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是不是覺得這個標題沒完沒了?沒料到又會看見它一次吧?哈哈哈不客氣,這是我該做的。正文12點更。
從綠洲的正上方望下去,幾道煙塵正以驚人的高速,朝干部樓為中心聚攏。當這四道煙塵終于相會的時候,整棟干部樓瞬間被漫天的沙塵吞沒了,只能隱隱約約地看見一點影子。
守在這兒的,是幾個干部之中塊頭最龐大的海天青。他實在是太魁梧高大了,看起來簡直像是一座肌肉厚實、精干得充滿了威懾力的小山——此時被煙塵嗆得咳了兩聲,他很不高興地用蒲扇一樣的大手揮了揮:“你們也像點樣子吧!”
煙塵慢慢地散去了一些,從他左方的黃沙之中,走出了一個身材細長高挑的男人。
即使是在極溫地獄這樣的環境里,仍然能看出來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外表愛護極了。他雪白的襯衣外套著西裝馬甲,九分褲露出一截腳腕,皮鞋和他的頭發一樣锃亮。拍掉了肩膀上的沙子,這雅痞一樣的男人才微笑著開口了:“我們既然來了,有沒有讓那些礙手礙腳的人都回去?”
“廣播里放得那么響,你自己不會聽啊?”
他話音剛落,一個沒好氣的女性聲音就從另一邊的煙塵里傳了出來。
走出的是一個一身OL打扮,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的女人。雖然西裝裙子很緊,襯托出了她豐胸細腰的好身材,可是瞧她腦后盤得緊緊的一個發髻,以及一臉不茍言笑的模樣,卻只能讓人聯想起小學教務主任。
此時廣播里正用一個急促的語氣通報著:“請綠洲全體同胞返回自己的宿舍樓集合……”
雅痞重重地哼了一聲。見兩人剛一見面,立刻又是一副劍拔弩張的氣氛,陳今風忙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今天就暫時放下間隙,同心協力打倒叛徒吧?”
“說起來,這件事之所以會搞成這樣,還不都是你的錯嗎?”第五個干部忽然出聲了——伴隨著這個大嗓門從滾滾黃沙之中露頭的,正是一只棕毛兔子。
其余幾個人瞧了這兔子一眼,似乎毫不吃驚。
落滿了黃沙的兔毛,其實跟干凈的時候沒多大區別,都是棕黃棕黃的。可這兔子還是很嫌棄似的使勁甩了甩身子,甩出了一身沙粒,這才張開三瓣嘴,發出了人一般的冷笑聲:“陳今風,我還忘了請教你啦——你那個副本脫離鏡到手了沒有?那個外國女人上過了嗎?搞出這么大陣仗,都是你個傻X貪心不足。”
作為一只兔子來說,它的語氣真是相當惡毒:“今早發現墮落種以后,也是你第一個去找的白教授……看現在這樣子,事態可是越鬧越大了。我真好奇你那齷齪腸子里每天轉的都是什么屎?”
被一只兔子這樣冷嘲熱諷,陳今風竟然能忍住了不吭聲,只是扭曲著一張血紅的臉。
海天青嘆了口氣,走近兩步:“行了都閉嘴吧。等到這件事結束了,隨便你們怎么吵……兔子,注意一下你的言辭,就是有起床氣也別過分了。”
棕毛兔子像沒聽見似的,抬起后腿使勁抓了抓耳朵。
五個人——姑且算是五個“人”吧,都沉默了下來,或站或坐地等著林三酒一行人的到來。
十分鐘過去了。沒有人動地方。
十五分鐘過去了。雅痞男掏出了一塊鏡子照了照自己。
二十五分鐘過去了——海天青終于“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他們怎么還沒來?”
……此時的林三酒幾人,其實早就到了,只不過他們正皺著眉頭想對策呢。
雖然為了避免讓他們起疑,廣播只說讓所有人返回集合——可是在林三酒意識力學園的作用之下,他們很快就從她調用的資料里發現了——他們想要去干部樓的消息一定已經走漏了,因為此時綠洲五個干部,正在他們的目的地前守株待兔。
五對四,前景不太樂觀。
想了一會兒,眾人也沒有什么好主意,就在大家商量要不要算了的時候,林三酒卻忽然拍了板:“就這么沖上去吧!”
