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莫齊找到謝凱，開口問他。
他能體會謝凱的心情，陳藝欣對謝凱，就如同謝凱當初對她那樣，只不過，謝凱除了剛從牢里出來，有些出格外，其他時候都很本分。
陳藝欣能折騰。
莫齊一直都知道，陳藝欣原本就瞧不上謝凱，后來不知道怎么就喜歡上了謝凱。
女人的直覺，是非常敏銳的。
謝凱看著莫齊，苦笑著說道，“你能不這樣老是為別人著想么？這么長時間你居然不聞不問，不怕我被她給搶走了？”
“如果能搶走，何須要強留？至少，現在對我來說，學習才是第一位的。”莫齊平靜地看著謝凱。
謝凱嘆了一口氣，敗下陣來。
這就是莫齊。
有什么，她會埋在心里，等著自己去解釋，不過在陳藝欣這事情上，謝凱并沒有任何讓她多想的行為。
“你把陳藝欣怎么了？”柳旭難得回來一趟，直接質問謝凱。
謝凱看著憤怒的老娘，不知道老娘為什么非得在自己這樣年輕的時候就操心這些事兒。
“你知道不知道？我跟她媽媽商量好了，你跟她進同一所大學，然后通過她爸爸的關系，讓你跟她一起出國留學！你這樣，出國的機會就變得渺茫了！”柳旭見兒子不吭聲，有些憤怒地咆哮了起來。
謝凱明白了，老娘為什么會如此。
讓自己出國，考慮自己的前途。
“媽，您覺得，兩個人沒有感情基礎，會幸福嗎？”謝凱點上了煙，從那天聽說老爹煙酒過多后，他一直都沒有再抽煙。
與其等之后讓莫齊逼著他戒煙，不如早點。
抽煙不過分，莫齊不會說什么。
“管你幸福不幸福，先出國再說！”柳旭怒其不爭地說道。
“我如果愿意出國，任何學校，名額再少，我都能爭取到。媽，這事情您能不能別操心？”謝凱苦笑著說道。
“你再有能力，都沒有有關系更靠譜。現在每年學校公派出國留學的人都很少，很多有能力的人，都得不到那機會……”柳旭為了兒子的未來，可不管兒子在婚姻方面幸福不幸福，“你試一試都不愿意，怎么知道跟她一起不幸福？即使你真的跟她不合適，出國后，再說清楚也行！”
“媽，這……”謝凱完全不相信，這是老娘說出來的話。
老娘的覺悟，不可能這么差。
“你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說過，我們一家，有我跟你爸奉獻自己一輩子就夠了！”柳旭的話，讓謝凱覺得母親是那么陌生。
一時間，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母親。
在基地這么長時間，從小長大在這地方，謝凱即使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清楚，自己在外面無法適應。
“這座基地，完全就是一座牢籠，一座監獄。除了工作，沒有其他任何的一切，下班之后在家里，男人們除了喝酒打牌，女人就剩下織毛衣聊天……兒子，你愿意一輩子都這樣？很多人是為了國防，拼命在工作。但是更多人，是因為無聊，基地里面，不上班，他們能干什么？人會瘋的！”柳旭語重心長地對著兒子解釋著。
“你跟我爸，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謝凱清楚，母親肯定是跟外界有著聯系。
她先是一名母親，然后才是基地的員工。
或者，母親算不上純粹的軍工科技工作者，畢竟她沒有干她自己的專業，原本進來，是因為她的專業重要。
可后來，因為某些原因，只是搞后勤。
“我們不一樣。現在全國都在發展，外面很多人都在下海，自己去闖一片天地。如果你爸同意，去滬市的外資廠，工資可以拿到上千一個月！兒子，你的未來，不應該如同我們這樣……”柳旭很認真地說道，“你去哄哄陳藝欣，讓她留下，她不會離開的。”
謝凱看著母親，心中亂入麻。
改革開放之后對國人，思想沖擊有多大，謝凱清楚。
但是他沒有想到，就連母親也能受到影響。
“你跟你小舅的游戲公司，需要有人去管理，在這基地里面，連外界發展到什么樣子，你都無法知道……”柳旭說了很多。
不管她如何說，謝凱都拒絕去找陳藝欣。
他原本還在好奇，母親為什么會對陳藝欣那樣的態度，感情是為了讓自己出國。
為了一個她認為的光明前途。
