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集得到消息,盯著地圖看個不停。
一干都尉現在也是疑惑不解,紅毛人的意圖已經很明白,就是赤嵌城。只是,他們攻占赤嵌城又怎么樣?搶些糧食,金銀細軟?不尋求主力決戰,只為了搶劫來的?
韓子集對紅毛人的自大不了解,眉頭是皺了又皺,完全想不明白,又不能將他們當做白癡,心里一萬個疑問在轉。
不管如何,紅毛人的戰略意圖是露出來了,一個都尉直言道“大人,現在咱們可以動了。”
其他人也都抬頭看向韓子集,確實,紅毛人現在就是奔著赤嵌城去的,沒有什么陰謀,他們可以做出戰術動作了。
韓子集微微點頭,手指在地圖上劃來劃去,好一陣子道:“好,劉同善,本將命你領兵兩千,從陸上支援赤嵌城!”
“遵命!”都尉劉同善出列道。
“傳令澎湖,”韓子集沉聲道:“戰艦全部開出,奔赴內江,尋找時機與紅毛人決戰!”
紅毛人既要進攻赤嵌城,又要分兵海戰,哪怕分出一半來,也就與鄭芝龍的艦隊數目相當,即便敗了,至少能重創紅毛人艦隊!
“是!”有傳令兵道。
“其他人準備,隨時支援赤嵌城!”韓子集站起來,沉聲道。
“遵命!”一群人大聲應諾。
韓子集調兵遣將,應對荷蘭人進攻赤嵌城。
這會兒赤嵌城內,都尉趙應辰已經得到消息,也正在飛速調兵。
“大人,紅毛人是想從禾寮港登岸,這一路上到赤嵌城沒有什么阻礙,只有前不久搭建的望山寨能稍作抵擋,只是那里只有兩百人,還沒什么火器。”一個校尉神色凝重的道。
赤嵌城是在臺灣沿海,可登岸的地方實在太多,紅毛人沒有選擇在最合適的地方登岸,這就讓他們的布置落了空。
趙應辰是臺灣的本土派,所謂的本土派也就是海盜,被收編,經過培養,一路升遷到現在。
他對海戰,陸戰都有些心得,看著地圖,沉吟不絕。
赤嵌城只有兩千人,如果僅僅是守城是沒問題,可要是進行野戰,就差了些,更何況他現在也不能進攻,必須要以守住赤嵌城為大前提。
一個校尉也知道現在有些麻煩,紅毛人出其不意的直奔赤嵌城,且從禾寮港登岸,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計。
“大人,我們的火槍,火炮都比紅毛人好,”他看著趙應辰,有些低聲的道:“且有水泥路運送大炮也方便,完全可以出其不意……”
眾人都神色一驚,這是要去偷襲嗎?
趙應辰眉頭一皺,他得到的命令是‘赤嵌城不能失’,要是率兵離開,被人闖空門那他就只有自殺謝罪了。
他有些猶豫,紅毛鬼有七千人,也總不能任由著他們一路打過來,包圍了赤嵌城,那即便守住了,戰略上也是大敗,還會引起一連串的難計的不良反應。
這個校尉看出來了,又道“大人,咱們也是為了守城,動用一些手段,總兵,作戰室那邊也說不出什么,總不能讓咱們坐以待斃吧?”
臨機決斷是將領必備的能力,趙應辰心里有些意動。
他看著地圖,抬頭看了眼眾人,道“若是能將紅毛鬼堵在禾寮港那自然很好,若是不能,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也不錯,不過,出城的人不能太多,赤嵌城不能失,你要多少人?”
剛才說話校尉叫做楚成棟,也是海盜出身,只不過他身上還有前朝的一個秀才功名,他聽著趙應辰的話,神色一振,道:“大人,不用多,三百人,兩百支搶,一百箭炮兵,十門大炮,我給你搶個頭功回來!”
