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齊亦,用老師們的話來說,叫“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用同學們的話來說,顏值才是衡量校草的唯一標準。
如果說,溫州中學大部分的同學都是“別人家的孩子”,那齊亦都可以算是“外星人的孩子”了。
班上的同學很難在齊亦的身上找到缺點,只有顏滟知道,齊亦是多么的患得患失。
高中生談戀愛,家長老師多半都會反對,但是齊亦和顏滟在一起,卻是兩人的班主任葛老師一手促成的。
顏滟的父母從班主任那里聽到“風聲”之后,也是頗為高興。
說起來,顏滟的父母也并非特別開明的人,他們兩個不反對自己的女兒早戀的原因只有一個——顏滟早戀的對象是齊亦。
顏滟本是個不愛念書的,她純粹就是因為中考的時候發揮超常,才能貼著邊考進了溫州中學。
顏滟中考的那一年,溫州中學一共招了383位學生,顏滟的排名是第382名。
顏滟能有這樣的排名,并不意味著還有一個人比她差,因為這個382是由兩個人并列的。
并列的另一位同學,姓氏筆畫的順序要比顏滟靠前。
所以學校公示的榜單里面,顏滟的名字是出現在最末位的,無處遁形的倒數第一。
和顏滟處在榜單對角線位置,排在錄取名單第一位的那個人,便是齊亦。
齊亦入學的時候就是全校第一,高一的每一次大小測試,齊亦也沒有讓這個第一旁落過。
顏滟念的初中特別一般,一般到一年也不見得能有一個學生憑借成績考進溫州中學。
顏滟在自己的初中,成績從來都是數一數二的。
即便如此,顏滟仍然需要超常發揮,才能勉強貼著邊考進溫州中學。
顏滟是招黑體質,在那所沒幾個人念得好書的初中,成績好的顏滟一直被同學針對。
顏滟從來都告訴自己寧為雞頭,毋為牛后。
顏滟也從來都沒有希望自己在中考的時候發揮超常。
原本,顏滟是想正正常常地考進二中,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不被針對的“中流砥柱”。
顏滟打小的“夢想”就是不被針對。
所以,即便是“雞頭”,對于顏滟來說,也不是她想要的理想狀態。
如今這倒數第一的“牛后”錄取排名,更是讓顏滟滿懷憂慮。
她覺得在溫州中學這樣大家都在認真念書的高中,成績如果不好,肯定也逃不出被針對的命運。
憂心忡忡的顏滟,在初三畢業后的暑假,在同學們都在毫無壓力地玩樂的時候,把自己逼得跟馬上就要參加高考似的。
顏滟從來就沒這么認真念過書。
這一次,顏滟的努力恰到好處。
錄取的時候倒數第一的顏滟,進入高中之后的第一次摸底考試結束,排名就上升了232位,到了年級第150名。
說起來,也不是什么太好的名次,但絕對符合顏滟“中流砥柱”的人生理想。
更何況在溫州中學這樣的名校,如果專業愿意服從調劑的話,150名,就已經可以考上浙大了。
顏滟覺得自己從來就沒有這么幸福過,普普通通的成績,不再特別,不被針對。
高一的顏滟,第一次有了關系要好的同學,第一次明白,老師評語里面“和同學關系融洽”是什么意思。
溫州沒有好大學,成立于1902年的溫州中學,是溫州這座城市最拿得出手的學校,考上溫州中學,幾乎可以等同于考上重點大學。
溫州中學雖然也出過文科狀元,但卻是以理科聞名的,尤其盛產數學家,被譽為“數學家的搖籃”。
早在1915年,就培養了后來蜚聲國際的數學家蘇步青,此后更是出了成百上千的數學家。
光現任的國內外頂級的數學院系、研究所的學科帶頭人,就超過二十位。
浙大是排名全國第三的綜合性大學,年段第一百五十名就能考上浙大,即使是在專業服從調劑的前提之下,也一樣是一個非常夸張的數據。
藏這個數據的背后的,是地域優勢,浙大在本省的招生計劃比別的985高校要多得多,通常有五分之一的招生計劃都會落在本省。
不過這點地域優勢,和名校林立的上海和北京比的話,其實也不值得一提。
每年高考,浙江的一本線都是數一數二的高。
浙大雖然不難考,可如果要確保去北大、清華,就得進年段前十。
進復旦、人大這樣的在浙江招生人數比較少的學校,至少需要保證進入年段的前30名。
顏滟認真念書,本來只是不想墊底太難看,如今已經成功成為“中流砥柱”,實現人生理想。
滿心歡喜,固步自封的顏滟,從第一次摸底考試到高一結束,一直在年段一百五十名左右徘徊,不再有什么明顯變化。
說是固步自封,但實際上,顏滟雖然沒有很用功,卻也沒有不用功。
成績的金字塔,從墊底爬到150名,相對來說是容易的,但是再往上就越來越困難了。
光靠努力沒什么用,還需要有過人的智商。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但顏滟開始“早戀”之后,成績就直上云霄,高二下學期,顏滟的排名一度上升到年段前30的位置。
這樣的成績,和齊亦比,還是有很大的差距,但已經是班上女生得到的最靠前的排名了。
換句話說,除了北大、清華,想要考其他的大學的話,都已經難不倒那個時候的顏滟了。
如此這般的“早戀”,顏滟的父母實在是找不到反對的理由。
班主任極力促成,顏滟的父母又不反對。
齊亦一直想不明白,顏滟毫無征兆地說自己已經對他感到厭倦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分手之后,顏滟和誰都相談甚歡,卻連一句話都不愿意再和他說起。
齊亦怎么都想不到,原本可以愉快地早戀的兩個人,是因為自己媽媽的介入才分的手。
看完顏滟三年前寫下的墓志銘,知道真相的齊亦,依然覺得顏滟的做法是不能理解的。
齊亦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己一定要去北大,顏滟為什么連問都不問一下他的意見,就一個人那么決絕地做了分手的決定。
五年前的分手,太過撕心裂肺。
如果不是忽然映入他的眼簾的這篇“往事”,齊亦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顏滟了。
有些人,有些事,只要不想,就不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