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頭,蹲下!”
“排隊走,不要亂動!”
“尚霖,收拾武器!”
尚桐指揮的一流似水,仿佛做了很多次一樣,順暢的很,雖然是第一次。
劉文闐的人負責看管,挑選那些看樣子是‘高級將領’模樣的人,將他們分割看管,準備審問。
同時劉文闐還命人進入雞腸道,清掃漏網之魚。
小半個時辰后,尚桐突然想起什么,對著尚霖道“接下來你負責,我回王宮!”
尚桐也是被大勝沖昏頭,這會兒才想起來,說完就轉身快速的向首里城奔去。
曹文詔觀察著這些戰俘,然后拿起一把長槍,細細端詳,再看他們的短刀,神態異常認真。
好一陣子,來道升過來,道“大人,是有什么不妥嗎?”
曹文詔搖頭,又看了眼那些抱頭跪著的薩摩武士,道:“這些倭國人,身材矮小,所以配置的武器相對‘精致’,不過他們畢竟是島國,戰術戰略都差的很,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預料。”
來道升點頭,道:“大人,這樣也好,省的我們費事,可以速戰速決。”
曹文詔沒有多說,讓人牽來馬,打馬直奔岸邊。
沒多久,曹文詔就來到岸邊,眺望著鋪滿大半港口的船只。
高校尉跑過來,在他身側道“大人,我們都檢查過了,沒有漏網之魚,這些船也都勉強可用。”
曹文詔上了前面的船,仔細的觀察,試了試,又抬頭向前看去,皺眉道:“這些船都這么小嗎?”
高校尉跟著眺望,道:“回大人,也不是,有幾艘大船,不過這薩摩人的船只普遍窄小,比我們大明的差太多,運送點人,貨物還可以,不能裝大炮,也不適合海戰。”
曹文詔沒有說話,心里默默計算。
發給倭國的譴責書信,來回要十多天,不管倭國那邊什么態度,他都要攻破薩摩,以立威!
“傳令!”曹文詔望著北方蒼茫的大海,沉聲道:“看好,修繕這些船只,明天一早我大軍開拔,北上,攻克薩摩!”
“遵命!”曹文詔的親衛大聲應道。
“大勝!大勝!”
在尚桐還沒有趕到王宮的時候,已經有幾個聰明的琉.球士兵先跑回來,給尚豐王等人報信。
尚豐王在密室里聽著就激動起來,慌忙道:“快,快,快開門!”
尚廉等人也紛紛站起來,急切的看著門外。
門外跪著三個士兵,一見尚豐出來,大聲道“王,天兵大勝,不費吹灰之力,將薩摩藩盡數擊敗,無一逃脫!”
尚廉猛的上前一步,急聲道:“你說的可屬實?”
“一字不假,尚將軍正在趕回的路上!”士兵道。
尚廉身體一晃,長長吐了口氣,雙眼有些散亂,嘴里呢喃道:“好好好,太好了……”
尚豐一屁股坐在地上,就這么一會兒,他滿頭是汗,身上不知不覺已經濕透了。
倒是從他們身后走出一個十六七歲的白衣女子,看著兩人輕聲道“王,父親,這個時候還需慰勞天軍以及諸位將軍。”
尚豐雙眼一睜,連忙爬起來道:“對對,快,準備馬車,本王要去見上將軍!”
尚廉強自鎮定了一番精神,有些欣慰的看了眼女兒,待見她清秀動人的俏臉,心里微動。
在尚豐等人要出宮的時候,尚桐終于趕回來。尚豐與尚廉連忙將他拉上馬車,一邊走一邊命他細細的說著經過。
待聽完,尚豐神色向往,贊嘆道“天朝文華鼎盛,我國仰慕兩百多年,未曾想兵鋒也如此鋒銳,不愧是天朝上國,非我琉.球可以企及!”
尚廉聽著輕輕點頭,明隊展現出的力量,不止是琉.球不可比,即便是薩摩也是螳臂當車,不堪一擊。
他心里有個念頭,暫時還不可說。
尚桐熱血未退,看著尚豐道:“王,雖然有天朝庇佑,但我國也不能不自強,臣請此役之后,前往天朝,學習兵法!”
尚豐心底正有意加強與明朝的交往,微笑道:“此役之后,本王要再次入朝,參見大明皇帝陛下,請求對我國更多幫助,到時候你與我一道去。”
“是!”尚桐頗為振奮的道。
尚廉不動聲色的點頭,琉.球經過這一次,算是徹底明白,不能再守著過去不放,需要振奮!
在他們趕往戰場的時候,劉文闐正在審問樺山久守。
他不懂倭國語,只能找一個翻譯在問,這讓他的威嚴頓時減了大半。
他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樺山久守跪坐在他身前。
樺山久守到現在還是心有余悸,畢竟硝煙味彌散不去,令他很不安。
八千人,現在全乎的不足兩千,能活下來的不到四千!
他們可是連明軍的衣角都沒有沾到——太可怕了!即便當初豐臣秀吉率二十萬大軍征討九州也沒有這樣的實力——毛骨悚然的怕!
