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栩睡覺的時候,一直跟著的三個人終于趕了過來,遠遠望著這家三層小樓的酒樓。
“小姐,怎么辦?”粗壯男子甕聲道。
朱栩帶了幾十人,布置在酒樓四周,明暗都有,針插不進,他們難以靠近。
女子也在看著,沉吟一會兒,道:“楚叔,你去四周轉轉,看看有沒有什么破綻,咱們晚上可以摸進去。茂山,你去看看能不收買一些人,為我們所用。”
兩人聽著,又看向她,道:“那你呢?”
女子擦了擦臉,道:“你們不是說狗皇帝好色嗎?我要進那家酒樓。”
“不行!”兩個男子異口同聲,同時反對!
年輕男子趙茂山神色嚴肅,道:“小姐,你不能去!那不是羊入虎口嗎?狗皇帝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粗壯漢子楚富耀皺著眉頭,甕聲道“小姐,張家就剩你一個人了,你千萬不能出事!”
張菉看了兩人一眼,握著手里的短刀,冷笑道:“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在那之前結果了狗皇帝!”
“不行!”趙茂山堅決不同意,道:“小姐,狗皇帝身邊都是人,你即便殺了他也不能輕易逃走,咱們還是想別的辦法……”
楚富耀也跟著道:“小姐,狗皇帝我們來殺,你還是不要冒險了,不然我們怎么對得起老爺,夫人?”
張菉沉色不動,道:“你們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等我進去后,你們想辦法靠近,我傳遞消息給你們,找個機會將狗皇帝騙出來,一舉殺了他,拿著它的人頭遠走就是。”
兩人見她意已決,都欲言又止。
張菉望著朱栩所在的小樓,目光堅定,殺意如鐵,道“你們去準備吧,分頭行事。”
楚富耀看著張菉,只得道“那,小姐你要小心,有什么事情就發信號,我老楚殺進去救你。”
趙茂山緊皺眉頭,還是不愿意,卻沒有辦法阻止,悶著不說話。
三人很快分頭走了,圍繞著朱栩的酒樓各打著主意。
趙率教來的比預計的快,朱栩還沒有醒,曹化淳陪坐著。
趙率教在福.建剛見過朱栩,這會兒還是看著曹化淳道“公公,不知皇上宣末將所為何事?”
陜.西是一個復雜之地,已經倒了很多人了,趙率教即便沒什么事也不安。
曹化淳微微一笑,道:“趙總兵不用擔心,等皇上醒了就知道了。”
趙率教知道從曹化淳嘴里是難以探知什么了,點點頭,沒有再說話,安靜的等著。
沒多久,王一舟突然進來,在曹化淳耳邊道:“公公,四周有兩個鬼鬼祟祟的。”
曹化淳一怔,旋即道:“是從湖廣一路跟過來的那些人?”
王一舟想了想,道:“不清楚,當時他們都帶著面具,現在都是普通裝束,圍著酒樓在轉悠。”
曹化淳站起來,走到窗邊,從縫隙里看過去。
果然,圍墻不遠處一個中年漢子看似在推著農車,實際上東張西望,一直在觀察酒樓的四周。
王一舟觀察了一會兒,道“還有一個在前面,頗為豪氣的與附近的人交談,身上還有兵器。”
趙率教已經注意到了,心神一凜,上前道:“是從湖廣跟過來的?要不要末將派人直接抓過來,審問一番?”
曹化淳微微思索,搖頭道:“還不知道他們是什么人,背后是什么勢力,不著急。趙總兵,你的騎兵調的近一點,要隱蔽好。雜家再讓錦衣衛查下四周情況,等皇上醒了再做決定。”
“是!”趙率教答應一聲,轉身走了。皇帝的安危太過重要,他不敢有絲毫大意。
一直到晚上,朱栩都沒有醒,睡的很是瓷實。
曹化淳沒有去打擾,處理著他手里的文書,奏本。
掌柜與小二端來一個盤子,上面很簡單,湯多菜少,主食是一個番薯一個饅頭。
他看著曹化淳道“這是你們公子的,省著點吃,要是哪里再遭災了,咱們這里會減少的,你們住兩天,趕緊走吧,這里不適合你們。”顯然,這掌柜也看出了朱栩等人不簡單。
曹化淳大致已經清楚是什么情況,也沒有計較,道:“好,多謝掌柜。”
掌柜點點頭,而后又道:“看你們公子還病著,找個大夫看看吧,不能耽擱,現在小病都能熬成大病,莫要不在意。”
曹化淳一笑,道:“好,多謝掌柜。”
掌柜又轉頭看了眼朱栩房間,這才轉身走了。
曹化淳端著盤子,上樓,推開朱栩的門,一抬頭見朱栩已經起了,連忙道:“皇上,醒了?”
朱栩睡了一下午,狀態好了很多,正整理衣服,瞥了一眼道:“嗯,趙率教是不已經來了?”
