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宇成等人還在蒙圈狀態的時候，謝凱就一臉笑容地把郭懷義請進了小會議室，還讓莫齊去給泡茶。
鄭宇成這老家伙剛顯擺過，從龍耀華手中打劫來的碧螺春，本來被他搶了，這會兒也舍得讓莫齊去給送錢上門的郭懷義泡上。
一手就把還沒反應過來的鄭宇成給拉起來，親自拍了拍沙發干凈的，請他坐下，滿臉諂媚的笑容。
“這是謝凱？”白彥軍目瞪口呆。
站起來把自己的位置讓給被謝凱拖起來的鄭宇成，鄭宇成兩只眼珠子如同牛眼一般登著謝凱。
聽到白彥軍的問話，鄭宇成直搖頭，“這估計是被附體了……”
別說他們震驚，就連郭懷義都震驚。
鄭宇成這個人，他聽說了不少次；眼前的白彥軍跟程不時，他同樣都聽說過，也認識，很多時候航空系統開會的時候，他們都在場。
只可惜，從他上任后，雙方的關系極其不和諧，也就沒有交流過。
郭懷義上任也就一年多時間，那時候，運10已經不再在國內申請適航許可。
眼前這年輕小子又是誰？
“首長，您別管這老家伙，美國人來，一高興，就多喝了幾杯……來，咱們說說訂單的事兒……”謝凱一臉笑意，見郭懷義明顯是沒反應過來，也不管時間，對著外面喊道，“莫齊，茶還沒泡好？”
莫齊剛端著幾個杯子進來。
會議室里面是有水的。
“這……”郭懷義不知道這誰家孩子，一時間真的不知道怎么繼續下去。
明明自己是來談訂單，跟對方和解，結果鬧了這樣一出。
“不用管他，這小子一喝酒就這樣。”鄭宇成也反應過來了，眼角中帶著笑意，還是這小子機靈。
要不然，剛才真不好下臺。
莫齊把茶給泡好，就出門了。
郭懷義也不開口，鄭宇成也有些尷尬不好問，就只能沉默下來。
謝凱見這狀況，知道雙方之間都有些不情愿，只能他來。
“首長，嘗嘗這茶如何，這玩意兒可是市面上絕對沒有的，一年就產那么幾斤……”謝凱沒有直接先問訂單的事情。
尷尬氣氛不化解，不行。
郭懷義端著杯子嘗了一口，“不錯，確實是好茶……”
“沒事兒，老鄭從龍首長那打劫了二兩，咱們二一添作五，一人分一兩……”
“你把老子好不容易搶來的茶就這樣送人了？”鄭宇成怒不可恕地瞪著謝凱。
謝凱白了他一眼，撇嘴說道，“你沒聽到郭局長說15架運10的訂單？老鄭，你有本事去拉幾架的訂單來，不要15架，哪怕只有一架，我就把你給供著……”
鄭宇成無話可說。
要是他能拉來訂單，至于讓謝凱這小王八犢子這樣上躥下跳？
“這是……”郭懷義見敢跟軍方大佬拍桌子的鄭宇成在謝凱這樣一個年輕人前面垂頭喪氣，更是好奇這個年輕人的身份。
“謝凱，我們當初接手運10的時候，一開始最反對的就是他，當然，后面最積極的也是他，挖人什么的，都是他提出的點子……”鄭宇成毫不客氣地讓謝凱背鍋了。
謝凱聽到這話，就翻起了白眼。
老家伙的無恥，幾乎在不斷地刷新原本的記錄。
“運10是老鄭拉回來的，負責的是白叔跟程總他們……”謝凱并不想在這上面多浪費時間，“郭局長，民航總局準備訂購15架運10，這是真的嗎？”
郭懷義也知道，現在時間不早了。
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之前民航總局說過不會購買運10的話，當初也拒絕對運10繼續投資，是因為運10需要的資金太多，而且投入運營完全看不到希望……誰都知道，民航總局的經費太少……”
“現在沒有必要說以前的事情。”鄭宇成一臉鄙視地說道。
光給民航總局臉上貼光，如果不是這次美國航空管理局派出監察員來中國現場審查運10的組裝生產線，會出現這樣的事兒么？
想都不要想。
“這事情得說清楚，你們跟很多人一樣，覺得運10下馬是民航總局一手主導。”郭懷義笑了笑，說道。
“難道不是？”白彥軍冷哼了一聲。
“當初運10那性能，能投入商業運營嗎？當初運10團隊是提出開始小規模批量制造，要求20架的訂單……”郭懷義看著程不時說道。
程不時點了點頭。
當初為了運10的前途，確實是這樣。
就連鄭宇成他們都清楚剛接手過來的運10是什么樣子，如果不是這幾年一直在持續不斷地生產，持續不斷地改進，哪里能到今天這樣的程度？
“麥道呢？”謝凱問道。
