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幾人心里都模湖地存著同一個印象,就是從5點道路出發以后,好像接下去的路就越來越危險了;不過最后還是由潘翠說的一句話,讓他們順利清晰地達成了一致——“我懷疑這個副本,就像人生一樣,”潘翠苦笑著說,“如果每次都選比較容易的路走,那么日子就會越來越難。”
或許是因為這一句話,讓大家都覺得自己終于開始做正確的事了,所以即使是一個個在放下籌碼的時候,林三酒發現其他人臉上也沒有流露出太多的痛心。
“我上次賺的籌碼還剩一半,”在進入道路之前,潘翠甚至還主動提議說:“你們如果湊不出籌碼,我愿意給你們補上。不必擔心還我籌碼的問題,反正我也是從副本里賺來的。”
在她坦蕩的大方面前,倒是沒有人愿意蹭她便宜,皮娜和加嘉田都表示自己身上的籌碼還夠用;等幾人商討一會兒以后,決定由觀察力最好的皮娜首先進入,探查過環境以后,在入口附近尋找一個最佳位置等待后面三人。
按照猜拳順序,林三酒成了最后一個進入的人。
等她推開天臺門的時候,她的目光還沒來得及適應樓梯內部的昏暗,她就先聽見了其他幾個人的聊天聲——當林三酒忽然放松下來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原來她有一部分的神識始終是被緊掐起來的,隱隱為他們的計劃而焦慮,生怕又會像上次一樣出意外。
不過,現實卻很順利:在畫著黃色箭頭的一截樓梯下,也就是樓梯拐角的平臺上,潘翠、皮娜和加嘉田都正盤腿靠墻坐著聊天;一見門推開了,幾人立時抬起頭,沖林三酒歡呼了一聲:“你總算來了!”
林三酒忍不住浮起了一個笑。
“我檢查過了,上下兩段樓梯都沒有問題,”皮娜好像已經把同樣的話說過三次了,又流利又熟練:“我們從這下去之后,黃色箭頭就不是指向樓梯的了,而是指向了旁邊一道大門。”
“最好還是不要脫離黃色箭頭走的好,”加嘉田說了一句廢話。
“你們感到了什么限制嗎?”林三酒一邊活動著手腳,一邊問道:“比如說,對進化能力的壓制,身手有沒有遲緩……”
當幾人紛紛搖頭否認的時候,她自己也感覺到了:意識力、進化能力、特殊物品……一切進化者的手段,似乎都完好無損,可以毫無阻滯地用出來。
“一雪前恥的機會到了,”意老師簡直是不必要地摩拳擦掌起來——想不到自己的性格深處還藏著這么一點好勝心。
為了小心起見,盡管上次喝的咖啡沒能幫上多少忙,林三酒這一次還是讓幾人都少少地抿了一兩口咖啡,以備不測;幾人之中,她的戰力最高,于是就由她陪著皮娜打頭,加嘉田走在中間,潘翠殿后,一起來到了那一道大門前。
由防護力場包著手,林三酒小心地推開了一點門縫,聽了聽動靜,又將門縫推得大了一點。
他們此刻與那兩層又臟又亂、還藏著尸體的辦公室,仍然在同一棟樓里,不過或許是因為路線不同了,此時當林三酒從門縫里往內望去時,只看見了一條干干凈凈、光光禿禿的白走廊。
除了頭上天花板里間隔很遠的小小日光燈泡之外,只有地上一路延伸向走廊深處的黃色箭頭。
樓外的一切風聲、雜音都被隔絕在外了;他們悄無聲息地魚貫而入之后,發現在這一條死寂的走廊里,只有燈泡電流所發出的低低嗡鳴聲,清楚地懸在幾人的頭上。
“好像沒什么問題,”皮娜四下看了一圈,以氣聲說道。當人走入一個極度安靜的環境里時,往往會不由自主放輕聲氣,哪怕在副本里也不例外。
林三酒的意識力掃描、純觸,也都沒有發現任何值得警惕的痕跡;她點點頭,轉頭示意后面兩個人繼續走。
這可是50點的道路,再小心也不為過;幾人在順著黃色箭頭往深處走時,簡直謹慎得就像是在蹚地雷一樣。可是說來也怪,他們一連拐了好幾個彎,走了好一會兒之后,卻什么事也沒遇上——眼前除了白走廊,黃箭頭,還是白走廊,黃箭頭,二者彷佛要一直這樣永不終結地持續下去,不會被任何危險所打擾。
他們的警戒都漸漸松了點兒,說話聲音也大了些;誰都沒想到,他們居然在副本的道路上走得有點無聊了。
“怎么連一個房間也沒有,”潘翠在隊伍最末尾說,“有個東西看一看也好啊,我眼睛都有點花了。”
說來也巧,她話音才一落,皮娜就忽然“啊”了一聲,說:“前面!那邊有一道門,你們看見了吧?”
彷佛無窮無盡的白走廊和黃箭頭,總算是被一道門給打斷了一下,展示出了一塊木色。林三酒伸手試了試,小心地將木門給打開了——就算屋里是個滾油地獄,她也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門后的空間卻平常得讓她吃了一驚。
就像是共享辦公室里常見的咖啡間一樣,門后擺著幾張長沙發、幾副桌椅,另一側還有洗手池、冰箱和咖啡機一類設施;其中,在靠著墻的一張沙發上,一個女人受了驚似的,驀地從她的筆記本電腦后抬起了頭。
她被電腦照亮了面龐中央;在一副又圓又大的茶褐色眼鏡后面,她沖著探進門口的林三酒等人眨了眨眼。
好幾秒鐘的時間,從沉默里慢慢地拽過去了。
“那個……”皮娜猶豫地開口了,“你是……副本NPC嗎?”
“啊?”那女人茫然地等了幾秒,好像還在等她詳細解釋。見皮娜好像沒有下文了,她才也很猶豫地說:“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你找錯人了吧?”
一行四人誰都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了。
“那……你是進化者?”林三酒問道,狐疑地打量了她幾眼。“你也是要完成這段路的?”
戴著茶色大眼鏡的女人,左右看了看,好像為了確認她確實是在和自己說話。等她失望地發現房間里沒有別人以后,她才有點緊張地說:“啊?進化什么?不是,我、我經常來這里做點工作啊……完成什么?什么路?”
后面兩個人的腦袋也都一起伸過來了;在充滿茫然與迷惑的幾秒鐘以后,加嘉田小聲地說出了幾人心里的共同想法。
“這個人……應該是個普通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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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都是白天困乏,一到晚上就精神了,四五點睡也沒問題……代價第二天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