曹化淳放下盤子,道“是,已經來過了。在湖廣跟蹤皇上的人又出現了,奴婢讓趙大人調兵,護在不遠處。”
朱栩剛要彎腰洗臉,頓時一怔道“跟到這里來了?”
曹化淳上前兩步,道“是,錦衣衛那邊還沒有消息,奴婢在想著,是不是要抓幾個,悄悄審問一……”
剛說著,王一舟從外面進來,慌忙抬手道:“皇上,有一個刺客摸進來了,微臣是不是擒殺?”
“一個?”
朱栩一只手著下巴,若有所思道:“一個的話就抓了,內緊外松,看看他們到底要干什么。”
“是!”王一舟應聲,轉身出去。
朱栩洗把臉,振奮了一下精神,坐在桌前,看著今天的晚餐,一陣發呆。
雖然他也不怎么喜歡大魚大肉,錦衣玉食,可這么簡譜還真是第一次。
清湯寡水,番薯,饅頭,幾根青菜,就是晚飯了。
曹化淳看著朱栩的表情,在他身后道:“皇上,已經探查清楚了,這里受災比較嚴重,近兩年幾乎都是顆粒無收,都是巡撫衙門那邊賑災來的,現在有農莊還好些,地里能出些東西,不然還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
朱栩已經料到了,赤地千里不是形容詞,是實際發生的情況,未來還會更嚴重。
他拿起筷子,然后又放下,拿起番薯剝起來,道:“這個農莊是怎么運轉的?”
“回皇上……縣令一般不管事,”
曹化淳已經理清楚,還是斟酌著道:“有二十一保長共同管理,壯勞力都被分成了隊,劃區域勞作,收成七成上交,其他的均分給每一家,每三個月分一次糧,精打細算,確保都能不被餓死。”
‘不被餓死’而不是吃飽肚子。
朱栩咬了口番薯,道:“有沒有出過什么問題?”
“起初很多人不太愿意,”曹化淳道:“都是些大戶,巡撫衙門就從這些大戶的佃戶,長工先移走,再后來這些大戶扛不住了,只得妥協,將地都‘租’給了縣衙,并沒有什么大風波。”
朱栩嗯了聲,道:“能不用蠻力最好不用,李邦華這點倒是做的很好,明天咱們出去走走看看。”
曹化淳看著朱栩吃,一會兒又道:“皇上,這里已經不太安全,要不早日去西.安吧?”
陜.西盡管近年比較平靜,可還是民亂紛紛,沒有真正安穩過,前任巡撫李精白的列子可離的不遠。
朱栩喝了口湯,有些澀,堿味重,應該是井水不夠深的緣故。
放下碗,朱栩搖頭道“不著急,再看看,讓趙率教離的近些就是。”
如果不是時間關系,朱栩甚至還想去四.川看看,天府之國,現在是困苦到什么程度。
曹化淳聽著朱栩這么說便沒再說話,趙率教有五千騎兵在附近,有什么事情,應該趕得及。
朱栩三下五除二的吃完,拍了拍手,道:“讓錦衣衛將關于我國境內的土司的情報都整理出來,再命人去四.川,貴.州給朕調來,朕要看看。”
“是。”曹化淳道。
朱栩已經聽到外面有一些動靜,起身出去,王一舟迎面而來,低聲道“皇上,人已經抓到了,但嘴比較緊,什么也不肯說,要不要找個地方用刑?”
現在住在這家酒樓,掌柜以及四周的人對他們都頗為警惕,要是鬧出什么動靜,估計就會被直接趕走。
“走,去看看。”朱栩道。
“是。”王一舟領著朱栩,向著一個禁衛的房間走去。
一群人見到朱栩都無聲行禮,朱栩擺擺手,邁步進去,看到一個壯碩的漢子,五花大綁,嘴也被堵住。
他一見朱栩,頓時瞪大雙眼,眼神憤恨,殺機如實質,哼哧哼哧的掙扎。
朱栩打量他一眼,背著手,若有所思的道:“看來你認識朕?一個人?那背后應該沒什么勢力,也就是幾個人,今晚還有其他人嗎?是哪一家的護衛?宗室?勛貴公卿?山匪?”
被抓的就是楚富耀,他聽著朱栩的問話,起初還冷哼,后面就搖頭,瞪著雙眼,一臉憤怒,嗡嗡掙扎著。
朱栩一直在注視著楚富耀的表情,沒多久微微點頭道:“看來不離十了,看好他,說不定還會有人來營救什么的。”
“是!”王一舟有些佩服的看著朱栩,沉色道。
趙茂山本來也要摸進去的,可感覺太安靜,心里不安退了回去,這會兒與張菉聚集在一起,正皺著眉,滿臉擔憂的看著朱栩所在的小樓。
他們都已經知道楚富耀可能失手了,只是不知道生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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