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姜紅芍離開南州,時間流轉,二零零零年翻過頁,零一年的春季,科大放了寒假,程燃回了蓉城。
程燃和藍點團隊方面進行了接洽,與鄧玉他們見了面,現在的藍點瀕臨絕境,美國方面殼公司的股價跌到了慘烈的0.1美分,在整體衰落的大趨勢下,等于已經是白菜價了,程燃是他們最后的救命稻草,經過一番議價過后,程燃決定用象征性的一百五十萬買走藍點百分之七十的股份,給藍點四人團隊留了百分之三十。再做出了一番藍點這家公司還是未來大有前景和希望的勉勵。
對于藍點科技方面對這個結果不是不能接受,因為在此之前,說實話藍點連番戰略失誤,已經快撐不下去了。
藍點從成立的第一天起,目標就是做嵌入式的操作系統,而不是走的linux最廣泛應用的服務器領域,希望把嵌入式應用在車行設備上面,然而實際是根本沒有裝機量的支持,導致這條路算是越走越窄,最初時還有伏龍的訂單支撐,業績好看,所以美國上市股價一度高企。然而等來自伏龍的訂單消耗完,再沒有相關的出路,業務就肉眼可見的急劇萎靡。
等那個時候反應過來藍點團隊才轉向服務器,結果高端服務器市場一年也就兩三萬臺的量,先不說藍點這方面的市場攻堅能力極為欠缺,而且在關鍵業務領域,也沒有了藍點linux的立足空間。
再加上IT泡沫,沒法從資本市場拿到錢,藍點嵌入式開發急劇耗錢,服務器領域又屬于空轉,雙線作戰導致直接耗空了藍點,團隊四人甚至把以前積攢下來的錢,都投入了進去,現在幾乎資金見罄。
程燃一百五十萬拿下70股份,給他們留了30,已經是留下了足夠的情義,這讓四人感動不已。因為在此之前,一家公司開價一百萬收購藍點,給他們留百分之十,都算觸及了四人的那條線。
在蓉城難得春季的一場碧藍天空下,于天行道館四樓的一個露天平臺喝咖啡,程燃的面前依次排開坐著鄧玉,江凌,廖苗,康銘藍點核心四人組。
這四人放藍點剛上市那會的名氣,大概隨便進入一個大學宣講都會人滿為患,但現在很明顯都彗星般墜落,那一段時期報紙報道倒是掀起一時風浪,而在光環褪去過后,恐怕現在只有業內知道四人曾經一度接近過輝煌,而如今則是狼狽不堪。
程燃看了四人一眼,道,“我在科大主持一個實驗室,開發處理器的,目前正在微結構的攻堅之中,這個出結構的周期大概是一到兩年時間,分幾個系列,分明有低功耗嵌入式的芯片,進入工業應用和消費級民間應用。也會有CPU芯片,甚至根據科大的關系,還可能拿到軍方的訂單,未來更大有廣闊前景,所以我給你們30的股份,一起發展。”
鄧玉幾個人還能說什么,在藍點最初起步的時候,是程燃扶持了他們,甚至還動用了伏龍的訂單拉高股價,而且當初私募退場的時候也問過他們,要不要跑一點,可以給他們通道,結果是他們抑制不住人性的貪婪,沒有同意。眼睜睜看著程燃套現離場,而他們則經歷了那場浩蕩雪崩。
接下來在藍點即將走投無路,還是程燃進入,幫助他們再指明了一條路。
江凌感慨,“小程總,你可真是一盞明燈!”
“少拍馬屁,多干活。”程燃擺手,在眾人笑聲中,道,“我透露這些,其實也意味著你們的前路任重道遠。我給藍點的任務是兩套戰略,一套是開發基于移動端的CPU操作系統,一套是開發嵌入式操作系統,軟件生態不必擔心,芯片是基于ARM架構的,成熟之后,完全可以支持現在大部分優化成熟的各類軟件。”
鄧玉訝異,“基于ARM架構的芯片?我還從未見過咱們也能有?科大真是神通廣大!怎么來的?”
