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qíng)況,是吉川正雄完全沒有料到的。
這幾天中國談判團一直沒動靜,反常的行為讓他有著不好的預感,結果現在預感成了現實。
一時間,他整個人都懵了。
中方代表團負責人理直氣壯地告訴他,不談了。
也就是說,快兩年的時間,他們跟中方談妥的各種條件,直接就沒有了。借著機會從中國撈一筆的打算也落空了。
不僅如此,整個三菱重工的其他綁定業務,也會受到影響。
中方不要數控系統了,他們的挖掘機以及工程機械業務,肯定會沒有。
那可是超過三千萬美元的出口合同,之前翻倍,更是達到六千萬美元!
加上數控系統及別的綁定業務,這會讓三菱集團損失上億美元!同時也會失去以后來自中國市場的大量訂單。
如此大的損失,整個三菱集團都承受不起。
“剛才中方談判團負責人鄭濤打來電話,通知我,關于數控系統的引進談判終止。大家說說自己的看法吧。”反應過來后,吉川正雄召集自己所有手下,商討對策。
研究這究竟是中國方面采用的談判策略,還是真的不談了。
小田富源聽到這話,頓時笑了,“閣下,中國方面不過是采取之前那樣的談判策略,用這樣的手段來抗議我們提出的漲價……”
“對,完全不用理會他們,把他們晾一段時間,自己就會回來求著咱們談判。”井邊三郎也是如此看法。
國際談判時,雙方差距太大,談判陷入僵局,占據劣勢的一方就會采取此種手法來中斷談判。占據優勢的也會以此要挾對方接受條件。
畢竟能坐到一起談判的,都不是搞著玩,大家時間都寶貴。
“如果他們自己研究出來了呢?”吉川正雄問到,“用技術(性性)能落后的數控系統來獲得更多的利潤,對于公司未來發展有著很大好處。總部對于這次的合作談判非常重視!數控系統讓他們用習慣了,以后我們的數控機(床床),賣給中國人也就更容易……”
“他們不可能自己研究出數控系統。要能研究出來,這兩年的談判,他們態度不會如此。”小田富源搖頭說道。“我們了解他們所有有能力開發數控系統的單位技術(情qíng)況!”
“如果從別的公司得到呢?”一名四十多歲的小個子眼鏡說道。
“其他公司?誰?富士通?還是西門子?”小田富源一臉笑意地鄙視著。“如果其他公司能給他們,他們會不斷同意我們的條件?沒有聽說哪家公司跟中國方面在接觸……”
小田富源并不傻,否則也不會在這個團隊中。
正因為他們清楚(情qíng)況,所以才能不斷地提高條件。
“如何應對?就這樣等著?要是真的徹底不談了,我們如何向國內交代?”這才是吉川正雄擔心的。“實在不行,把后面這次漲價的額度去掉。”
即使到現在,吉川正雄擔心,也不愿意放棄之前漲價的20。
“不,我覺得應該先等一等。”小田富源皺眉說道,“閣下,你太過緊張了。中國人今天下午的時候面對我那樣的言語都沒當場翻臉,這就說明他們害怕談判終止,徹底翻臉……”
下午的時候,小田富源那樣侮辱鄭濤,鄭濤都什么話沒有說。
這不僅是小田要羞辱中方,更是試探中方的底線。
“那你怎么解釋他們的意思?”吉川正雄冷聲問道。
他對小田富源這位來自集團內部的有些不滿了。
或許,正是因為小田富源今下午的魯莽行為徹底激怒了中方談判團,超過了他們的底線,才有這樣的結果。
“談判策略!以前他們也用過。”小田富源強調著。“不管怎樣,我們這幾天完全不用理會他們。”
現在也沒有什么好的辦法,三菱方面的人,大多數人都是不以為然。
吉川正雄卻不這樣想。
他打算明天一大早去打聽打聽究竟什么(情qíng)況。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一旦中國人有了,這事(情qíng)將會讓他們陷入極度的被動,兩年來談判獲得的成果全部落空。
404城里面,譚慶元聽完曹峰介紹后,就對謝凱升起了濃厚興趣。
他準備去見一見這孩子,找到謝建國,卻被謝建國以影響謝凱學習為由給拒絕了。
謝凱從研究所出來之后,沒有去學校,直接溜回了家。
跟小舅柳東盛聯系上了,以他的了解,在家呆著極其不舒服的柳東盛很快就會來這邊。
必須盡快把基板的圖紙畫出來,搞出樣品,再讓小舅帶著樣品去沿海,順便找渠道注冊公司等。
鄭宇成見羅振興跟譚慶元一行人的態度陡然發生變化,倒也不跟他們一般見識,直接請他們到總部食堂吃飯喝酒,自己親自作陪。
畢竟還得靠他們幫忙弄更多的后續科研經費。
本來謝建國也在被邀請的行列,他以自己工作忙為由拒絕了。
紅旗機械廠就曹峰作為代表。
畢竟也不是慶功宴,基地管理委員會也就只有鄭宇成跟汪貴林,倒也沒有強求謝建國參加。
“鄭主任,這次紅旗機械廠可立了大功啊!我代表咱們一機部敬大家一杯!”一上桌子,羅振興親自給鄭宇成等人倒滿了酒,端起杯子站了起來。
譚慶元也是站起來舉杯子代表五機部。
“嚴重了,嚴重了!”鄭宇成也沒弄明白他們為什么如此重視。
他聽了匯報,按理,即使他們弄出了數控系統,也不至于讓這些家伙又哭又笑。
“不,甚至不夠!你們是不知道,這兩年我們為這技術在跟三菱方面談時心中的那股憋屈勁兒。他們的條件有多苛刻,你們甚至沒法想象……”羅振興說道。“不說了,我先干為敬!”
