“哎,沒事,爸這好著呢,不求你帶多少錢回來,你自己花。”
“啊,我這你不用擔心,你照顧好自己就好。”
“還缺錢么?爸這還有點積蓄的。”
“哦,不缺就好,不缺就好,照顧好自己啊。”
“嗯,交了女朋友了?真的?啥時候帶回來給我看看?”
“哦,那再說,我不急,不急……”
“好,好,過年補回來就不回來,我這沒事的,你照顧就好自己就好。”
一通電話打完,老秦神色復雜,上面有些欣喜,有些擔憂,也有些無奈。
“哎……”又幽幽的嘆了口氣,老秦手上包了塊布,把熱了好一會的鐵飯盒拿了下來,打開來,拿起旁邊的筷子,就開始吃飯。
“轟轟轟……吱呀……”
正吃著,一個聲音在不遠處響了起來。
這是……一輛車子停下來的聲音。
村里平時沒幾個外人來啊?還開車,難道是村長家的?
帶著不解,老秦端著飯盒,走到了窗戶旁邊,往外望去。
之間不遠處的黃土路上,正停著一輛風塵仆仆的黑色吉普車,幾個人高馬大的壯漢正從車上走下來,其中一個還在和旁邊一個挑著扁擔的村民說著什么。
這個村民伸了一下手,指向了自己這邊,然后那些個身材健碩的壯漢便向著最近自己走了過來!
這……他們……
遠遠的,看不清楚對方的相貌,但老秦能夠清晰的分辨出對方身上的氣質,那熟悉無比的氣質,和自己一樣的氣質。
他們和自己是同一類人!
人越走越近,熟悉感也越來越強,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開啟了他塵封的記憶。
老秦的嘴巴張大,連飯都顧不上吃了。
“哎……”又嘆了口氣,老秦把飯盒放到了柜臺上,然后掀開簾子,走出了小賣鋪,向著那幾個壯漢迎了過去。
隨著距離的接近,雙方全都停下了腳步,相對而站。
壯漢中領頭的一個人眼中滿是激動,上前一步:“老班長!”
“二炮?小鋒?阿吉?小兵……你們怎么來了?”老秦表示不解。
“這個……說來話長。”領頭的壯漢道:“那邊就是老班長您開的店么?我們進去說吧。”
“哦,好好好。”面對昔日戰友的請求,老秦當然沒有反對。
一群人魚貫走進小賣鋪中,將這里擠得滿滿當當。
“你們這是……”老秦再次表示不解。
“首先呢,我們是來看看您,雖然大家都退伍了,但畢竟我們都是您帶的兵。”領頭的壯漢解釋道。
“別說那些有的沒的,當年您這小子就是油嘴滑舌的。”老秦面色威嚴,聲音嚴肅:“到底有什么事,你們就直接說吧!”
“其實呢,我們這次來,是想請您出山……”領頭的壯漢語氣猶豫:“去賺一筆大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