這話太不講究了。鄧玉果然還是一個典型的技術狂魔,其他方面就不過爾爾了,四人中最是符合軍師這個角色的廖苗在旁邊只能暗暗搖頭補救,“要涉及泄密的話,小程總點到即止就是。只是到時候和咱們對接的,可真要讓我親手摸一摸……”
四人是睜大著眼睛,科大居然可以進行arm架構的芯片研發,這是發生什么事了?而且其中的關鍵詞是“微架構”,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四個人都忍不住要驚呼起來。
“還是不好透露,總之你們知道這方面我們已經得手就是,下一步我需要你們的操作系統能跟上,可以先從你們拿手的嵌入式系統著手,畢竟科大實驗室的嵌入式芯片也需要配套。另一方面我有個想法……”程燃掏出自己隨身的那臺翻蓋諾基亞給眾人展示,“以現在的手機普及方式,人們的手機未來必然會小型化,智能化方面發展,未來的手機移動操作系統平臺必然會成為一個新類和主流,這方面我需要你們出成果,甚至是未來藍點的主要戰略方向,在這一點的安排上,你們別閉門造車,去硅谷,到硅谷的前沿去招人,去尋找伙伴……明年,藍點的計劃目標上,我要看到這樣一個項目團隊成規模。”
“科大要做移動CPU嗎?”廖苗問,聲音都有些發抖。
“先做好萬全的準備。”程燃停頓,“這樣當未知來臨的時候,才能從容面對……其實是,我們是想這樣做。”
幾個人再忍不住,從座位上離桌而起,向空用力揮拳。
科大胡志偉率領的漢武團隊現在正在緊鑼密鼓研究arm架構,目前團隊兵分兩路,一路是聶云帶隊的負責前端設計。一路則是負責后端設計。微結構的好壞取決于前端設計的水平,以現在科大的條件和投入,優勢是占著指令集授權,但即便如此一個微結構的研發沒有兩三年的周期,出不了結果,這又是個耗錢耗力的過程。
但一旦微結構研發出來,就意味著安全和后門問題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就擁有了指令集的實現方法和自由擴展指令集,進行更大程度的自主生態建設的能力。說白了,微結構才是核心工程能力,如果搞不出這個,就不算真正擁有自主設計芯片的能力。
藍點團隊則是為微結構出來后,所相關的配套操作系統平臺做連接,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手機操作系統的布局。這點相信給藍點團隊發揮空間,從能力上來說藍點已經算是目前國內linux最頂端的一幫人,而從起步優勢來說,現在也正是最好的時候,未來能發展成什么樣子,還是可以期待。
這些事情是回到蓉城第一時間進行的安排,和廖苗四人談過,布置下來之后,程燃又到天行道館二樓和蔣舟碰了個面。
蔣舟笑道,“南州的天行道館年后開張,到時候你需不需要剪彩?四百臺機器,可能是南州最大的網絡聚落,要打就一跑打響嘛,要讓那邊知道,咱們天行道館來了。”
天行道館大有可能成為一個文化IP,蔣舟以網吧為基礎的生意,現金流是不缺的。正是網吧最紅火的時候,蔣舟如果在各大城市連鎖,是可以趕上這個黃金時代。現金為王現金為王,不搞那些走金融銀行路數的操作,蔣舟的這種實體運作,也算是一處現金奶牛。按照蔣舟估計,南州四百臺規模的最大網絡空間開業,按照眼下客流爆滿的局面,扣除人工房租水電,南州天行道館光網吧業務一項,年入都在近四百萬。
