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漢子聽得吩咐,把這老婆子往地上一摁,牛大拔出剛剛塞進老婆子口中的破布,把這心思歹毒老婆子的頭死死摁在地上。
再看王婆,自然知道這湯藥里是什么,嚇得急忙大喊:“二郎,二郎,不關我的事啊,都是那西門慶與潘金蓮作的孽,是西門慶打傷了武大,是他。。。”
武松聽言暴然而起,睚呲欲裂,幾步走到王婆面前,喝道:“你說什么?”
坐在方椅之上的潘金蓮聽得王婆話語,身形搖晃幾下,幾欲癱軟在地,伸手扶住方椅靠背,勉強坐正了身形,面色慘白開口道:“王干娘,若不是你,如何能有今日?”
話語說完,再看潘金蓮面目,已然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似有千般委屈,還有萬般無奈。
王婆又看得蹲下身形的魯達,急道:“呸。。。你個毫無廉恥的蕩婦,每日春風滿面偷著漢子,如此卻怪到我頭上來了?我不過是收了點碎銀子,你們才是奸夫王婆說的話語自然不假,一個貪戀美色,用盡心思只想要一親芳澤,一個嫌棄家中老實厚道丑陋丈夫,奸夫當真一拍即合,日日在這王婆家的二樓私會云雨。便是百依百順的武大郎重傷在家動彈不得,卻是這潘金蓮眼角都不看一眼,毫無憐憫只是每日胭脂描紅、花枝招展去會私會西門。
為了這一勞永逸,還要拿著毒藥親手毒殺這親夫武大。
潘金蓮聽得話語,伸手掩了一下顏面,擦拭著眼中淚水,口中已然發出嚶嚶低泣,口中說道:“王干娘,不是你叫我拿著砒霜回來毒死大郎的嗎”
事情已然敗露,也沒有什么余地可言,就像這證據確鑿的公堂之上,幾個案犯互相推諉一般的道理。
武松聽得潘金蓮話語,看著魯達手中的藥碗,哪里還不知這哪里是治心疼病的藥,這便是那要人命的藥,幾步上前,拿過魯達手中的藥碗。
一手捏住王婆的雙頜,口中喊道:“你這歹毒老婆子,豈敢害我大哥性命,且讓你嘗嘗這治心痛的藥。”
再看王婆,雙目瞪著渾圓,口中嗚嗚還想說話,卻是怎么也說不出來話語,湯藥已然往口中直灌而下,便是連往外吐的動作也做不出。
鄭智冷眼看著武松的動作,又看了看一旁嚶嚶哭泣的潘金蓮,再看了看地上還在昏死的西門慶,回頭與身邊的漢子道:“到樓下取桶水來。”
武松幾下把毒藥灌進了王婆口中,扔掉藥碗,雙手死死摁住王婆合起來的嘴巴。
片刻之后,武松松了雙手,再看王婆,口中已是哀嚎:“救命啊。。。。。快救命。。。。肚子疼。。。”
已然毒發,眾人松了手腳,再看滿地打滾的王婆,正是:油煎肺腑,火燎心肝。心窩里如雪刃相侵,滿腹中似鋼刀亂攪。渾身冰冷,七竅流血。牙關緊咬,三魂赴枉死城中。喉管枯干,七魄投望鄉臺上。地獄新添食毒鬼,陽間沒了歹毒人。
再看武大郎,看得滿地打滾的王婆,哪里還不知潘金蓮要給自己吃的湯藥里有毒,轉頭看向坐在旁邊哭泣的潘金蓮,口中悲道:“你為何如此心狠手辣?”
潘金蓮哭得更是大聲,只道:“一切非我所愿,實在無奈,妾身命薄。。。”
武大雖然憨厚老實,卻也不少傻子,如此前后的事情,哪里還能想不明白,氣得咳嗦連連,開口又道:“咳。。咳。。。賤婦,好毒的心思啊。。。如此狠毒,非要害得我二哥殺人犯案。。。你。。。。咳咳。。。”
武松見得自己哥哥咳嗽,連忙走到床邊,抬手輕拍著武大的后背,卻是哪里止得住武大不斷咳嗦。再看武大面目,皆是痛苦,顯然武大是氣急攻心,胸口間又疼得死去活來。
武松看得更是焦急,開口連道:“大哥,兄弟殺人無妨的,今日我家相公也在,定然保得安穩,大哥不急。。。”
大哥為弟弟前程忍得世間大辱,弟弟為大哥屈辱暴起殺人。如此兄弟,人間又有幾對?
一桶涼水潑到了昏死的西門慶身上,卻是這西門慶也不見醒來。
鄭智上前抬腿踢了踢毫無動靜的西門慶,見這廝依舊昏死,也不多說,從魯達手中接過寶刀,就要殺人。
便是這個時候,西門慶陡然又醒了過來,忙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不關我的事啊,都是這勾搭,我一時不備,才有這茍且之事,饒命啊。”
原來這西門慶在這二樓房間,早早就醒了過來,聽得武松暴起毒殺了王婆,哪里還敢睜眼,便一直作了一個昏死的模樣,心中怎么也盤算不出該如何逃得這一遭。直到鄭智拔刀聲響,方才轉眼來討饒。
武松聽得西門慶討饒的聲音,慢慢放下武大,口中直道:“相公,武二來殺!”
前后事情已然清楚,場中三人,哪里有一個冤枉,一個不守婦道,不顧廉恥,毫無憐憫,心狠手辣的一個貪戀別家美色,不顧人倫,用盡手段的奸夫,一個為了錢財出謀劃策,歹毒殺人的老婆子。
武松站起身來,腰間手刀哐啷而出,直往西門慶而去。
床上半躺的武大卻是連連說道:“二哥,殺不得人命啊,吃不得這個官司啊。。。”
一句急語說完,卻又是連連咳嗽而出。
再看武松,哪里聽得進武大話語,更聽得武大咳嗽連連,怒發沖冠,睚呲欲裂,幾步走到西門慶面前。
西門慶抬起雙手掩護,口中盡是討饒:“二哥。。二哥饒命。。。二。。”
手起刀落,果真血濺五步不止。
武松已然紅透了雙眼,轉頭往床邊幾步,開口喝道:“你也得死!”
武大見得武松又要殺潘金蓮,伸手想去攔截一下,急忙之間,卻是摔趴在了床沿。
再等武大用盡全身力氣爬起,鮮血已然濺到了武大的身上。那嚶嚶哭啼,更是戛然而止。
正是:戀花迷色不肯休,歹毒只為永綢繆。誰知武二刀頭毒,更比砒霜狠一籌。
鄭智冷眼看得一切,三條人命轉眼就在身前,再看武大淚眼不止,心中方才平定不少,怒氣也消去大半,開口吩咐左右:“快去外面找一輛車來,再到藥房里抓幾帖心痛藥,帶著武家大郎,今日就往滄州回去。”
三人已然身死,仇恨也消,卻是也再過不得公堂去審,何況這陽谷縣的公堂之上,也不少一個什么好官。還有這經略相公鄭智參與殺人,立刻就走反而少了無數的麻煩。
傍晚十分,陽谷縣里三條命案已發,海捕公文直發滄州,緝拿殺人兇手武松武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