現在還沒有開戰,一旦有勝戰,自然是頭功。
趙應辰看著他沒好氣的冷哼一聲,心里默默盤算一陣,驀然大聲道:“好,都給你,槍,箭炮你要多少都給你!我會讓大籃子配合,記住了,不管勝敗盡量保命,安全退回來,還有,大炮決不能留給紅毛人,就算你們都戰死,也要給我炸掉,知道嗎!”
“謝大人!”楚成棟大喜。他今年剛三十,最渴望出人頭地,獲取戰功了。
趙應辰看著他的背影,轉頭看向其他道:“命各地準備,嚴陣以待,從百姓抽調首過訓練的五百人入城,還有,疏散附近百姓!”
“遵命!”一群人應聲。
赤嵌城陡然緊張起來,各處都在加緊準備,以應對即將到來的大戰。
與此同時,西班牙艦隊終于緩緩動了起來,轉向南下。
熊文燦,朱聿鍵等人很快就查知了,一面命人緊盯著,一面加緊備戰,真到了萬不得已,海軍就要迎來第一戰!
臺灣海峽從南到北,都彌漫著緊張氣氛,大明要同時面對西班牙,荷蘭人的同時進攻。
在太陽要偏西的時候,普特曼斯的艦隊穿過內江,無視安平城,直接停留在禾寮港。
“閣下,阿爾多普請戰!”在普特曼斯身后,一個二十多的年輕人,表情狂熱的大聲道。
普特曼斯緩緩轉過身,神色不變的道“哦,上尉,你要請戰?”
阿爾多普身體筆直,沉聲道“是,請閣下給我三百人,我就能拿下赤嵌!”
或許是已經到了這里,普特曼斯心情特別好,微笑的道“上尉,你很有信心。”
阿爾多普道:“是,明人也不過是黃皮猴子,只要我一開槍,他們就會四散而逃,三百人,多一個都不需要!”
普特曼斯看著他,道“你知道,我荷蘭士兵一個抵得上明人三十個,你這是要九千人?”
阿爾多普一怔,道:“那就一百人!”
普特曼斯笑容更多,拍著他的肩膀道:“玩笑上尉,三百人給你,去吧,我會在后面看著的。”
“多謝閣下!”阿爾多普更加興奮,行禮后大步離去。
普特曼斯看著他的背影,道:“多棒的年輕人。”
他身旁站著普洛斯,巴利薩,兩人都看著他阿爾多普的背影,沒有說話。
三百人,足夠了。
“我們等著好消息吧。”普特曼斯心情非常好,望著陸地,眼神都是光芒。
阿爾多普帶著三百人,端著槍,很順利的上岸,然后根據不知道什么時候的粗糙手繪地圖,大步前進。
臺灣現在確實很荒蕪,開墾的不成熟,很多地方還是原始狀態,比如禾寮港附近,除了一條青石路,全都是密布的樹林,草木,頗有些人跡罕至的感覺。
阿爾多普看著這里,帶有濃厚興趣的道:“將來,我要在這里蓋個城!”
他帶來的三百白人士兵都很是贊嘆的拍馬屁,雖然端著槍,都有些‘無所謂’的態度,仿佛是在旅游,看風景。
阿爾多普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抵抗,或者說,都沒有遇到人,哪怕遇到一些居住點,早是人去樓空,說不上堅壁清野,可也沒留下什么。
阿爾多普一點都沒有失望,相反非常高興:“他們將我們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我們運走會省很多麻煩。”
他說話,就引來一群大笑聲,在山谷間回蕩不絕。
他們說話之間,楚成棟帶領著三百人,騎著馬,在水泥路上疾馳,很快就出了赤嵌城范圍,沒了水泥路,在泥土地里跋涉。
大炮很笨重,即便有馬拉著也走不快。
“大人,我問過了,這一帶沒有合適的埋伏地點,只能在空曠的地方野戰了。”一個小隊長從遠處跑過來,對著楚成棟道。
楚成棟騎著馬,眉頭一皺,道:“那找他們一個必經之處,要有山,能架起大炮。”
“是!”小隊長道。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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