“你就是當初罵張震中是黃皮香蕉人，在滬市鐵路局買舊的機車頭運走運10技術資料跟設備，使得麥道不得不在滬市建設一條生產線的人吧？”這時候郭懷義總算是想起了謝凱是誰。
謝凱當初跟麥道張震中的矛盾，外界知道的不多，不過系統內的人，很多都知道。
奈何卻不知道謝凱是誰。
“首長好記性。”謝凱咧嘴笑著，“當初麥道想要用運10那架正在組裝的原型機零部件給技術工人練鉚釘槍，自然不行不是？我聽說當初跟麥道的第一批合同是25架，后續還有更多啊……”
麥道進入中國，在中國建設生產線的目的，就是獲得更多的訂單。
謝凱顯然是不想他們只拿到15架的訂單合同。
“后續暫時不考慮。當初麥道跟我們簽訂的合同，一架MD82飛機總價5200萬美元，那時候匯率大約是1:2.8，而現在，匯率接近1:3.8了。他們要求還是以美元價結算，同時，也要求漲價……”郭懷義這時候也沒有隱瞞。
誰都知道這些事兒，隱瞞也沒有必要。
運10如果沒有持續下去，麥道公司的要求，中方不得不同意。
可現在運10甚至都在取證階段了。
民航總局自然有了底氣。
“我們不漲價，一架運10，只要1.2億。”謝凱平靜地說道。
鄭宇成嘴角抽搐了一下，程不時詫異地盯著謝凱。
這小子太不要臉了。
自己買運10，都沒到這個價格啊。
雖然說的是給3000萬美元一架，不過這是按照1:30的匯率，而不是官方匯率價格。這中間的一部分，都將會通過各種渠道減免。
也就是說，謝凱拿到的運10，一架9000萬人民幣，他卻給民航總局報價1.2億。
“如果這個價格，訂單可以增加至20架。”郭懷義平靜地說道。
鄭宇成幾人摸不著頭腦。
民航總局的人什么心思？
見幾人都是一臉疑惑，郭懷義手邊一直都沒有插上話的秘書解釋著，“本來準備跟麥道簽訂后續合同，他們那邊要價太高，而財政部的外匯本來就緊張，只批了6.5億美元……”
鄭宇成等人無語。
投給運10幾千萬都嫌多，送錢給美國人，幾億美元都不覺得多。
果然是外來的和尚好念經。
“所以，25億左右的人民幣采購……”
郭懷義瞪了一眼自己的秘書，這年輕人，怎么這么不懂事呢？
原本他還打算說說自己多么不容易爭取到這筆資金用來支持運10發展呢。
鄭宇成對于這樣的說辭，一臉鄙視。
在麥道哪里吃癟，才轉來找國內，這些人都是欠。
“條件呢？”白彥軍知道，民航總局這個時候找上門，絕對不會是支持國產這樣簡單。
要支持，早干嘛去了？
運10這么長的時間在國內飛來飛去，他們并不是不知道。
還有不少人在批評運10的試飛是浪費國家財政，如果不是說這時紅旗機械廠自己掏錢繼續試飛的，指不定會鬧出多大的事兒。
“要投入民航客運市場，尤其是國內，肯定得先符合國家航空器適航標準吧？”郭懷義倒也不繞圈子。
明航局這是給錢向404示好。
“我們……”鄭宇成正要說話，卻被謝凱攔住了。
民航局都主動了，再不接受好意，就有點過分了不是？
“首長放心，這兩天我們就會向航空器適航審定司司長遞交申請表，各種資料也準備齊了。”謝凱笑瞇瞇地說道。
郭懷義見謝凱說話，不太相信他的說辭。
年輕人嘛，嘴上無毛，辦事不牢，說話沒有可信度，依然看著鄭宇成幾人。
“他都說了，我們還有什么意見。”鄭宇成心中憋著一口氣沒有發泄，自然有些不滿。
白彥軍同樣沒有意見。
程不時一直都希望運10獲得國內民航局頒發適航許可證，支持都還不急，哪里還會反對。
訂購運10，一開始民航總局并沒有決定，只不過在麥道咄咄逼人的情況下，國內有選擇，誰愿意去受那洋氣？
“首長，合同呢？”
謝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誰都沒有提民航總局為什么在美國人到達的當天民航總局提出采購運10的深層原因，大家心中有數就行了。
“明天報紙上會刊登國產大飛機研發取得突破性進展，民航總局訂購20架支持國產大飛機的發展……”郭懷義的話，讓謝凱他們都放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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