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五爺說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反正也沒有邀請我。”盈袖撇了撇嘴,立即沒興趣了,雖然她先前聽著挺好奇,但是再好奇也不會讓謝東籬做自打臉的事。
她知道,如果她說去,謝東籬肯定會跟她去的。
“啊?”沈大丞相明顯沒有意料到盈袖會拒絕,忙道:“但是小磊不能去,你可以去啊!”
盈袖突然有些生氣。
小磊不能去她完全同意,但是憑什么她需要去?!
特別是在對方故意冷落她的情況下,她還要送臉上門?
而且這臉一送就是倆,不僅有她的臉,還有謝東籬的臉……
退一萬步說,就算盈袖可以不顧自己的臉面,為了東元國的臉面,代小磊出席北齊圣女受封禮,但憑什么要讓謝東籬丟這個人?!
盈袖握了握拳,淡定地道:“不,我不去。小磊也不去,就讓皇太孫一個人去吧,他可以帶他的太孫妃一起去,這樣也是兩個人。”
沈大丞相又窒了一下,道:“……北齊也沒有邀請太孫妃。”
“呵呵,那就是北齊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盈袖的眼神閃了閃,“這樣吧,我們就說小磊有事,不能出遠門,讓皇太孫和太孫妃代表我們東元國去吧。”
兩張帖子,正好去兩個人。
沈大丞相猶豫半晌,最后還是沒有逼盈袖去北齊參加圣女的受封禮。
盈袖說得也有道理,人家一沒邀請她,二來謝東籬已經明確表示不去了,何必為了北齊的事,讓自己的肱骨之臣沒臉呢?
沈大丞相深深看了盈袖一眼。道:“那好,這段日子,就趕緊把小磊的親事定下來吧。”
盈袖微微一笑,“只要皇祖父那邊沒有異議,我們很快就能把這件事操持起來。”
從沈家回來后,盈袖馬上去找了謝東籬,問他道:“你怎么沒有告訴我北齊那勞什子圣女的事?”
謝東籬站在書案前練字。他手腕懸空。臂力運轉自如,一邊龍飛鳳舞臨著字帖,一邊頭也不抬地道:“一個巫婆而已。也好意思叫圣女?”
盈袖噗嗤一聲笑了,坐到謝東籬的書桌前,撐著雙頰看著他臨字帖,瞇著眼睛道:“你知道是誰?”
謝東籬抬眸看了她一眼。見她滿臉迷醉,心里很是愉悅。面上卻還是不顯,淡淡地道:“猜也能猜到。能造紫色睡蓮幻境,還能灑楊枝甘露,治病救人。這不是以前南鄭國大巫的手段?”
盈袖倒抽一口涼氣,愕然道:“難道是真的南鄭國大巫?!”
謝東籬怔了怔,抬頭看著遠方的天空靜了靜。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盈袖是知道南鄭國以前那個“大巫”是假的,真大巫曾經是東元國郡主元應藍……
而元應藍被她弄死之后,就不知道這真大巫怎樣了。
這下怎么辦?
盈袖咬起了大拇指的指甲。
如果那“圣女”真的是以前南鄭國的大巫,也就是元應藍,那元應佳去觀禮,不知道會不會相認呢?
謝東籬寫完字帖,拿起來看了看,便放到一旁晾干,轉眸看見盈袖眼珠子滴溜溜轉,走過去將她的大拇指從嘴里拿出來,微慍說道:“又咬指甲。”
盈袖:“……”
“傻了?”謝東籬揉揉她的頭,“在想什么呢?”
“你真不想知道那個所謂的圣女是不是……南鄭國的大巫?”盈袖湊過去,眼神閃爍著問道。
“你想知道?”謝東籬漠然問道,“知道了做什么?要打仗嗎?”
盈袖一窒。
是哦,如果那南鄭國大巫搖身一變,成為北齊圣女,那她能做什么?
揭穿她?
憑什么?
南鄭國大巫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本事那是杠杠的。
盈袖在屋里轉了一圈,有些煩躁,跺腳道:“上一次我真的弄死她了,不知道她怎么又活了!這人難道殺不死嗎?!”
謝東籬坐到太師椅上,拿起清茶品了品,悠然道:“你理她做什么?如果她老老實實待在北齊,就不要理她。如果她的手伸得太長,剁掉就行了,想這么多做什么?”
盈袖哭笑不得,只好拉著謝東籬的胳膊搖了搖,道:“我沒你的本事,這心里總是慌慌的,不知道會出什么事。”
謝東籬深深看她一眼,“邪不勝正,你記得這一點就好。至于那個巫婆,現在正被反噬呢,用不著擔心。”
“真的?!那就是說,她當年的誓言還會應驗?!”盈袖眼前一亮,撲在謝東籬懷里問道。
“嗯,她在南鄭國以外的地方動用巫術,就會遭到反噬。如果沒有反噬,那就沒有動用巫術,說明那邊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們就更不用怕了。”謝東籬安撫盈袖說道,雖然他的心里也有些不安,但是沒必要讓盈袖知道。
盈袖對謝東籬言聽計從,忙道:“那就好,不管她了。對了,外祖父說,小磊也不去,讓我們給他把親事定下來,你說到底定哪一家?”
