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北口。
偌大的氣球上,劉化拿著望遠鏡遙望著綿延不絕的金軍騎兵,神色嚴峻。
王文勝也站在他旁邊,看了好一陣子,放下望遠鏡道“劉總兵,建奴看來是鐵心要從喜峰/口入關了,我們上報兵部吧?”
劉化仔細的看了一陣,道:“嗯,你去辦吧,對了,將長城上的大籃子撤去一半,告訴他們,不論如何,不能讓建奴發現這個秘密!”
“是!”王文勝答應一句,便順著繩子下了蒸汽球。
金兵兵臨城下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兵部,秦良玉等人策馬離京,統領京師北方各處大軍。
京東京西兩處大營也嚴陣以待,從東到西的各鎮兵馬也都動員起來,早就布置好的口袋,如同兇惡巨獸,張開血盆大口,等待著金兵鉆進去。
從京城到長城各處,一個個大籃子升起,密切的注視著后金騎兵的一舉一動。
參謀部內,朱栩與孫承宗,孫傳庭等人也盯著沙盤,同時聽著各處報來的軍情,不時的有命令發出。
除去他們,京城各處依舊平靜如常,絲毫沒有金兵臨近的危急與緊張。
半個時辰后,阿敏上馬,拔出長刀,遙遙的指著金/山嶺,沉聲大喝道:“隨我殺,破口南蠻子的長城,奴仆,金銀財寶,錦衣美食都是我們的!”
“殺!殺!殺!”
金兵大吼,咆哮如雷。
“殺!”
阿敏打馬飛奔,六萬騎兵轉向,直撲金/山嶺。
阿敏與多爾袞也都策馬飛奔,緊隨其后,不過兩人的心思各不相同,濟爾哈朗一直在觀察多爾袞,多爾袞卻一直一言不發,除了打馬,其他什么都沒有。
金兵的突然改向,立刻就被大籃子察覺,一道道消息通過空中的大籃子飛速傳遞。
身在薊/州的秦良玉第一時間就接到了,他身后站著劉化,趙率教,滿桂,馬祥麟等人。
滿桂像是個魯莽大漢,沉聲道:“秦總兵,金人應該看破了我們的布置,現在應變來不及了,不如我率兵去阻擋,給你爭取一點時間。”
劉化等人也紛紛開口,要去增援金/山嶺,給秦良玉爭取重新布置的時間。
秦良玉盯著身前的沙盤,道:“先不急。金/山嶺沒有什么兵力駐守,關隘也狹小,金兵通過困難,他們通過之后,南下是天/津衛,北轉是山海/關,他們的去向,只有京師!”
眾人聽著都心神一凜,京師非同小可,單是金兵臨近,那都會引起巨大震動,波及天下。
劉化肅然抬手,道“秦總兵,絕不能讓建奴兵臨京師,拼死也要抵擋住!”
滿桂,趙率教等人也都這樣表態,京師乃是大明的心臟,皇帝所在,百官聚集,一點事情都會卷成滔天大浪,更何況還是建奴臨城。
秦良玉一身的甲胄,神色鎮定,手指在沙盤上指著道:“從金/山嶺出來,建奴的動向基本可以確定,三/屯營,遵/化,然后是薊/州,繞過通/州,直撲京師……”
眾人看著,都點頭,實際上建奴的能走的路線基本上定了,現在的大明不同于歷史,天/津衛兵強馬壯,山海/關固若金湯,東邊是海,除了向西撲向京師,也別無他途。
秦良玉認真推演一陣,突然直起腰身,沉色喝道“滿桂,趙率教聽令。”
趙率教,滿桂慌忙抱拳,道:“末將在!”
秦良玉拿出令箭,道“本將命你們率騎兵三萬,出薊/州,到遵化城外,縋尾建奴,不得進攻。再命遵/化的袁崇煥,死守遵/化,不得放棄!”
趙率教,滿桂一怔,旋即醒悟,接過令箭,道“尊令!”
兩人拿著令箭走了,秦良玉又看向劉化,道:“劉總兵,你率兵兩萬進駐通/州,馬祥麟你率兵一萬進駐香/河,再通知京東京西兩大營,讓他們做好準備。”
“尊令!”
劉化,馬祥麟接過令箭,轉身出了大堂。
張鳳儀一身的男裝,眉頭皺起道:“總兵,這樣,應該也阻止不了建奴騎兵,若是真到了皇城下,我們可就辜負了皇上的信任了。”
對于皇帝的信任,張鳳儀是充分感受到了,他們張家執掌十萬大軍,離京師不過百里,換成哪家皇帝敢這樣?
秦良玉神色平淡,還在仔細推敲著沙盤,隨口的道:“我知道,你通知王文勝,讓他率兵一萬,待建奴越過長城,進駐金?山嶺,斷去他們的后路!”
張鳳儀應了一聲,安排衛兵去傳令。她心里還是擔憂,入了金/山嶺就一馬平川,在京師之間毫無關隘,若是建奴的騎兵直撲京師,那別說皇帝,朝臣的奏本也足夠將他們馬家彈劾到死無葬身之地!
秦良玉一直都在認真的盯著沙盤,良久她突然道:“就在京城下設伏,走,隨我進城見皇上。”
想要在京城下設伏,京畿震動會天塌地陷,哪怕是打退了建奴,那也不是功,而是大過,大罪!
張鳳儀慌忙阻止,道:“母親,這里不是成/都,不能這么亂來的!”
若是往常張鳳儀在軍營說這種話,秦良玉定然會訓斥,現在卻風輕云淡的道:“進宮再說。”
張鳳儀心里忐忑,也知道秦良玉在戰事上向來說一不二,神色緊張的跟著她離開薊/州。
與此同時,阿敏領兵也到了金/山嶺外不足一里,大軍陣勢擺開,殺氣沖銷。
阿敏坐在高頭大馬上,望著那不大不小的金/山嶺,學著他的父汗,揚起馬鞭,大聲道:“多爾袞,你去殺了那守關明將,迎我大軍進城。”
多爾袞在他邊上,望著那安靜異常的關隘,遠處還有那看似密密麻麻的,黑漆漆的大籃子,縱然沒有與明軍交戰過,可上一次的錦/州,寧/遠之戰他都詳細了解過,處處都透著詭異,這讓他心里很不安。
他神色沉吟,向阿敏道:“二貝勒,我沒有經驗,野戰還行,攻城我怕誤事,給明軍喘息機會。”
阿敏一怔,這個時候多爾袞‘抗命’令他心里很不爽,可不能表現出來,他還需多爾袞壓制濟爾哈朗,又冷著臉轉向濟爾哈朗,沉聲道:“濟爾哈朗,你去!”
濟爾哈朗看了眼多爾袞,向阿敏道:“二貝勒,我的人馬都是騎兵,應該讓綿甲軍上。”
阿敏的臉色很精彩,不是他不知道這回兒事,而是興奮過頭,只顧著指揮大軍的快感了。
阿敏冷冷的掃了眼濟爾哈朗,一甩馬鞭,大喊道“傳令,讓碩托率綿甲軍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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