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求桂與平王對坐,看著平王倒茶,聽著他的話,心里一驚。
面上不動如山,笑道:“平王是指侵占那幾千畝地的事情?都是府里不懂事,我也是剛剛知道不久,已經命人給退回,并且補償他們了。”
平王呵呵一笑,坐回去道:“不是為了這件事,鷹揚軍兩個月前平匪,剿滅了不少,其中有搜到一份晉王的親筆信。本來皇上也沒有在意……”
平王說的云淡風輕,渾不在意,朱求桂頭上卻出現一點點冷汗。
他唯一一次寫過親筆信,是交給一個侍衛帶出城,這侍衛最終沒有回來,只找到燒焦的尸體,本以為那封信也沒了,卻沒想到落入了鷹揚軍的手里!
“晉王,晉王?”平王連喚了幾聲。
朱求桂身體一凜,清醒過來,剎那也感覺到后背濕透,臉上僵硬的道:“聽著聽著。”
平王仿若未覺,笑道:“嗯,那什么,對了,這次貪污案,晉王怎么看?”
朱求桂心神冰冷一片,哪里還有其他心思,直覺一顆心不停的往下墜,聽著平王的話,慌忙道:“本……我也知道朝廷現在急需用銀子,晉王府打算捐出所有的田畝,私產,以援朝廷,晉王府的庫銀,有多少,捐納多少……”
平王先是怔了下,然后笑道“晉王不愧是宗室的楷模,皇上知道了一定很高興,上次你奏的那個爵位的事情呢?”
朱求桂之前曾上奏,給他的兩個兒子封郡王,一個承襲他的郡王位,一個是加封。
朱求桂很清楚平王的意思,僵硬著臉道:“我的兩個兒子都不爭氣,涉及的貪污案,我建議,削去他們的爵位,幽閉思過。”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平王一臉和氣的笑道:“晉王府人口眾多,皇上也不會真難為你們,晉王,你上個請罪奏本,皇上那邊看一下,明出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過去了?
朱求桂臉角抽搐,心頭懸著一把刀,刀刀見血。
自此以后,他晉王府除了一個院子,其他什么也沒有了,一點存銀,一點田畝都不剩!幾千張嘴,還不知道下頓在哪?
平王看著朱求桂,繼續道:“這個案子,估計一時半會兒也審不完,不過晉王府,我會先摘出來,晉王可以安心。”
朱求桂嘴角動了動,表情僵硬的一塌糊涂,平王的話,也猶如天外之音,只見嗡翁,聽不清具體是什么。
三司在大堂問案,黃承元陪同,案情簡單明了。
無非就是晉王府看上塊好地,以低價強買強賣,然后搞出了武力滅口的勾當。
不過,隨著平王與晉王的走出,案件在頓了一陣子之后,飛的順利起來。
晉王的兒子朱審烜是犯,老太監李永佺是執行人,一干侍衛也很快被緝捕到案,該有的田地返還村民,不該有的沒收入庫,判的判,抓的抓,半個時辰內,一切都了結了。
最開心的莫過于黃承元了,本來注定不了了之的一件大案,這么順利的就結束了,還沒有影響太大,作為太/原府府尹,很是松了口氣。
至于躲在不見人的山/西其他高官,聽到消息也都悄悄擦了擦冷汗。
太原府后衙。
平王仿佛背熟了一般,極其順溜的說道:“三司的人另覓衙門,駐留山/西善后,今后凡是大案要案,皆有三司主理,山/西衙門不得插手。東廠派侍衛保護晉王府,太/原府清理晉王府所有捐納的田畝,私產,戶部會專門派人來接收……”
黃承元,魏釗,曹欽程等人立在靜靜的聽著,幾人都很清楚,平王這些話,就等于是圣旨了。
最為主要的是,這些話,都沒有什么特別、出格的,順理成章的事情,因此都沒有說話。
山/西這邊沒有什么波折,處理的非常快,京城的朱栩也沒有閑著。
隨著離登基的日期越來越近,他也越來越忙,禮部的張我續每天要跑幾十趟御書房,朱由檢也是,無數的事情需要朱栩點頭,需要他來配合,以免出錯。
這樣的事情,任何人都不敢大意,拼命的想要十全十美,不出一絲紕漏。
直到晚上,朱栩才能松口氣,躺在御花園躺在秋千上看星星。
曹化淳與劉時敏都跟著,曹化淳站在朱栩身側,輕聲笑道“皇上,也就這一陣子,過了這陣子,待您登基,一切都都會原樣了。”
朱栩長嘆了口氣,道:“哪有那么容易,煩的還在后面。”
朱栩話音未落,一個內侍匆匆進來,稟報道:“皇上,朱宗漢來了。”
朱栩身體一下子坐正,道:“宣。”
他面露肅色,盯著門口。
朱宗漢一直盯著遼東,若非大事,一般不會親自進宮。
朱宗漢很快進來,一身黑炮,單膝跪地道“臣朱宗漢,叩見皇上。”
朱栩一抬手,道:“免禮,說。”
朱宗漢站起來,還是一副僵尸臉,看著朱栩道:“皇上,賊酋黃太吉議改族名,重立國號,改元。”
朱栩恍然,這件事在他預料內,但對其他人來說,就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了。
這意味建奴正式立國,與明朝在國家層面上,有了對等的地位,這絕對不是以中原天朝自居的明人可以接受的。
不過朱栩更在意的,還是黃太吉的這一系列的動作表明,他在后金的地位正在穩固,一旦他能夠壓服其他貝勒,控制八旗,為父報仇的寧錦之戰,就不遠了。
朱宗漢見朱栩沉默不語,又道:“臣還查探到,建奴正在加緊籌集糧草,八旗兵馬,尤其是蒙古軍隊一直沒有解散,似乎在醞釀著什么。”
朱栩頜,道:“給朕盯緊了,不止是建奴,蒙古那邊,也要加緊滲透,不管你用什么辦法,每個部落都要有人,任何的風吹草動,朕都要知道!”
“遵旨!”朱宗漢將兩本小冊子遞上來。
朱栩翻開一看,都是安插的人手名單,另一本是情報簡略。
朱栩滿意一笑,道:“嗯,做的不錯,需要什么,盡管提,朕不吝嗇。”
朱宗漢猶疑著道:“臣需要惠通商行銀票,十萬兩,另外,還需要皇上的旨意,赦免一些人。”
朱栩一揮手,道:“小曹,你去取銀票,劉時敏,你去擬旨,二十道,擬好將名字空下,蓋上璽印。”
朱栩又一單膝跪地,道:“臣叩謝皇上!”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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