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鄭國太子妃巫青青一見到自己爹娘的頭顱,立刻兩眼一翻,暈倒在太子鄭承懷里。
“青青!青青!”鄭承大驚,慌慌張張地拍了拍她的臉,緊張地叫道:“太醫!太醫呢!快宣太醫!”
南鄭國皇帝、皇后和太子都來了這里,太醫當然也隨行了。
一個太醫很快被宣了過來,將太子妃巫青青救醒。
“殿下!殿下!我爹娘……我爹娘……他們死不瞑目啊!您一定要給他們報仇啊!”巫青青挽著太子鄭承的手,哭得肝腸寸斷。
皇后齊雪笙在旁邊見了,也很是傷心,一邊拭淚,一邊對昌興帝道:“陛下,您看,您都對那東元國說了,要把人交給您,他們怎么敢就把人殺了呢?!這是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
昌興帝沉著臉坐在上首,一言不發。
他的心情也很復雜。
因為他是愿意看見巫家這兩個大家長去死的,但是也不愿看見自己的權威被東元國一個小小的副相無視……
巫青青哀求的目光從太子面上移到皇后面上,最后看向昌興帝。
但是昌興帝沉默良久,都沒有給她一個說法,巫青青的心都涼了。
她掙扎著起身,對昌興帝和皇后齊雪笙躬身行了一禮,緩聲道:“請父皇母后恕罪,兒臣實在是心里難受,先告退了。”
“嗯,青青,你先回去歇著,這件事咱們從長計議,你別急,總不會讓你爹娘白死的。”皇后齊雪笙拍了拍巫青青的手。讓她放心。
爹娘的死,讓巫青青認識到昌興帝是不可信的。
她不是不知道皇帝陛下對他們巫家不滿。
天無二日,國無二主。
巫家有大巫,巫家大家長在南鄭國的地位,跟第二個皇帝差不多,昌興帝心里肯定是不高興的。
但是不管昌興帝高不高興,那是太子妃的親爹娘。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在東元國的屠刀下。
巫青青沉著臉。匆匆忙忙離開了昌興帝和皇后齊雪笙的屋子。
太子鄭承見她臉色不好,跟著追了出來,問道:“青青。你怎么了?”
巫青青定了定神,推太子鄭承回去,悄聲道:“這個時候,你當守在父皇母后身邊。若是有什么事,你也是第一個知道的……”
昌興帝現在的狀態。其實跟被太子和皇后軟禁一樣,并不能自由行動。
但是太子和皇后總覺得昌興帝的本事不會只有這些,擔心他還有后手,因此并不敢太過放肆。在外人面前還是給足他面子,知道昌興帝實際上被軟禁的人并不多,都是留在南鄭國的巫家人。也是太子和皇后背后的支持者。
巫家的大老爺和夫人本來是太子妃巫青青最強大的后盾,他們手上有最厲害的巫家家將。還得到北齊國的支持,在東元國搶了一個城池,她一直想著等爹娘在大興城站穩腳跟,他們在南鄭國就要動手了,沒想到謝東籬的手太快了,居然馬上就把她爹娘給殺了!
你敢殺我爹娘,以為我就沒有辦法報復你?
太子妃巫青青沉著臉回到自己住的院子,馬上命人將她巫家人叫了過來,吩咐道:“你們派人回京城,將元健仁給我綁過來!”說著又吩咐他們:“一定要小心,不要讓陛下知曉。”
巫家人領命而去,安排人手馬上回南鄭國京城,抓捕元健仁。
這邊雖然巫家的大老爺和夫人死了,但還有巫家嫡長房別的人,都是巫家非常重要的人手。
太子和皇后商議之后,決定由昌興帝親自帶著他們來到兩國交界的地方,跟謝東籬當面對話。
謝東籬押著巫家嫡長房剩下的三房人來到界碑處。
這個地方,東元國和南鄭國之間只隔著一條小河。
以河為界,東北是東元國,西南是南鄭國。
昌興帝看見河對面那一長串被繩子捆起來的人正是曾經壓他一頭的巫家嫡長房人馬,真是喜笑顏開,對謝東籬和顏悅色地道:“謝大元帥真是厲害,這一次立下戰功,可是要封侯了。”
謝東籬笑了笑,道:“陛下過獎。”說著指著自己這邊抓到的巫家嫡長房人馬,道:“昌興帝陛下,您看見了,他們都是巫家人,都在這里,您想如何處置?”
昌興帝笑著看了太子妃巫青青一眼,才對謝東籬道:“謝大元帥有什么條件,盡管說。”
謝東籬咳嗽一聲,揮了揮手,一群穿著紅衣,手抱大刀的劊子手站了出來,每個巫家人背后都站了一名劊子手。
“你要做什么?!”太子妃巫青青看見河對岸擺開的這幅架勢,頓時驚得站了起來,往前踉踉蹌蹌跑了幾步,歪倒在河岸上,跪了下來,泣道:“二叔、二嬸、三叔、三嬸、四叔、四嬸,大哥、二哥……你們……你們這是要做什么?求求謝大元帥,放了我的親戚們吧!你要什么條件,提出來,我都答應你!”
謝東籬挑了挑眉,背著手,立在河岸邊上。
寒風呼嘯,將他身上的玄狐大氅吹得迎風飄揚,他淵亭岳峙,氣勢十足。
“太子妃殿下,請恕謝某不能答應您的要求。”謝東籬微微躬身,算是給太子妃賠了半禮。
“為什么不能?!你是元帥,你說了算,誰還敢攔著你不成?!”南鄭國的太子妃巫青青要瘋魔了,她爹娘死的時候,她完全不知道,救不了也就算了,現在她的至親就跪在河對岸,她如果還見死不救,豈不是枉為巫家人?!
