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燃跟徐蘭和程飛揚說起星期六要在外住宿的問題,去峨眉山,朋友邀請。
徐蘭那眼睛都把他給全方位盯了個遍,說到底,程燃的成熟心智老兩口是見過了,但在徐蘭的角度,有時候也正是因為程燃的成熟,讓她不免會擔心些什么……
“和誰去啊,怎么去峨眉山,住哪里,哪些人,你新交的朋友?該不會是……那個叫姜紅芍的同學吧。”
程燃怔住,看著徐蘭“一語道破天機”,他才明白,自己還是太低估平時看起來不作聲不出氣的父母了,敢情其實很多端倪動向看在眼里,不說出來不代表不知道。
程燃常和老姜打電話聯系,這種情況是從山海時候就持續過來的,多少他們也能猜到些什么。
程燃點點頭,好像徐蘭就釋然了,以前在山海時候也不算陌生的女孩,再者以前還看到過程燃拿回來的信,并不如何光明正大,明顯不想讓他們看到,他們有時候偷瞥到封皮,看到那漂亮的一行字跡和“姜紅芍”的名字,頗為狐疑。
再者徐蘭又不是完全甩手,家里面民主自由的氛圍只是一種假象,民主還是要爸爸媽媽的,就好比她趁程燃上課去了過后,偷偷拉開抽屜,從里面壓著的一堆書里抽出某一本內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應該就是了,人在國外拍的,漂漂亮亮,開朗活潑,真好看。
徐蘭樂呵一下,又會不動聲色的把照片原模原樣給放回去,每一個步驟都復原取東西之前,甚至最后還把落在地上的一根程燃的頭發撿起來,夾在了原來抽屜閉合的縫隙間,保管不出差錯。精密得像是研究員在封閉實驗室做實驗。
所以對于姜紅芍的存在,徐蘭遠比程燃認為她所知道的還要多。
“邀請你去做什么?你又不是學畫畫的要走遠一點去寫生……難道旅游去看日出?”
“她外公來了,邀請我一起去玩,可能圖熱鬧吧。”
徐蘭點點頭,這才徹底放心了,“那你怎么過去?要不然讓你爸公司開車送你?”
“不用了,南門車站有直達報國寺的班車,就不用來往接送的,麻煩。”
程飛揚這時候才道,“你就別問那么多了,程燃現在懂事,跟個大人沒兩樣,恐怕一般大人,還沒他這么成熟,你把你媽的手機帶上,有什么事直接聯系。”
程燃點點頭,“到時候在山上,可能沒有信號。”這個時候電信基建覆蓋率不高,技術也不發達,但這就是程飛揚的伏龍未來要擴展的空間。
程飛揚點頭,“這倒也是,賓館有內線電話外接吧,到時候用賓館電話打過來就好了。”
和家里人交代過后,程燃回到房間,又琢磨了一下新得到的信息,姜紅芍外公落塌的峨眉山報國寺上面兩百米的紅珠山賓館。
這個賓館創建于1935年,當初是蔣介石的官邸“行宮”,整體布局背山面水,坐擁十萬平方米天然湖泊和原始森林,別墅式樓層分別掩映于峰巒之側,山谷之中,湖泊之隅,在群山環抱的賓館內,布局有樓臺、水榭、小橋和依臨湖泊的散步小道,整體上形成自然風光和樓臺亭閣相融相生的獨有景致。
當年老蔣就在別墅房間里,單獨接見川滇黔諸省軍官,封官許愿,要這些軍官為其效忠,以逐鹿天下。
四九年以后賓館接待歷任國家領導人和中外政要,擱前幾年也還是涉外國賓館,只有五號樓和八號樓對普通賓客開放,但這些年能在這里下榻的,都是非富即貴。
后世武俠小說作家金庸也入駐的是八號樓,感受到“陽臺深入林中,借景入房,房在景中,景隨人駐,人在畫中的極致”,題詞“紅珠山賓館風景必為全世界之冠。”
從老姜外公下榻的這個地方,程燃就可以窺視一斑了,大概縮小了對老姜外公身份的猜測范圍。
但這些都毫無意義,若非姜紅芍的關系,他也并不希望和這個領域的人打交道。
入夜已深,還是早些睡吧。
星期五放學后姜紅芍就離校,校門口看到了自己母親的帕薩特,她把書包擱車座上,回頭向十中深深看了一眼,姜母驅車,徑直出了蓉城,前往峨眉山。
入夜,姜母的車在山路上蜿蜒前行,車燈刺破黑暗,報國寺的前方,轉過黑壓壓的一片山林,就看到了山體上面,那一棟棟帶著點金碧輝煌的別墅樓。
姜母的車進入賓館,通過了五號樓前臺,徑直往內部公路駛去,前面的崗哨站著內勤,和姜母打過照面之后,警衛放行,車輛又沿著路向前行駛了一段,到達了不對外開放,又被稱為“元帥樓”的三號樓別墅。
三號樓前,被姜紅芍喚做表舅叫做柳高的男子早等候多時,過來幫忙拿了母女倆的唯一一個行李箱,笑著對姜母道,“表姐還是那么漂亮,姨父睡下了,他身子不好,睡得早,醒的也早,這些天我看到九點就睡了,早上往往四、五點就起床沿步道走路,但精神氣好,內勤小張說老爺子來了這邊后,更精神了,老人多在當年走過的地方呆一呆,其實都要年輕許多。”
姜母點點頭,“那就不打擾他了,明早我再跟他敘敘話。”
柳高笑了笑,“得勒,姐你和紅芍的房間都準備好了,餐廳那邊飯也備好了,小玥下午沒胃口,說等你們一起吃,餓了吧,咱們先去吃點東西。”
柳高帶路,行李自有服務員送到房間,姜紅芍和母親走進餐廳,看到表舅母趙玥在餐桌那邊,而她旁邊,正有一個青年。
青年朝他一笑。
姜紅芍愣了愣。
柳高笑道,“紅芍啊,你陸煒,陸大哥,記得吧,老爺子以前最喜歡他了,每次都隔著大院要把他叫家里來陪下棋,打牌,陸煒啊,紅芍外公可極少留人吃飯啊,但當年,那是恨不得你住咱們家啊!紅芍更是了,以前你在美國讀書,她崇敬你的很吶,好像還專門去過一趟吧,你們當時見過了?肯定見過很多次了吧。哈哈……”
姜紅芍身姿窈窕,就那么站在那里。
叫做陸煒的男子微微一笑,扶開了身邊的座椅,“小芍藥,好久不見。”
都是九年義務教育,怎么你們這么優秀,猜到我要二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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