謝東籬呵呵笑道:“這話你得去問小磊,讓他自己拿主意,我們說的都不算。”
“也對。”盈袖點點頭,“我命人給小磊送信,讓他自己好好想想,再進宮找皇祖父拿主意。”
“這就對了。”謝東籬拿了藏青色大披風過來,將盈袖一起裹了進去,“走,我帶你去后園看好東西。”
盈袖被裹在謝東籬的大披風里,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她身形纖細,在謝東籬身邊同披一頂披風,竟然不太顯。
從背后看,只覺得謝東籬的背影更加寬闊而已。
兩人來到后園湖心亭,盈袖眼眸一掃,就看見湖中心一朵朵紫色睡蓮含苞待放,一下子怔住了,半晌笑道:“咦?你也能行神跡了?”
謝東籬將披風攏了攏,把盈袖更緊地摟在胸前,慢條斯理地道:“你看,我們也能有紫色睡蓮。”
“是真的紫色睡蓮?”盈袖往前走了兩步,踮腳翹首觀望。
謝東籬拍了兩下手,一個船娘撐著一艘烏蓬小舟從河邊的碧色蓮葉叢里搖了出來。
“上去吧,我親自撐船。”謝東籬將披風接解下來,披在盈袖肩上。
盈袖高興地跳上小舟,看著那船娘下去了,謝東籬也上了船,接過船槳,單手就搖了起來。
很快小舟離岸而去,駛往湖中心的紫色睡蓮處。
來到湖中心,盈袖趴坐在船舷邊上,伸手去夠湖水里的紫色睡蓮,那花瓣厚重,有些像那天他們在夜里看見的曇花花瓣,但更潤澤一些。
“這種睡蓮叫紫琉璃。”謝東籬的眼神閃了閃,放下船槳,來到盈袖身邊半蹲下來,伸出手,手心里攤著一只別致素雅玲瓏剔透的紫色睡蓮臂釧,“送給你。”
盈袖大喜,小心翼翼從謝東籬接過那只紫色睡蓮臂釧,舉起來對著陽光瞇著眼睛細看。
“這是琉璃打造的,我親手給你做的。”謝東籬從背后擁住她,渾厚低沉的聲音帶著水汽的潤澤侃侃而談:“琉璃是佛宗‘七寶’之一,可以消病避邪。《藥師琉璃光如來本愿功德經》中說:‘愿我來世得菩提時,身如琉璃,內外明徹,凈無瑕穢。’”說著,他低頭在她鬢邊親了一記,“我給你取個表字,就叫琉璃,好不好?”
“好。”盈袖溫順地答道,仔細端詳手掌上晶瑩剔透的紫色睡蓮:“這紫色睡蓮就是紫琉璃?”
紫色琉璃睡蓮打造成臂釧的模樣,可以戴在手腕上,如同手鐲一樣,謝東籬給她系在手腕上,陽光下,宛如一朵紫色睡蓮盛開在她晶瑩潔白的手腕上。
謝東籬低下頭,托起她戴了紫琉璃臂釧的手腕,緩緩在她手背上親了一記。
盈袖覺得怪怪的,謝東籬從來沒有親過她的手背,但是他這個樣子親下來,卻一點都不覺得突兀,有股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優雅雋永。
謝東籬抬頭,看見盈袖愣愣的樣子,忍不住彎了彎唇,低頭在她額頭上又親了一記,喃喃地道:“琉璃,我的琉璃……”
小磊從親王府出來,騎了馬要去皇宮見元宏帝。
剛翻身上馬的時候,眼角的余光瞥見門前大樹后面似乎閃過黛色衣衫的一角,心里一動。
“你去書房將我的那道書帖取過來,我忘了帶了。”小磊想了想,吩咐自己的侍從。
那人應了,忙回身進了親王府的角門。
小磊從馬上下來,慢悠悠地轉過大樹,看見了正貼著樹站著的盛青黛。
他深深地看著她,一只手撐到樹干上,低頭問她:“你在這里做什么?”
盛青黛咬了咬唇,本來想說關你什么事,但是出口卻變成了“我過兩天就要回家了。”
小磊面色一沉,張了張嘴,可是心里的話卻說不出口,怔了一會兒,問道:“你一個人回去?”
“嗯。”盛青黛點了點頭,不敢抬頭看小磊。
她剛才還勇氣無匹,一看見小磊卻泄氣了。
“胡鬧!你一個女孩子,怎么能一個人回家?!你家老祖和哥哥呢?難道他們不送你回去?出了事你找誰哭去?!”小磊大怒,恨恨踹了一腳樹干,又覺得自己太魯莽了,忙轉過身,看了看遠方的天空,嗡聲問道:“你家在哪里?——我可以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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