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太吉進了大小凌河堡,對喝一干中眾將大笑道:“南明還是如此,一見我大金兵馬,無不望風而逃。”
眾人也都大喜,跟隨在他邊上的范文程也笑而不語。
代善道:“不若乘此機會,一舉拿下錦州,只要攻下錦州,南蠻子的遼東就是我大金的了!”
莽古爾泰身高馬大,滿臉的橫肉,看著黃太吉道:“沒錯,別廢話那么多,先圍了錦州,不過半個時辰,我就能打下來!”
其他眾將也都是如此,一副錦州城就是土雞瓦狗,一推就倒。
“好!”
黃太吉也信心滿滿,道:“傳本汗……”
“報!”
一個斥候跑進來,單膝跪地道:“報大汗,南人派人來議和。”
黃太吉一愣,倒是莽古爾泰冷哼一聲,道:“南蠻子果然都不堪一擊,還未攻城就想著投降了。”
代善臉上笑容一閃,看向黃太吉道:“要是能夠兵不血刃,那再好不過。”
黃太吉臉上淡然一笑,道:“錦州我大金勢在必得,若是趙率教識時務,本汗也當以禮相待,傳來使。”
“是。”那斥候轉身出去,很快一身甲胄的錦州守備與一千總大步而進。
黃太吉坐在那,面上柔和,頗為有禮的道:“來人,給南使賜座。”
那守備報著必死之心來的,一抱拳,道:“不必了,我們來此,是傳遞我們總兵大人的親筆信。”
黃太吉一笑,范文程已經快步走過去,將信接了過去遞給黃太吉。
黃太吉拆開一看,眉頭卻皺起。
趙率教的信很簡單,言稱錦州城墻高大,易守難攻,兵精糧足,勸黃太吉退兵,免得徒增傷亡。
黃太吉看完,臉色冷硬下來,沉聲道:“你回去告訴趙率教,欲降則降,欲戰則戰!”
那守備一抬手,道:“恐口傳有誤,還請書信以還。”
黃太吉看著這守備,俄爾點點頭,親手寫了一封書信,交給這守備與千總。
守備將信揣入懷里,又對黃太吉抬手道:“兩軍未戰,還可再議,請等我回信,必有再來。”
黃太吉聽懂了他的話,笑道:“本汗對趙總兵仰慕已久,望請回復。”
那守備一抱手,大步而回。
一來一回,一個時辰就過去了,趙率教坐在大堂內,看著黃太吉的回信,其中幾個字特別用力‘或以城降,或以禮議和’。
他隨手扔到一旁,看向尤世威道:“紅夷大炮到了哪里,還有多久進城?”
尤世威站在前面,抱拳道:“回大人,道路崎嶇,大炮沉重,起碼還要半天。”
趙率教沉吟一聲,看向紀用,不等他說話,紀用臉色一沉,道:“只能送一次,絕無二次!”
趙率教眉頭皺了皺,心知確實不能再與黃太吉通信,不然后果難料,沉默一陣道:“建奴那邊肯定不會有多少耐心,最多一個時辰,立刻派人出城,必須在建奴攻城之前運進來,否則就地掩埋!”
“是!”尤世威答應一聲,大步出門。
此刻朱栩剛剛過了前屯,快馬加鞭的趕往寧遠。
朱栩也心有所感的收起地圖,抬頭沉聲道“分別派人前往錦州,松山,要快,一定要趕在建奴攻城之前!”
“遵旨!”
曹化淳答應一聲,命曹變蛟派騎兵去傳旨。
大半個時辰后,朱栩趕到了寧遠。
孫承宗神色肅然,道“皇上,不該來寧遠的,太過危險!”
朱栩擺手,坐在主帥之位置上,淡笑道:“來不及了,既然黃太吉能到廣/寧,朕來這寧/遠也不算什么。你找個時間傳旨各各鎮,衛所,就說朕親臨遼東,鼓舞我大軍士氣!”
孫承宗知道他勸說不了朱栩,只得調集兵將,全力防守寧遠,同時傳信給曹文詔,趙率教,命他先嚴格保密,適當時候才可公開。
朱栩到了寧遠,也毫不休息,召集眾將,聽著他們的安排布置。
與此同時,每個大一點的城池都升起了大籃子,一路延伸,直到錦州。
錦州城內,趙率教與紀用收到孫承宗的傳信,面面相窺,臉上驚恐莫名。
尤其是紀用,拿著信沖著寧遠方向就跪下,大唿道:“吾皇萬歲!奴婢粉身碎骨,必保錦州不失!”
趙率教卻沒有這么激動,他更擔心若是寧遠失手,皇帝落入建奴之手,那將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站起來,看向面前的尤世威,祖大壽,雙眼殺氣如實質,沉聲道“這封信嚴禁透露半個字,誰敢透露,殺無赦!”
“末將領命!”祖大壽兩人心神凜然,抱拳道。
趙率教現在更考慮是如何保衛錦州,如錦州失事,寧遠就是一座孤城,必不可長久,目光閃動著,鏗鏘如鐵的道“傳本將命令,全力守城,凡是千總以上也要上城,十五歲以上男子,都拿好兵器,錦州在,本將在,錦州失,本將亡!”
“領命!”
錦州陡然緊張起來,來來回回的兵馬調動,冰冷的刀鋒,鋒銳的長槍,林立如海。
祖大壽親臨東門,三千人擠滿城墻,黑漆漆的火炮,炮彈,箭矢,層層疊疊,氣勢隆隆。
錦州城經過大半的修筑,城高墻厚,現在更有超過五萬兵卒,糧食可以吃滿三個月,每一個都底氣十足,毫無畏戰之氣。
大小凌河堡內。
黃太吉兩個時辰都沒有等到趙率教的回信,臉色陰沉起來,勐站起來,沉聲道:“南蠻子敢欺我!傳本汗命令,即刻發兵錦州,不破不回!”
黃太吉的命令傳出,后金的兵馬如龍,橫渡大凌河,莽古爾泰率兵兩萬,直撲錦州西門。代善率領三萬,馬蹄聲如雷,錦州好似要地震,將北門堵的結結實實。
“綿甲軍,攻城!”代善穿著大紅鎧甲,站在高頭大馬上,遠遠的盯著錦州北門大喝。
“攻城!”
后金的士兵如同螞蟻一般從遠處奔向北門,抬著云梯,盾牌,弓箭手,遠處拋石車推出,緩緩靠近。
立時間,箭矢如雨,碩大的石頭拋飛,灑落向錦州城頭。
北門之上,副總兵左輔,朱梅于北門兩旁,冷眼以對,嚴陣以待。
“守城!”
城門之上,旗幟熾烈,冷風激蕩,黑洞洞的炮口一個個推出,火把如龍。
轟轟轟
炮彈一顆顆飛出,在遠處炸響,慘叫聲在炮聲中顯得非常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