當然,南州預計開店規模在四到五家,等所有計劃按部就班就緒后,光南州的天行道館,都會是一個產生現金的牧場。
程燃只是對蔣舟做出了重中之重的安全這些要求,當然這上面蔣舟已經算比程燃專業得多了。
中午在蔣舟這里吃了飯,蔣舟順便擠眉弄眼笑道,“下午你們十中同學會?要不要我送你過去?我的新大奔開路?你同學會見老情人也方便。”
蔣舟的座駕買了個蝴蝶奔,S320,據說天天擦車,而他關鍵是這車也不常開,出去見供貨商開訂貨會都開著以前那輛面包。
現在能開車帶著程燃去顯擺,足顯示他的大方程度。
程燃目光中,蔣舟自覺的把面前東西收拾起來挪動避開了。
得!有沒有老情人不知道,但這馬屁還是拍在馬腿上了。
程燃從天行道館離開,還是給了蔣舟顯擺機會,坐了一下他的車到同學會舉辦的望江公園,外面下了車,走入公園林木掩映的古建筑群中。
飯店就在那些古建筑的樓廳之中,一座一座散落。
望江公園的客流平時還是人氣很足,這個時候就是十中同學會的飯店聚會樓廳,都同時有不少人聚會就餐,外面車輛都擠滿了,也展示了如今蓉城經濟發展的繁榮氣象。
在門口就看到了無數的熟人,張平極其激動的朝程燃招手,“狀元來了,我們狀元來了!”
“程燃!”有性格活潑的女生迎了出來,沖程燃招手,是郝迪和馬可她們。
顯然也因為程燃名氣,甚至還可能是科大事跡傳播的名氣原因,以至于聽說他的到來,很多人本來打牌的,喝茶的,聊天的,都陸續往門口過來。
看到一干已經有所不同的以前同學,程燃還是有些熱切的。
眾同學把程燃讓進大廳里面,走到人群聚集的茶座位置,又爆發出一陣喧嘩,大家紛紛對他問好,早因為消息靈通而流傳他在科大事跡的眾人,也紛紛出言向他打聽那些傳聞的真假。
“你真的搞了個協會啊?”
“你們協會在學校宣傳商業的演唱會,結果得罪校長了!?”
“后面又和商業掛鉤,校長也不了了之……?”
當然一些道聽途說的,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全校發演唱會傳單結果得罪校長這種事,畢竟大家更關注的也是這種出格內容。
程燃也只能對眾人笑笑,算是認同的點頭。
然后沒過片刻,門口那邊算是負責招呼的人又傳來一陣激動的喊聲。
“秦芊來了!”
“楊夏來了!”
“她們一起來的?”
“她們倆都在清華啊,肯定關系不錯,約好一起不出奇啊。”
這些聲音中,就看到秦芊和楊夏聯袂從門口而入,
秦芊和楊夏確實是約好一起的,兩人也是差不多才剛回蓉城一兩天,眼下兩女是各有妍態,秦芊個子高佻,斜挎個小挎包,戴著暖白色圍巾,身上是黑褐色相間的外套,最顯眼的是下身露出顯身段的灰色棉襪包裹的長腿,一眼氣質出眾。楊夏則是深藍色外套和淺藍色緊身毛衣,下身緊身牛仔褲,披肩發的淑女打扮。
這本就是開放式的大廳,不少的茶座,他們十中同學這邊占了好幾張桌子,而兩女進來后,那邊一些個茶座的不少成年男人,倒是目光多少會給搶眼的正青春的這種女生所吸引,估計一些人私底下已經在討論堪稱巴適極品了。
而在兩人這么氣場十足的聯袂而入之后,在和熟稔的同學友人一番鶯燕的激動寒暄后。
兩道和人交流著述說著,卻不由自主偏轉的目光,幾乎是同一時間的,落在了那個已經融入人群中,端著一杯茶正聽著旁邊人笑聊著大學和生活中趣聞事的那個男子身上。
程燃有所感,偏頭,目光和她們對上了。
這是蓉城那個春季,再普通不過的,安寧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