“當然有人攔著我!”謝東籬面色一肅,聲音更加渾厚低沉,他雙手抱拳,向著西面的方向舉了起來,“被你的至親殺害的我東元國城守不答應!被你的至親殺害的我東元國老百姓不答應!太子妃殿下。這些人對你來說是至親,可是對我來說,對我們東元國的臣民來說,他們是殺人兇手!是入侵我們的國家,強占我們的土地,殺害我們臣民的外族強盜!這種人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斬一雙。來一家滅滿門!——動手!”
謝東籬一聲令下。劊子手舉起手中的屠刀,迎著朝陽劃出一道閃亮的弧線。
刀光閃過,巫家嫡長房所有人的人頭落地。用血洗清他們入侵別國領土的罪惡。
“你們都給我看好了,這,就是侵犯我東元國領土,殺我東元國國民的下場。——犯我東元者。雖遠必誅,一個不留!”謝東籬指著那些剛剛被砍頭的巫家人說道。他目光森然,往對岸南鄭國國民面上一一看去,又看向另一邊北齊國界碑處圍觀的北齊人。
“犯我東元者,雖遠必誅!”
“犯我東元者。雖遠必誅!”
“犯我東元者,雖遠必誅!”
東元國的軍士們被謝東籬這句話激動得熱血沸騰,跟著舉起手中的大刀、弓箭和長矛。齊聲大喝,聲音震天動地。響徹云霄。
南鄭國和北齊國的軍士霎時間覺得自己矮了一頭,不由都縮了縮脖子。
夏暗香裹著狐裘,站在夏凡身后,默默看著謝東籬,目光似蠶絲,膠著在他身上。
云秀和云箏立在她身邊,目光也被謝東籬的颯颯英姿吸引住了。
南鄭國的太子妃巫青青看見這幅場景,再也忍不住,慘叫一聲,又一次暈了過去。
“青青!青青!”太子鄭承急忙將她抱起來,命人將她送回到別院。
謝東籬命人將被砍頭的巫家人收殮,一邊對河對岸的昌興帝道:“昌興帝陛下,您怎么會來這個地方呢?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圣主不乘危而徼幸,您來這個地方,帶夠護衛了嗎?”
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突然拉弓如滿月,對準了河對岸的昌興帝、皇后和太子站的地方。
謝東籬的舉動,就如一個暗號,突然無數的東元士從河對岸的小山凹處鉆了出來,將昌興帝、皇后和太子一行人團團圍了起來。
南鄭國昌興帝他們雖然也帶有隨行侍衛和軍士,但是到底不如東元國有備而來,這些軍士又剛剛經過一場血戰,正是士氣大盛的時候,行走之間殺氣十足,不再是以前任憑南鄭國和北齊國欺凌的“軟腳蝦”。
“你要做什么?!”昌興帝的臉色終于變了,在不遠處觀望的夏凡眉梢一跳,暗道不好,難道東元國的野心已經這樣大了,這是要乘勝滅了南鄭國的節奏?!
謝東籬在河對岸依然拉弓對準了昌興帝這邊,淡淡地笑了,“昌興帝陛下請放心,謝某并無弒南鄭國君之意。”
“無弒君之意,那你拿著弓對著朕做什么?”昌興帝森然說道,“難道是元宏帝那老兒讓你這么做的?!”
謝東籬搖搖頭,“這事跟我們陛下沒有關系。我們國小力微,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
“哼!好一個迫不得已!”南鄭國皇后齊雪笙冷笑,“我娘家就在對面,要不要跟他們說說你的不得已?”
謝東籬放下手中的弓箭,交給身邊盈袖扮作的黃瘦面皮的小廝,拍了拍手,道:“昌興帝陛下請恕罪,謝某今日此舉,真的是迫不得已。”
“你說,朕聽著。”昌興帝背起手,倒是比皇后齊雪笙和太子鄭承更加鎮定一些。
謝東籬用手指了指剛被收殮的巫家人尸首,道:“您看見了,他們咎由自取,來我們東元國殺人放火搶地盤,所以我滅了巫家嫡長房。但是,巫家還有很多人在南鄭國,我不想一輩子防著巫家來報仇。只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所以我迫不得已,只好請求南鄭國昌興帝陛下,將巫家滅族!”
“大膽!”
“你敢!”
南鄭國的皇后齊雪笙和太子鄭承立刻反駁謝東籬的提議。
南鄭國的昌興帝唇角卻浮現出一絲笑意,他從寶座上緩緩站了起來,道:“謝大元帥,是不是朕答應了你的條件,你就會退兵?”他看了一眼圍著他們的東元士。
謝東籬點了點頭,“正是。只要您答應將巫家滅族,我立刻退兵!”
昌興帝朝謝東籬伸出一只手,“一言為定!”
竟然一口答應了謝東籬的條件,要將巫家滅族!
太子鄭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回頭看著昌興帝,顫抖著聲音道:“父皇!您怎么能答應這個條件?!”
昌興帝還沒有說話,謝東籬已經先替他說了,“太子殿下,難道在你心里,你岳家的性命,比你父皇的性命還要重要嗎?”
太子鄭承的臉色很是難看,他瞪著謝東籬,被他好整以暇的樣子激怒了,惱道:“謝東籬,你別得意!你真以為你勝券在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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