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撇嘴:“我就說嘛,胡人長得多嚇人啊,紅頭發綠眼睛的,皇上怎會喜歡呢,唉,世子爺您可能不知道,這天底下就數我們米脂的婆姨長得最美啦,您回京城和老皇上說說,讓他老人家下次就到我們米脂去選秀,保準兒一選一個美人兒。”
“噗”,沈硯再也忍不住,一口茶噴出來,全都噴到絲絲臉上。
絲絲用帕子抹抹臉,抹下一層胭脂。
“好,看你這么聽話的份上,爺回京城就告訴皇上......對了,你們米脂的婆姨是天底下最美的,那哪里的男人長得最好?”沈硯徹底被愉悅了,榆林雖然沒意思,可女妓卻比京城的有趣,京城的那些哪會這樣說話......像二愣子似的。
“說起男人啊,世子爺,您算是問對人了,這個我最在行......不是那種在行,是那種在行......您可別想歪了,奴家還沒破瓜呢。”絲絲邊說邊憋氣,還真讓她把臉蛋憋出一絲潮紅來,羞人答答的。
“爺問男人,你提破瓜干嘛?爺沒錢,你找別人破瓜去。”沈硯懟她。
破瓜這詞多好啊,原指二八少女,也不知怎的就被這些歡場女子曲解了,真沒學問......不過他喜歡。
“您想給奴家破瓜,奴家不要錢,您想什么時候破都行,奴家給您留著。”絲絲的臉上更紅了,這次是真的臉紅,她也真的還是清倌兒,倒不是真要給沈硯留著,媽媽說了,要標個高價,高高價。
不過若是沈世子想破她,她寧可不要錢,媽媽那里想來也不會怎么樣,畢竟沈世子的身份擺在那里,若是讓人知道是沈世子給她破瓜的,以后麗春院的生意都能好上幾倍,媽媽也不虧。
沈硯當然不知道,就這么幾句話間,絲絲已經想了這么多。
若是他知道,絲絲這會兒已經在門外了,被他踢出去的。
“爺問你話,你別說那些沒用的,你再多嘴多舌,爺就讓那個叫什么來著,你說猴屁股的那個來捶腿。”
絲絲一聽就慌了,讓鶯鶯過來給世子爺捶腿,那小蹄子還不就抖起來了?呸,她也配,世子爺的腳是她能摸的嗎?
“奴家不敢,再也不敢了,稟告世子爺,您真不知道嗎?就是綏德的漢子最好看,身材也最好,嗯,就在咱們榆林這片兒。”
沈硯想起來了,的確是聽人說過,不過他那時沒在意。
現在也不在意,因為他覺得說得不對。
真沒意思,太沒意思了。
他伸伸長腿,絲絲連忙換了個優美無比的姿勢繼續給他捶腿。
唉,這榆林,除了捶捶腿也沒別的了。
沈硯閉上眼睛,睡覺。
絲絲見他睡了,便伸著脖子,悄悄湊過來,努起櫻桃小嘴,把他的唇上親去。
沈硯猛的睜開眼睛,哇的一聲從炕上彈了起來,敢占老子便宜,你膽兒肥了。
西安府的廣升客棧里,趙明華正在收拾行裝,她要去祥云山。
祥云山上有十三座廟宇,從半山腰開始,一層一層的都是廟。供著真武祖師,還有七真和五祖,聽說有幾座廟宇是在窯洞里的。
這邊的窯洞真是有趣,冬暖夏涼,在京城里時別說沒見過,聽也沒聽過。
惜惜姐說她也沒有見過,于是她就畫了窯洞圖,還買了好多小玩意,連同二十壇西鳳酒,讓鏢局子送到京城了。
可惜沒有惜惜姐想吃的黃牛肉,回京城時,她一定到太原府,多買些黃牛肉帶回去,那黃牛肉真的好吃,在京城里吃不到,但凡是京城里沒有的,她都覺得好。
說來也怪,離開京城這么久了,除了想念娘家的親人,她也沒有什么可思念的,她和惜惜姐時常通信,知道娘家那邊沒什么動靜,驍勇侯府也沒什么動靜,她就放心了。不過這也是她早就猜到的,無論是媳婦跑了,還是女兒跑了,都不是體面事,自是會瞞得死死的,對外只說她奉了太婆婆之命去榆林了,這事也就沒人再問。
陜西玩了大半,其實她早就想去祥云山了,除了山上有很多廟宇以外,最吸引她的是傳說中山頂的紅云。
可是她一直沒有去。
因為祥云山在綏德,綏德離榆林衛很近。
沈硯就在榆林衛。
翠羽和朱翎說,廣升客棧的店小二三天兩頭就把她的事說給幾個人聽,那幾個人每次都給賞錢,翠羽問她要不要把店小二和那幾個人收拾了,她沒讓,那幾個人肯定是沈硯派來的。
看了吧,沈硯能讓人打聽她的行蹤,卻理也不理她,她干嘛就要理他,她不理他,反正他也不能休妻,誰怕誰啊,她已經離家出走了,也沒什么可以害怕的。
實在不行,不是還能去慈恩寺出家嗎?他再是霸道,也管不了出家人的事。
你當我是破瓦片,我還覺得自己是和氏璧呢。
再過幾個月,她就要及笄了,及笄以后就是大人了,大人當然要有大主意,否則就白長大了。
現在她決定去祥云山了,沈硯既然裝做沒有她這個人,她去他眼皮底下走一圈,當然也沒有什么事。
且,很有趣,很刺激。
她離開京城幾個月了,有趣的事太多了,刺激的事也太多了,也不差這一件兩件的,就這樣說定了。
聽說她要去祥云山,劉江氏沒有反對。這幾個月來,雖然經常風餐露宿,可縣主不但長高了,就連氣色也變好了,以前每次換季都會病上幾天,可現在連咳嗽都沒有。在京城時,縣主只能喝玉泉山的水,換成別的水,都會鬧肚子,可是這一路上,也就是開頭那幾天鬧了幾回,后來就沒事了。
劉江氏每天都對著趙明華,覺得縣主就連模樣也好看了,當然了,氣色好了,自然就漂亮,何況縣主正是花一樣的年紀。
趙明華穿上新做的直裰,青絲綰起,插了竹簪,手里折扇啪的打開。又啪的閉上,活脫一位小公子。
她照照鏡子,也覺得自己很是風流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