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種人進入京城的時候,朱栩卻來到了密云,視察新建的三個大水庫。
順天府巡撫陳奇瑜,總督陳新甲等人陪同,一群人站在一處小山堆上,眺望著眼前藍盈盈的湖水。
這個人工湖大部分在背陰處,是群山環繞,天然之地改建。
朱栩眺望一圈,笑著道:“這個水庫不錯,說說看,能有多大作用?”
陳奇瑜站在朱栩身側,臉上有著自信笑容,道:“回皇上,密云有三大水庫,方圓百里基本上不會再干旱,缺水,另外,地下水道目前也建的差不多,這個模式臣等認為可行,準備繼續擴大,這不但能應對災情,對夏季的大澇也能有效抵擋……”
朱栩聽著連連點頭,神情滿意。
這些水庫的建立,功在一時,利在千秋,并且很有借鑒意義,不止是京師,陜西,四川等地也可以推廣,這必然能有力的應對災情。
“臣等還在試探打井,只是這井有的地方好打,有的地方不好打,百姓日常用度還可,若是灌溉,根本無用……”陳奇瑜繼續說道。
朱栩‘嗯’了聲,背著手,看著這片偌大的水庫,笑道:“嗯,不要放松,能用的方法,可以試驗的都試試,百姓乃是國之本,不能大意。這個水庫,建的很好,陳愛卿,你這幾年做的不錯,明年去工部,先做一陣侍郎……”
朱栩當面夸獎,封官許愿,這對臣子來說,是偌大的榮幸與榮耀!
“臣不敢居功,皆是順天府上下齊心協力,方有此功。”陳奇瑜連忙抬手道。
朱栩笑著擺了擺手,目光環視著這個人工湖,看著四周的樹木成蔭,波光粼粼,他心里很是開心。
陳奇瑜見朱栩高興,便又道“皇上,據臣所知,工部那邊在試驗一種人工降雨,已經成功了一次,臣去過工部幾次,與徐尚書談了很久。這種手段雖然還不熟練,但若是多演練幾次,不止能應對干旱,甚至于能對大澇也有辦法緩解……”
朱栩對這‘人工降雨’倒是知道,是一種很原始,很粗糙的降雨方法,成功率不高,并且實施起來相當麻煩,對于現在來說,實際用處并不大。
朱栩沒有打擊陳奇瑜等人熱情,鼓舞的道:“嗯,這個不要放松,多試驗試驗,好的經驗,要及時向內閣奏報,朕會讓內閣做推廣,在全國范圍內,利國利民的事情,不能敝帚自珍……”
“是,臣遵旨。”陳奇瑜臉上帶著高興笑容。
朱栩又看了眼這個偌大的水庫,轉身下來。
一群人跟在身后,向著一片農田走去。
陳奇瑜配著朱栩,道:“皇上,這些農田都是剛剛重新劃分過,有一部分是永業田,禁止買賣,租種,否則就收歸朝廷。現在的小麥,產量還沒有減少多少,順天府自給自足綽綽有余……”
朱栩走在小路上,看著幼小的苗,綠油油一片,臉上帶笑,道:“大明二十多個省,要說朕最滿意的,還是北直隸,你們順天府做的不錯。農民,農業,要放在第一位去考量……說的好聽一點,當官不為民不如回家賣紅薯,說的難聽一點,咱們身上穿的,嘴里吃的都是從百姓嘴里摳出來的,生我們的是父母,養我們的是這些百姓。都說什么父母官,朕看,是完全反了,有些人,認不清事實,昧著良心,作威作福的欺侮百姓,擺官架子,讓百姓仰視,簡直混賬……”
陳奇瑜,陳新甲等人都知道當今這位所思所想都迥異于常人,而且又極其有道理,聽著他的這些話,一時間都沉默,沒有說話。
因為朱栩說的沒錯,沒辦法反駁什么,但他們也不能立即接受,‘官民’自古以來就是一種‘對立’,官管民,天經地義。
朱栩也不管他們能不能聽進去,聽多少,但他這些話,都會出現在報紙上,會是日后清風運動的一種指導思想,吹遍整個大明。
走了一陣子,看著漫山遍野的小麥幼苗,再看看即將入冬的天氣,朱栩心情大好,看了眼陳奇瑜,陳新甲等人,一臉贊賞的笑容,道:“不錯不錯,看到這里,朕心里松了大半,或許明年,全國百姓都能好過一點,咱們的壓力也能小一點,日后的幾年,或許也不用太過擔憂……”
陳奇瑜等朱栩話音落下,肅色的道:“皇上,欽天監那邊預測的,幾乎沒有出過問題。他們預測,未來三年的災情,可能會更加嚴重,不能掉以輕心……”
朱栩有些意外的瞥了他一眼,笑著轉身,向回走。
走了一陣,一群禁衛與馬車迎接過來。
朱栩沒有馬上上車,慢慢的走著,忽然又道:“聽說,近來爆發了一次鼠疫,你們是怎么應對的?”
陳奇瑜面色微凝,道“回皇上,內閣的的防疫司一直在重點觀察幾個地方,這次剛剛爆發,就得到了遏制,大同那邊組織了幾十個滅鼠大隊,各種藥材也到位,疫情已經得到控制……”
陳奇瑜說‘得到控制’,實際上已經死亡了數千人,并且還在持續擴大,只是沒有那么兇猛罷了。
這件事,朱栩收到的奏本已經有幾十,彈劾的,出主意的,抨擊的,各種各樣。
朱栩沒有過多的說,收尾道“嗯,這件事你們要上一百二十個心,決不能允許災情擴大,更不能擴散到京城,該用的手段,該花的銀子,不要拘束,不要小看疫情,一旦擴大,后果不堪設想……”
陳奇瑜自然更明白,抬手道:“臣明白,陳總督已經暫時封鎖了大同數個府縣,目前災情還沒有擴大,滅鼠初見成效。”
朱栩微點頭,道:“好,你們辦,朕盯著。今天也看的差不多,可以回京了。”
京城,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他。
陳奇瑜等人抬手,跟在朱栩身后,相繼上了馬車,趕赴京城。
京城的一場大戲,緩緩拉開帷幕。
在這個時候,京城的傅濤,正在驛館,與田中一郎再次商討銀礦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