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安侯夫人的臉變了變,那邊老夫人朝明瀾投去一記贊賞的眼神,她這孫女兒從來有什么說什么,這么綿里藏針的說話,她還是第一次聽她嘴里說出來。
老夫人把手中茶盞放下,道,“不知義安侯夫人來是?”
義安侯夫人臉上又帶了三分笑意,道,“我是來接回茂哥兒的。”
老夫人客客氣氣的笑著,“茂哥兒難得回來一趟,這才住了一夜,義安侯夫人就急著接回去,是帶回去給周表姑娘出氣的嗎?”
話鋒一轉,眼神也凌厲了起來。
義安侯夫人就知道伯府沒那么好說話,但她既然來了,自然要把孫兒帶回去,她道,“昨天就是個誤會……。”
“誤會?”老夫人臉色更難看了,要是義安侯夫人來賠禮認錯,伯府還讓為難了,沒想到她一張嘴就是誤會,“什么誤會,難道我兩個孫女親眼看到茂哥兒被欺負,都是假的嗎?!”
義安侯夫人坐下來,道,“老夫人息怒,我不知道府上姑娘看到了什么,我只知道二姑娘將我那表侄女打的臉頰紅腫,哭成了淚人兒,一句話不說,就將茂哥兒抱著從狗洞了鉆了出來,就算要把茂哥兒帶回府,也要讓我知道為什么吧?”
老夫人沒想到義安侯夫人不僅不賠禮認錯,還直接把錯全算在明瀾頭上了!
明瀾努力告訴自己別生氣,不值得,她起身道,“原以為義安侯夫人不知道周表姑娘所作所為,我氣憤之下,不顧一切的把茂哥兒帶回府是我不對,如今看來,我是沒有半點錯啊。
周表姑娘作賤茂哥兒是你貼身丫鬟親眼所見,我把她打了,其中始末,丫鬟都不告訴你,看來丫鬟也沒把你這主子放在眼里,而我說的話,你未必會信,我看義安侯夫人還是回府好好詢問了丫鬟,再來靖寧伯府談茂哥兒的事吧!”
想跟她裝傻,就別怪她不留情面的戳破了。
連她的貼身丫鬟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她還指望她對她有多少敬重,這不是笑話嗎?
義安侯夫人的嘴皮都氣紫了,“好一個伶牙俐齒的顧二姑娘!”
老夫人也覺得明瀾口齒伶俐,她笑道,“我這孫女兒平常嘴笨的很,沒想到碰到義安侯夫人,嘴皮就格外的利落,既然事情都沒弄清楚,義安侯夫人還是了解一二了再來談吧。”
義安侯夫人云袖下的手都氣的顫抖,她望著老夫人道,“就算我那侄女兒有什么做的不對之處,二姑娘也扇了她十幾巴掌,還不夠嗎?”
明瀾哼了一聲,“我只扇了她九巴掌,沒義安侯夫人說的那么嚴重。”
老夫人坐在一旁,聽了明瀾的話,嘴角一抽,這回她真的是氣大了,不把義安侯夫人氣死不罷休啊。
不過,氣的好!
義安侯夫人氣的想拍桌子了,“九巴掌,還不夠嗎?”
外面,大太太和四太太走了進來。
明瀾哼了鼻子道,“夠不夠,不是我說了算,那些巴掌,我是替茂哥兒和我大姐打的,將來茂哥兒長大了,這些事,我會原封不動的告訴他,夠不夠,我會讓茂哥兒告訴義安侯夫人你。”
親孫兒不及表侄女重要,就不信茂哥兒會對她有半分敬重。
義安侯夫人猛然站了起來,“你這是要挑撥我和茂哥兒的關系了?!”
明瀾嘲諷一笑。
大太太忙過來,扶著義安侯夫人坐下,道,“有什么話好好說,靖寧伯府和義安侯府是親家,又不是仇家,怎么鬧得這么劍拔弩張起來了。”
說完,又看著明瀾道,“義安侯夫人怎么說也是長輩,你說話不要這么沖。”
明瀾心底冷笑一聲,誰要她在這里做和事佬了!
她撇過頭去,不再說話。
很快,老太爺和大老爺來了,倒是顧涉來的最慢。
有這么多長輩在,還真沒有明瀾說話的份了,她就站在一旁看著。
別看義安侯夫人就帶了一丫鬟,她嘴皮利落的很,說她不知情,周表姑娘挨了她的巴掌,也算是受了教訓了,她回去再好好責罰她,一定不會姑息,但茂哥兒是義安侯府的長子嫡孫,是她的心尖兒,她一定要帶回義安侯府。
這事,沒得商量。
顧涉的態度又堅決的很,寸步不讓。
最后義安侯夫人惱了,道,“茂哥兒姓楊,不姓顧!我要帶回自己的孫兒,還不需要跟你們商量,靖寧伯府如此態度,看來是要和我義安侯府交惡了,你們做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了!”
她說著,瞥了大老爺一眼,道,“我知道府上大老爺要謀劃工部侍郎的位置,原還想著是親家,幫著向吏部尚書說說好話,現在看來,完全不必了!”
看到義安侯夫人眸底流露出的威脅,大老爺臉色一變。
義安侯夫人笑了一聲,甩袖就要走,被大太太攔下了,道,“有話好好說,有什么事喝杯茶平靜下再商量。”
義安侯夫人根本不為所動,她邁步就要走,誰也攔不住,大太太拉她,義安侯夫人笑了,“怎么,靖寧伯府還想把我扣下來嗎?”
大太太只好松了手,但臉色極其難看。
義安侯夫人快步出了門,明瀾站起來,道,“我去把她追回來。”
大太太惱道,“你追?你憑什么追?!”
明瀾懶得搭理她,轉身就出門了。
有些話,不合適在屋子里說。
等出了長松院,明瀾喊道,“義安侯夫人留步!”
是明瀾的聲音,義安侯夫人停了。
先前伶牙俐齒,現在叫住她,她倒要聽聽她有什么話好說的!
只要靖寧伯府大少爺還想往上爬,就必須把茂哥兒送回來!
明瀾笑著上前,那笑容看的義安侯夫人刺眼,直覺告訴她明瀾絕對不是來道歉說好話的。
的確,明瀾怎么可能賠禮呢,她又沒有做錯什么,她看著義安侯夫人道,“你一句話,讓長房之前的努力有可能付之東流,萬一長房升遷失敗,勢必會埋怨二房,就算茂哥兒在伯府住著,也住不安穩,義安侯府就能把他接回去了,義安侯夫人打的好算盤,但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
“什么事我不知道?”義安侯夫人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