“這事情之前不是就已經商量過，等孩子大一些，他自己拿主意？”謝建國被叫了回來，看著兒子的不情愿，嘆了口氣。
柳旭為了兒子張羅的這些事情，他是知道的。
他阻止過，無效。
最終，只能默許。
“還是我爸通情達理。媽，去年咱們家就談過這事情，您當時不是也同意了讓我到大學的時候再選擇嗎？您不會對我們專政吧，咱家一直可都是講民主的……”
“此一時彼一時！你爸的同學寫信，讓他去美國，那邊條件遠比國內更好！你爸學自動化的！咱們基地連微型計算機都沒有！”
柳旭的話，讓謝凱看到父親的無奈。
“基地不是有超級計算機么？微型計算機，我們早晚都會有的。”謝凱強詞奪理地說道。
“人家外面都在使用計算機輔助設計，圖紙都是由計算機設計出來，你爸他們還在用圖紙手工畫圖……”柳旭對于情況了解的非常清楚。
“當年我們一窮二白有了這一切，情況只會越來越好，不會更差！媽，我知道您說的，一切都會改變的。”謝凱知道老娘會因為這個生氣。
但是他也知道，這事情根本就沒得商量余地。
“以后您別張羅著給我介紹對象了。我有女朋友，就是去年您看到的那個，她爸爸是個木匠，359車間的模型建造工程師……”謝凱索性全部向老娘攤牌。
要不然，以后再出現這樣的事情，很麻煩。
柳旭看著兒子，原本還想說什么，在她旁邊的謝建國拉了拉她的衣角，最終她什么都沒有說。
謝凱清楚母親的性格，為了自己為未來，前途，她可能會采取那種方式，但是絕對不會因為這個就把仇恨轉移到莫齊身上。
原本書香門第出身，讓母親還是有著很好教養的。
“到時候你后悔，都晚了！”柳旭最終丟下這樣一句話，留下父子兩，進了房間。
整棟樓，原本都是紅旗機械廠的技術干部宿舍，這些年大多數人都搬進了新修的樓房里面，剩下的沒有幾家了。
整個一層樓，就只有謝建國一家。
完全可以住旁邊的房間，只不過謝建國夫妻兩大多數時候都在單位，謝凱也經常在外面跑，就懶得搬了。
“國外確實已經開始普及計算機輔助設計了。這一塊，咱們基地，應該走在前面。”謝凱見老爹神色有些落寞，坐在那里抽煙，開口說道。“我們有芯片，完全可以自己弄計算機。”
“你把這個想得太簡單了，還得有輔助設計軟件，軟件的開發等，那都不是簡單的事情。”謝建國搖頭說道。
對于計算機輔助設計，謝建國了解的很清楚。
“國內的科研條件，在硬件方面，確實沒法跟國外比。我在蘇聯跟東德留學的不少同學，離開了蘇聯，去了美國……”謝建國說道。“就連在國內的同學，也有一些去了美國。”
“爸，你想出去嗎？”謝凱看著父親，開口問他。
“說不想，那是假的。咱們基地的人，到了一定位置，離開基地都難，更不要說出國了。”謝建國看著兒子，“你媽媽不希望看到這樣的情況。”
“上次我不是都出去了一趟？雖然香江是咱們的地盤，現在依然還在英國人手中呢。”謝凱不覺得這是事情。
隨著基地的業務逐漸增加，項目增多，以后出國的機會多的是。
“那情況不一樣，你只是一個孩子，不涉及機密，越到后面，你接觸的機密越多，你想要出去也就越難了。”謝建國知道，兒子的眼界還很小。
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覺得基地就夠他折騰了。
“咱們國家這么大，就夠咱們折騰了。”謝凱說道，“爸，如果您想要出去，我可以給老鄭說一說。咱們也弄計算機輔助設計，得有人出去考察不是？”
對于謝凱來說，要促使這樣的事情完成，很容易。
到時候讓父親帶隊出去，絕對不是問題。
他給基地搞這么多錢，父親出國愿望都無法滿足，那還有多少的興趣？
謝建國只是苦笑了一下，“別去折騰。”
父親的話，讓謝凱知道了他的心思，“爸，有時候，出國去看看人家的，也沒有什么不好。這事情我想辦法。”
既然知道父親想要出國去看看，謝凱心中也就有了底氣。
現在處于中美蜜月期，從美國搞回來一套可以在整個基地推廣的輔助設計軟件，應該不是太大的難度。
“計算機輔助設計？那是什么玩意兒？”謝凱第二天一早就進了鄭宇成辦公室，說明來意之后，鄭宇成一臉的迷茫。
對于鄭宇成來說，真不知道這是啥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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