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是你們那邊同意過？”宋總有些尷尬，不明白鄭宇成什么意思。“雖然經費確實超過了一些，但是項目進度都沒有受到影響。”
“是啊，鄭主任，之前你們那邊也是同意過的。”熊宏元急忙解釋，當初可是他跟404的人溝通的。
怎么現在就反悔了呢？
整個會議室里面人不是太多，也就二三十人，幾乎都是戰機各個系統，各個系統的核心設計人員，鄭宇成這樣一搞，很容易打消大家的積極性。
“確實同意試制樣機，但是在之前，你們并沒有提出，搞了兩套方案對吧？而且兩套方案都是需要試制樣機……”鄭宇成的臉色，依然黑著，聲音甚至是提高了一些，“我不懂飛機，但是知道，這兩種方案搞起來，需要消耗的經費肯定不會只有之前那樣一點……”
謝凱一直在旁邊不說話，鄭宇成這老家伙向來都有當壞人的潛力。
見到611所這邊的人很多都是一臉茫然，知道已經差不多了。
當即開口說道，“諸位，之前搞戰機項目，我們雙方在談合作的時候，就說得非常明確，由我們出資，611所以殲9的技術成果為基礎，同時兼顧一些新的設計……為了提高飛機的使用壽命，增強機體結構強度，鄭主任甚至力排眾議，頂著巨大的壓力投資了一臺4.5萬噸大壓機……”
“這小子真不要臉。搞大壓機明明是為了運十跟渦扇發動機，非得說成是為了給超七配套。”鄭宇成聽到謝凱這樣說，心中鄙視，卻恨不得給謝凱伸出大拇指。
同時向著一臉茫然的霍海源看去。
霍海源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昨晚鄭宇成跟謝凱兩人找他談過，回去一晚上都沒能睡著，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
根本就沒想過謝凱跟鄭宇成兩人會這樣。
明顯是準備動手收回項目了。
一時間更加躊躇，不知道該不該站出來，阻止兩人這樣干。
沒有了611所的底蘊，僅僅憑借404籌集的運十團隊，這將會讓整個項目開發成本更高，同時，還會讓項目進度嚴重滯后。
“僅僅一臺大壓機就投資了兩億，原本巴基斯坦是準備聯合開發，現在他們并沒有任何表示，我們這邊依然得承擔所有的費用……”謝凱一說錢，611所的人就更尷尬，“根據我們所知，超七項目被你們用來完全驗證十號工程了。宋總在之前82年的首都新型機研制評審論證會議上，提到世界殲擊機現狀、飛機空中格斗能力、鴨式氣動布局等新概念；第二次論證會上介紹了新氣動布局模型，對吧？那玩意兒，就是擺在實驗室里面的那架單發超七的模樣，對嗎？”
謝凱一說，就連宋總都有些驚訝了。
這小子太過滑頭，居然清楚地知道這些東西。
“不是這樣，十號工程可是被列為國家重大項目，你們的飛機，本身就是外貿……”宋總解釋著，“這個方案是你們那邊提出來的。”
“氣動布局確實是，但是進氣口我們開始說的是兩側進氣……”謝凱不緊不慢地反駁。
如果不是知道殲十是什么模樣，他完全不會當回事兒。
用超七來驗證殲十的一些設計，這樣可以讓殲十的成本投入更少，同時也能讓殲十更快地搞出來，這是謝凱希望的，也是整個空軍迫切希望得到的。
奈何，現在謝凱想要從611所里面挖人，自然也就只能先成為宋總的敵人。
611所長李文正琢磨著鄭宇成想要干什么，可無論如何都弄不明白，只能向著熊宏元的方向看去。
熊宏元無奈地聳了聳肩。
他也不知道，可霍海源現在正在做思想斗爭，也沒法回答所長的眼神詢問。
“大壓機的關鍵核心問題已經解決，最多再有14個月，就能完全建成投產，到時候戰斗機的整體框架跟大梁，都可以一體鍛造。但是在這之前，我們不可能同時承擔兩個項目的研究經費……”鄭宇成跟謝凱兩人一唱一和，搞得所有人都是迷茫不已。
難道，項目不搞了？
無奈下，李文正只能宣布先行暫停，跟鄭宇成等人溝通一下再說。
會議進行不下去，611所的人各自散去，幾名負責人卻把鄭宇成跟謝凱兩人請到了一個小會議室里面。
“老鄭，你們這是什么意思？”熊宏元一臉苦笑地問鄭宇成，“之前不是說好了？我們幫你們開發項目，而這個項目會用來驗證一些我們需要的技術問題。”
“是啊，只要不影響你們賣出去，達到了性能要求，不就得了？”李文正也覺得鄭宇成等人有些小題大作了。
鄭宇成依然板著個死人臉，“我還想問你們什么意思呢？一個項目，讓你們弄出兩個方案！我們的資金無法支撐！”
