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很快,大概半小時?可以等
一片死一樣的寂靜里,那個模樣妖嬈的女人轉過身子望著眾人,一雙細長的丹鳳眼里沒有半絲兒波動。涂著猩紅色唇膏的嘴唇張開了,她語氣平淡地問道:“誰還對徐曉陽做隊長有意見?”
徐曉陽仍舊低著頭,一只手玩著自己的辮子,一句話也不說,好像發生了什么都跟她沒關系似的。
眾人靜靜的,臉色各異,但一時間卻沒人出聲。
伏在墻角的鐵刀這時掙扎著爬了起來,大概是覺得臉上有點癢,愣愣地抹了一把額頭。接著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竟然沾了一手粘稠的血——這一手鮮紅好像一下就刺激著了他,鐵刀猛地怒喝了一聲“我X你媽”,勢若迅雷般地朝那女人沖了過去。
“快,攔住他!”陳今風一聲怒喝,順手推了那個高個兒男孩一把。男孩怔了一下,好像有些不情愿——不過眼看著鐵刀快沖到那女人身邊了,他只好合身撲了上去,一把將鐵刀攔腰抱住,雙臂發力,竟把他硬生生地給拉了回來。ωωω.999xs.co\m\
別看鐵刀健壯得嚇人,被這大男孩抱住之后,竟然只能不停地撲騰、踢著腿叫罵——房間里頓時充斥著一陣陣粗野的怒吼聲,震得人耳朵發疼。
“嘖嘖,真是藏龍臥虎啊。”馮七七湊到了林三酒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林三酒也深有同感。她剛才看得清清楚楚:鐵刀腳下那么一蹬,一片地磚竟都被他踩碎了,霎時留下了一個淺坑——這樣的力量值,在那個女人和高個兒男孩面前,居然連反擊之力都沒有!如果換自己跟他們對上的話……她有點心悸地悄悄把力量都放在后腳跟上,試著來回碾了幾下,而地板依舊完好無損。
“都是一個小隊的,竟然還沒出發先鬧起了內杠!”見事態控制住了,陳今風從后方走了出來,痛心疾首地喝道:“徐曉陽同學的實力,是有目共睹的,我們選她做隊長,當然有我們的道理。鐵刀,你這樣的態度在綠洲可不行!”
鐵刀也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又被那男孩手臂緊箍著,喘著粗氣不動了,只狠狠地盯了陳今風一眼。
陳今風不以為意地吩咐那高個兒男孩:“高飛,你幫忙把鐵刀帶到醫務室去……”他四周看了一圈,忽然指了指瑪瑟:“瑪瑟小姐,既然鐵刀受傷了,就麻煩你留下來照顧他一下吧。今天的行動,你們兩個都不用去參加了。”
林三酒楞了一下,迅速跟瑪瑟對望了一眼。
“不去也不是壞事,這里畢竟安全些。”她壓低聲音在瑪瑟耳邊說了一句,“但是你能夠單獨留下來么?”
剛見面的時候,她記得盧澤說過,瑪瑟畢竟還是他的能力“產品”,所以不能離他太遠。
瑪瑟無聲地點點頭,“二十分鐘的步行距離,應該沒什么問題。”說著,她飛快地掃了林三酒和馮七七一眼,說了聲“你們小心點”,便轉身跟上高飛出了門。
三個人一走,房間頓時顯得大了不少。
胡常在蒼白著一張臉,幾步就從那個妖嬈女人身邊挪開了,大概被她的兇氣震住了。左右一看,還是說過幾句話的林三酒最面善——他滿臉冷汗地朝她擠出了一個笑,老老實實地站在了她背后。999小說m.999xs
你怕她,我也怕啊——林三酒幾乎是無奈地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她目光一轉,發現徐曉陽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坐在了房間角落的椅子上,兩條腿一晃一晃地,正百無聊賴地往窗外看。在窗外的白光燈下,她細潤的皮膚好像被撲上了一層粉似的,嘴巴像花瓣似的嘟著,神態幼嫩而天真。
她的神態,看上去自然、而且貨真價實——絕對不是王思思那種故作天真,伺機而動的模樣。可是一個普通小學生,怎么會……想到這兒,林三酒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妖嬈女人。
那女人還是一樣低著頭,冷著臉,誰也不看。
房間里的氣氛凝滯得簡直刺人,可陳今風卻一點兒都不在乎,哼著小曲兒坐回了辦公桌,竟有幾分怡然自得地看起了文件來。被晾在一邊的林三酒幾人,就這么如坐針氈地等了好一會兒,高飛終于回來了——他剛推門叫了一聲“陳干部”,徐曉陽就跳下了椅子,一拍巴掌笑道:“你可算是回來啦,咱們走吧!”
說著就推著高飛走到了門邊,頭也不回地跟陳今風說了一聲:“我們走了哦!”
“哎,這就要出發了?好,好,祝你們一路順風,馬到功成啊!”陳今風連忙把文件一拍,笑道。
根本沒有人理他——妖嬈女人早就動步尾隨在了徐曉陽的身后,隨即她瞥了其余人一眼,目光里充滿著濃濃的警告意味。這一眼比什么都好使,胡常在立馬就跟了上去。
一行六人出了306,下了樓。
到了工廠大門口,還不等看門的人出聲問,徐曉陽就將手里的一張紙遞給了其中一個人。那男人在紙上掃了一眼,又抬頭看了看這個隊伍,忽然一扁嘴,隨即轉身拉開了鐵門——林三酒是隊伍里最后一個,在她即將跨過鐵門的時候,立刻感覺到那男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弋了一遍,隨即他好像有幾分遺憾似的咂了咂嘴。
心念一動——借著出門的時候,林三酒低聲咕噥了一句什么。她的聲音及其低微,連身前的馮七七都沒聽清楚,不由問了一句:“你說什么?”
“沒什么,不重要。”林三酒朝他笑了笑,扶著鐵門走出了工廠區。
有些事就是這么奇怪——離開綠洲走了還不到十步,就已經能感覺到猶如實質一般,撲面而來的荒蕪感了。身后是在探照燈的光芒下,忙忙碌碌的人類營地;往前看,卻是一片片嵌著深深裂縫的樓房廢墟。
久違了的黃沙再一次打在了眾人的臉上。徐曉陽停下了腳步,四處張望了一會兒,瞇著眼睛頭也不回地問道:“小灰,你看看地圖,那群墮落種是在哪個方向?”
小灰?
眾人才一怔,卻見那個女人竟應聲把手伸進褲袋,掏出了一張手畫的地圖來。還不等大家驚訝的表情褪去,只聽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忽然驚叫了一聲:“糟糕!我好像掉東西了!”
五個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林三酒身上。
“隊長,我去那邊找找,保證馬上回來,行嗎?給我一分鐘,一分鐘就好!”林三酒笑著朝徐曉陽問道——“打墮落種,沒有那個可不行。”
徐曉陽對她的態度很滿意,揚了揚嘴角:“好吧,快去快回。”
隨即她瞥了小灰一眼,后者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好的!”林三酒毫無察覺似的道了聲謝,轉身跑回了綠洲的大門處。她不敢走得太遠,生怕小灰以為她要臨陣脫逃——目光一掃,見鐵門旁邊的碎磚塊兒之間仍舊露著一點白邊,立刻松了一口氣。見一個坐在門邊的男人警惕地站起了身,林三酒忙抬頭朝他笑道:“大哥,我們隊長剛才在這兒掉了點兒東西。”
一邊說,她一邊迅速地將日記卡塞進了自己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