‘明,果然不可欺!’樺山久守心臟砰砰直跳,腦中更是亂哄哄的,不知道會落得什么樣的處置。
劉文闐一個一個問題拋出去,因為對方聽不懂,也懶得擺威嚴,只是面無表情的問著他關心的話題。
這翻譯是琉.球人,精通漢語,倭語,他倒是很是威嚴,不時呵斥幾句,嚇得樺山久守身體不時一顫,更加害怕,畢竟漢語他也聽不懂幾句。
一邊做記錄的小吏心中腹誹,也沒有去理會這翻譯的狐假虎威,認認真真的記錄著。
劉文闐越問越是古怪,眼神異色的看著樺山久守。
樺山久守越發的恐懼,突然間猛的頭磕地,嘰嘰咕咕的很大聲,不知道在說什么。
那翻譯冷哼一聲,不情不愿的轉向劉文闐道:“劉將軍,樺山久守說,他愿意歸降,愿為大明征戰,忠心不二,永不叛變!”
劉文闐已經問的差不多,擺了擺手道“告訴他,我大明不需要。”說著,站起來就要走。
樺山久守仿佛聽懂了,猛的又向劉文闐磕頭,大聲嘰嘰咕咕的說了一長串。
劉文闐聽不懂,轉頭看向那翻譯。
翻譯神色倒是一驚,慌忙道“劉將軍,他說薩摩國現在已經空了,愿意為天朝取薩摩國,作為投名狀。”
劉文闐雙眼一亮,要真是這樣,這個樺山久守倒是還可一用。
這件事劉文闐做不了主,看著樺山久守,稍作沉吟道“告訴他,我去上報,讓他等著。”
翻譯看著跪在地上的樺山久守,淡淡的說了一句。
樺山久守神色不動,忽然跪坐著,猛的一點頭道:“哈!”
劉文闐找到從港口回來的曹文詔,一邊走一邊道:“大人,我們的情報還是有些差了,你知道嗎?巴掌大的倭國,居然分封出去了七八十個小國,就是薩摩所在的那個九.州島,居然就有十多個小國,他們互不統屬,每個小國兵力最多都不超過一萬,而且沒有什么正規訓練的軍隊,都是雜七雜八所謂的‘武士’,完全就是一盤散沙……”
曹文詔腳步一頓,看著他道:“你說的屬實?可靠嗎?”
劉文闐覺得倭國這樣很可笑,點頭道:“應當可靠,錦衣衛的情報上也有提及,對比一下,可信度很大。對了,那個領兵的要投降,愿以為我們攻取薩摩國,說是薩摩國現在已經空了,可以長驅直入。”
曹文詔頓時雙眼瞇起,望著天空思索起來。
這是他不自覺學朱栩的,當然,在朱栩面前可不敢做這個動作。
一個小野心在曹文詔心底發芽,然后慢慢壯大,現在癢的難受。可是這個野心有點冒險,有可能會玩砸了。要是玩砸了就會壞了朱栩的計劃,陷入他擔心的那種局面。
可要是成功了,那不止是大功一件,還能給明朝帶來無盡的好處,也為朱栩沒有言說的野心打個極好的前哨!
劉文闐見曹文詔一直在望天,好一會兒才道:“大人?”
曹文詔神色微動,而后咳嗽一聲,看了眼劉文闐,心里還在劇烈掙扎。他遇到的情況,是很多領兵在外的將領會面對的,那就是面對實際情況做出的臨時應變,不管成功與否,在上位者眼里都是‘忤逆’,是一種極其危險的事情!
曹文詔更特殊,天下誰都知道他是大明皇帝的第一心腹,備受信任,因此他行事向來格外小心謹慎,生怕被人抓到把柄,被朱栩誤會。
可眼前這個機會,實在是讓他控制不住,想要試一試。
偏偏機會稍縱即逝,朱栩又遠在萬里之外,一來一回,個把月就過去了!
劉文闐看著曹文詔還是不說話,心里若有所悟,道“大人可是有什么為難?不妨說出來,或許末將能為你解惑也不一定。”
曹文詔看著他,想了想,沉吟道:“我也就不瞞你,我已經調集了北方的各基地的水師,還有朝/鮮的秦翼明,加上援軍,將有三萬大軍以及三千水師,完全可以橫掃整個九州!只要我速度夠快,完全可以在九州與倭國本.州島交界的關.門海峽構建防御,加上水師,到時候,就算倭國二十萬大軍來攻,我自信也能守住,將這塊島納入我大明!”
劉文闐雙眼一睜,道:“這確實是個好機會,大人在煩惱什么?”
曹文詔抬頭看向南方,道“紅毛人虎視眈眈,皇上要專心應對,且大明正在經歷災情,經不起大戰消耗,是以皇上千叮萬囑,不能陷入消耗戰。我唯一擔心的,就是真的陷入這種情況,皇上以及朝廷那邊交代不過去。”
劉文闐明白了,問題的關鍵是他們不能陷進去,不能與倭國對峙,陷入不可預估的長期消耗戰。
“大人,我有辦法!”突然間,劉文闐目光一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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