“諸位領導，你們也知道，超七的項目，都是我們自籌經費的。”謝凱開口說道，“可現在這樣，讓我們很難做啊！我們從蘇聯采購回來的發動機推力是個什么情況，我了解，這樣的輕型戰機，能夠有什么用？作戰半徑能不能超過400公里都難說對吧？”
李文正這是第一次見謝凱，之前他聽說了很多次，404基地由一個小孩子做主，本來還不相信。
之前的會議上，一直都看著謝凱跟鄭宇成兩人表演，算是知道了謝凱這小子不是一省油的燈。
“你們這樣搞，讓我很為難啊。目前我們承擔了不少的項目，對于資金需求都是越來越大……”鄭宇成說道，“當經費超過預期，我們又無法看到回收的機會，只能中斷項目了……”
“老鄭，你們難道真的準備中斷項目？殲9之前就已經投資了2200多萬，走到現在，你們的資金也投資了超過2000萬，就這樣打水漂了？”熊宏元一聽，急了。
132廠還指望超七的生產線能為他們帶來后續訂單呢。
哪怕現在生產的不少戰機都是出口的，這很多都是通過404給搞來的。
“總比現在這樣不明不白地消耗掉，指不定哪天就被坑死的強吧！我們自己可也是從別的飛機設計所挖來了不少的人呢。”鄭宇成也不喝茶，說完就氣呼呼地向著外面而去。
謝凱急忙跟上，弄得幾人完全摸不著頭腦。
“老鄭，老鄭，等等……”熊宏元急忙追了出去。
“他們究竟想要干什么？難道真打算放棄？”李文正問著留下的幾人。
宋總搖頭表示不知道，“早知道就應該先弄出雙發的。”
霍海源明白鄭宇成等人的心思，如果超七項目取消，不僅之前的殲九徹底完蛋，就連新的十號工程，也會因為上級撥款不足，技術驗證經費無法支撐而放慢進度。
“昨天晚上，鄭宇成跟謝凱兩人一起找我，希望我到他們404去。”霍海源咬著牙把事情給說了出來。
李文正跟宋總兩人都是直愣愣地看著他。
“他們手中有F14的樣機，一直以來，都想組建他們自己的戰機設計團隊。剛好這次我們用來驗證十號工程的氣動布局給了他們借口……”霍海源一臉慘笑，把鄭宇成他們說的話都給說了出來。
李文正皺著眉頭，語氣有些不滿，“現在整個國家那么多飛機設計單位，項目本來就不多，大家都吃不飽，他們明明在搞民航客機，怎么又想把手給伸到軍機項目中來？”
404的手，伸得太長了。
“他們手中有F14樣機，一架殘骸，一架據說修復后可以飛行……”霍海源說道。
“也不怕撐死他們！”李文正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他們以為有個仿制品，有點錢就能搞出來？”
熊宏元完全不知道鄭宇成兩人的意思，一路追了出來，好不容易把鄭宇成攔住，問他們的究竟想要干什么。
八月的上午，烈日曬人無比。
鄭宇成跟謝凱兩人站在道路旁邊的樹蔭下，熊宏元為了攔住他們，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暴曬在烈日下。
“要搞自己的團隊？你們沒有開玩笑吧？”
“熊廠長，你看我這樣子，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鄭宇成問道，“用我們的經費搞國家的項目，然后，國家撥的款，讓你們用來干別的，最后就我們吃虧，我們有那么傻？”
熊宏元聽到這話，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
鄭宇成這顯然是張口亂說，一點都不負責。
解釋了半天，奈何鄭宇成完全是油鹽不進。
“真不打算合作了？”
“項目要繼續搞下去也行，但是我們現在不放心你們了……”謝凱說道，“我們得有自己的負責人，跟611所平等合作，避免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來。”
“怎么個平等合作？”熊宏元一聽有轉圜的機會，急忙問道。
“把611所的一些人劃給我們，也就是超七團隊交給我們自己管理，歸屬我們。”鄭宇成一臉的陰笑，“我們可以繼續投資在單發項目上驗證他們的十號工程。”
熊宏元頓時就苦笑起來。
611所的事情，132廠無法答應。
最后只能表示回去詢問李文正等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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