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鶴鳴眉頭皺了下,突然道“殿下,現在所有人都在等,我們要等到何時?”
朱栩看著張鶴鳴,這句話仿佛他才是主審,而不是犯人一樣。
朱栩也不是吃素的,當即眼睛一睜,看著他,慢慢的轉頭看向廖天勇。
廖天勇心里早有不安,不知道這位惠王殿下在外面究竟做了什么,但此刻也只得硬著頭皮沖著張鶴鳴道:“刑部大堂豈容你咆哮,等著!”
張鶴鳴見朱栩如此動作,心里更加不安。但他也只是不安,他不認為朱栩能把他怎么樣。
他在朝堂數十年,早就摸清楚了,若是小罪,一群人恨不得踩死他,但若是大罪,就會有一大群人護著他!按照他的預計,他最多被降職外放,不會有什么危險。
沒有多久,曹文詔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后面說。”
朱栩一見,站起來向著側門走去。
廖天勇等人想攔著問一問,偏偏也沒有什么由頭,只能干著急。
張國紀臉色擔憂,沉吟一聲,也跟著走進了側門。
“殿下,都查封了。”
曹文詔跟在朱栩身后,頗為激動的說道。
朱栩也有些抑制不住,站著問道“說說情況。”
曹文詔頓了頓,組織了語言道:“除了兵部之前查抄的,各衙門的賬簿都收集到了,粗略一算,超出五千萬兩。”
朱栩立時就眉頭一挑,這是粗略一算,加上各個衙門還有小金庫以及衙役兵丁的私藏,實際數目比他預估的還要大!
“京城果然繁華啊。”
朱栩嘴角微翹,似笑非笑的嘆道。這個時候,最繁華的地方實則并不是京城,而是江南。北方地瘠濕冷,加上戰事威脅,遠不如承平幾百年的江南繁榮富饒。
他心里不禁的去想,若是將南、京抄上一遍會有多少‘稅收’。
張國紀從外面走進來,聽著曹文詔與朱栩的對話,臉色也不怎么好看。他雖然不履朝政,卻也清楚的知道,大明一年的稅賦不過二百五十萬兩!
五千萬兩,二百五十萬兩,這是何等諷刺!
朱栩看了眼張國紀,也沒有避諱他的意思,道:“現在要抓緊時間,不能讓他們反應過來,你召集人手,將所有財物全部運往皇宮,動作要快!”
這些朱栩之前早有吩咐,曹文詔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是殿下!”
待曹文詔一走,張國紀終于醒悟過來,臉色大變的看著朱栩道:“殿下,你,真的將六部衙門都給抄了?”
朱栩大眼睛眨了眨,一臉無辜的道:“國公,您可都看著,我是不會審案,一直都是按照那位刑部員外郎吩咐做的。”
張國紀哪里還會被朱栩騙,痛心疾首又苦口婆心的勸道“殿下,快點收手吧,您這可是要捅破天的,這不是簡簡單單的六部衙門的事情啊……”
朱栩自然知道,大明朝堂根子早已經爛的干凈,已然不存在所謂的清官,盤根錯節之下,動一個衙門都能驚動整個朝堂,何況他現在幾乎是一下子對整個朝堂的大人們動手。
朱栩連連點頭道“嗯嗯,好。”
張國紀一見,老臉都糾結在一起,道:“殿下,現在真不是胡鬧的時候,昨日皇上沒有處置你,是因為皇上不想,照今天這么下去,即便再不想,也由不得皇上了……”
朱栩伸手,想拍張國紀的肩膀,然后發現不夠高,低咳一聲,道:“公爺放心,本王有分寸。”說完,背著一雙手向外面走去。
張國紀還想再勸,已經沒有機會了,心里暗嘆,也不用去通知皇后娘娘了,她現在多半已經知道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御書房,天啟皇帝有些驚色的看著身前的劉時敏,道:“你是說,六部九卿,內閣輔臣,來了大半了?”
“是皇上,”劉時敏躬著身,道:“六部尚書,侍郎,順天府,大理寺等大人們幾乎都來齊了,正在宮外候見。”
朱由校神色微變,旋即沉色道:“出了什么事情?”
劉時敏道“回稟皇上,惠王殿下查抄了六部以及大理寺,順天府等衙門的府庫。”
朱由校這次是真的驚到了,他看著劉時敏道:“你再說一遍?”
劉時敏身體躬的越多,道:“皇上,惠王殿下查抄了京城大部分衙門,將所得財物正在運往宮里。”
朱由校臉色變幻,手指也不自覺的敲擊著桌面,但很快意識到這是朱栩的習慣性動作,目光一凜,道:“就說朕還病著,誰也不見。”
劉時敏猶豫了一下,道“是皇上。”
景陽宮外,一群人焦急的走來走去,不時向里面看一眼,急躁之余也后悔的唉聲嘆氣。
惠王殿下這次查抄的不少十萬八萬,是幾千萬兩!
不說這么多銀子的損失,他們還要擔心這件事引起的麻煩,畢竟,他們商量好,上報的是五百萬兩,差距不是一星半點兒,皇上肯定不會輕易饒過他們。
當然,最為關鍵的是,他們認為惠王殿下這么做,是影響朝廷的根本,是萬萬不能夠,為了大明社稷,哪怕是死諫他們也要勸阻皇上,嚴懲惠王!
沒有多久,在六部衙門還來不及阻止的時候,一輛輛馬車運送著越來越多的財物進了宮,自然很快就傳到了朱由校的耳朵里。
“你說多少?五千萬兩!”
朱由校從御桌后站了起來,走到劉時敏身前,大聲說道。
劉時敏臉上也動了動,還是躬著身道“是皇上!”
“呵呵,五千萬兩!”朱由校臉上笑著,如同火山爆發之前,透著熾熱的火氣,笑個不停的道:“五千萬兩啊,相當于我大明二十年的賦稅,他們怎么敢!”
朱由校說到最后,竭嘶底里的吼叫起來。
由不得他不怒,大明最近十幾年,過的極其辛苦,天災年年,戰事不斷,處處用錢,偏偏稅賦越加入到國庫的就越少,而今他是明白了,原來大頭都被這幫忠心耿耿,為國為民的朝臣們給吞了!
朱由校在劉時敏面前走來走去,他心里恨不得將這幫人殺個干凈,但他知道不能,法不責眾的道理他清楚的很,何況這幫人掌握著整個天下的權利,一旦引起他們反彈,會輕而易舉的動搖國本!
“慎重,慎重!”
朱由校喃喃自語,心里不停的轉著念頭。
猛然間,他冷靜了下來,這件事,站在道德制高點的似乎是他!
朱由校想到這里,整個人都輕松起來,走回龍椅上,心里飛速計較起來。
過了很久,他忽然看向劉時敏,問道“你覺得惠王殿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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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了,頭疼的厲害,努力去趕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