說完一仰脖子,干掉了杯中的酒。
“你們這杯酒,我們喝了心中有愧,搞出這(套tào)數控系統的最大功臣沒在這里……”鄭宇成苦笑著說道。
手中的酒,卻沒有喝。
曹峰也是如此。
“這……”羅振興不知道系統的來歷,以為是曹峰搞出來的。
畢竟在紅旗廠也沒有見到謝建國,都是曹峰陪在旁邊。
“老羅,這(套tào)系統是一個16歲的孩子搞出來,他父親幫著修改完善才出來的……”見氣氛有些尷尬,譚慶元趕緊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情qíng)況。
羅振興也是一愣,隨后則是問道,“怎么沒有邀請他們?”
“謝建國同志現在在搞另外一個項目,昨天才開始,各種工作沒理順,加班呢……”曹峰見鄭宇成看自己,趕緊解釋。
“那小同志呢?”
“上學呢!”
酒桌上的氣氛一下尷尬了起來。
鄭宇成一看,這樣下去不行,趕緊端起杯子,站起來,“來,幾位同志辛苦了,咱基地這火車壞在路上,讓大家受苦。以這杯酒給大家賠罪,咱們工作沒做到位……”
“鄭主任,您這一杯可不夠啊!那火車早不壞晚不壞,偏偏咱們來的時候就壞了,還搞了兩天的時間……”一聽到這話,譚慶元就不樂意了。
還沒找鄭宇成算賬呢。
從曹峰的話中,他已經清楚,這(套tào)系統也就這幾天才徹底搞出來,之前基地甚至不知道有這東西。
他倒也不準備揭穿。
怎么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有了,不用受小鬼子的訛詐了。
鄭宇成瞪大了眼,這事(情qíng)他們都知道了。
看著曹峰有些尷尬的表(情qíng),哪能不知道怎么回事?當即瞪了曹峰一眼,二話沒說就干了杯中的酒。
這一干,氣氛一下子就變得(熱rè)烈起來。
一機部機關食堂里面,魏國成、錢興國跟鄭濤三人也舉起了酒杯。
慶祝國內有了數控系統,不用再受三菱的氣了。
“關于跟三菱方面的談判,難道就這樣算了?”魏國成干完酒后,詢問兩人。
他們喝酒,不僅僅是慶祝,更是商討后面如何處理。
三菱的數控系統,這確實沒有必要談判了。
代價太高,國內自己有了,哪里還用得著談判?
“還談個啥?瞧著他們之前那囂張的樣子,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所以好多時候都懶得聽譚慶元匯報這方面的事(情qíng),鬧心!”錢興國拍著桌子說道。
虧得這陣子機關食堂沒有幾個人。
魏國成見他這樣,苦笑不已,“老錢,這數控系統,可都是為你們五機部啊!”
“(屁pì)話,你們一機部就不需要了?”錢興國可不樂意了。“也是你們一機部不行,不然咱們用得著受這窩囊氣?”
魏國成嘴角抽搐,當即就要拍桌子跟錢興國干起來。
居然說他們一機部不行。
鄭濤見這(情qíng)況,趕緊給兩位把杯子滿上,舉起杯子,說道,“兩位首長,咱們還是討論一下關于談判的事(情qíng)吧。沒有個章程,也沒法向上級匯報不是?不談判了,也得向上級交代啊……”
“你什么意見?”魏國成也懶得跟錢興國吵架,對鄭濤問道。
五機部對一機部有意見,有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qíng)了。
五機部搞武器生產,想要更好的設備,造機(床床)屬于一機部下屬單位的主要工作范圍,提供不了,這矛盾,自然不小。
“現在(日rì)方肯定有些措手不及,他們不會就這樣放棄已經到手的利益……我們應趁著機會,向他們提出要更好的數控系統,甚至是直接要全(套tào)的技術!”鄭濤咬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