其余三個人像是看神經病一樣地瞪著她,拼命搖頭。
“聽我說完呀。為了能兼顧各個方向,他們五個人一定站得比較分散。所以我們不能離得太近了,讓他們發現我們就行,然后分頭跑……就這樣一個個把他們分散開來,各個擊破,然后我們回到干部樓前集合。要是誰不幸被兩個干部同時追,那就放風箏吧,等戰斗結束的人回頭救援。”
“這樣也還是很危險啊……”
“你想想,咱們遲早是要跟這幾個干部對上的——今天不打這一場,咱們要跑都跑不了。”林三酒理所當然地說道。
這一下,三個人都沒了話說。
“都沒意見?那行,咱們來討論一下作戰方式。”
“還真是小酒的風格啊,感覺全靠肌肉在帶領行動……”方丹嘟噥了一句,隨即四個腦袋湊到了一起,嘀嘀咕咕了半天。
說起來,還真要多謝綠洲的那一條廣播;要不是人群都被召集回了宿舍樓里,林三酒幾個人說不定早就被發現了。
而現在他們商量作戰方式已經用了近二十分鐘,干部們仍然只能滿腹怨氣地等著。
雅痞的頭發已經被他整理過三遍了;海天青罵罵咧咧地,女人抱著胳膊,低著頭也看不清楚表情;棕毛兔縮成一團毛球,瞇著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只有陳今風一個人,惦著腳尖,目光不住地在遠處梭巡。
一團火焰似的顏色,忽然在黃沙里隱隱約約地從他視野角落里閃了過去,遠遠看上去,正好叫他想起了瑪瑟的發色——陳今風頓時精神一振,舔了舔嘴唇;他嘴角扭了一下,頭也不回地朝身后喊了一聲“我好像發現了一個!”,說著腳下已經加速沖了出去,很快人影就逐漸變小消失了,留下了身后四雙眼睛。
“那么我也——”
“我們都不要動!”陳今風剛一走,OL女突然喊了一聲,制止住了海天青和雅痞的動作。“當心他們玩一個調虎離山。”
海天青頓時郁悶地坐回了臺階上。看他的樣子,他寧可打架,也不愿意坐在這兒什么都不干。
雅痞聞言,抬頭看了看,嘴角卻慢慢地挑起了一個笑:“不,不對……他們玩的不是調虎離山,是打算各個擊破啊。”
說著,他伸手指了指遠處一個小小的身影:“我對那個有興趣,不如就讓我來吧。”
海天青“唔”了一聲,身子沒動地方,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等雅痞飛快地跑出去了以后,她才對剩下的一人一兔說道:“各個擊破這種想法也太天真了。就算我們真的去追了,也不過少了四個人而已……還有一個可以守門呢。他們中間,總不會有人以為自己可以一口氣干掉兩個干部吧?”
等了等,卻沒有人回答她——因為棕毛兔從剛才起,好像就睡得很熟了;圓圓的、毛茸茸的肚子正隨著它的呼吸而一起一伏,看起來非常平靜。
而海天青側耳聽了一會兒,一下站了起來,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終于來了……這回這一個,總該輪到我了吧?”
OL女嘆了一口氣,推推眼鏡,點了點頭。
隨即一陣塵煙刮起,海天青也迅速地追著對手的身影去遠了。
OL女的推斷很正確,而林三酒的計劃與“挽起袖子硬上”之間,其實差別非常小,簡直顧得了頭顧不了尾;只不過,因為方丹和胡常在太緊張了,他們倆都忘了告訴林三酒那件事。
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從遠處不緊不慢地走近了,讓OL女警覺地抬起了頭。
來人正是雙手插在褲兜里、樣子悠閑的林三酒。
正是因為那件少說了的事,讓林三酒臨時改變了“引開敵人然后跑遠”的計劃,反而干脆利落地現身了。
到兩人之間只有二十米的時候,林三酒停了下來。
她睜大眼睛看了看吃驚的OL女,有點不解地問道:“不是說五個干部嗎?如果只有你一個人,我很有信心可以把你撂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