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章是感情線日常,不影響劇情,不喜歡感情戲的親可以跳訂,么么噠3
時間緊急,因得次日便要出發,殿中議事完畢后,顧延章便徑直去了陳灝的公廳。
他同廣信軍、保安軍中擬抽調去廣源州的諸位將領議了半夜的軍情,等到從公廳回到家中,外面的更鼓已經敲過二更。
才進屋,顧延章便見外間的桌上擺著幾個大行囊,而守在桌旁的秋露聽得動靜,一下子就抬起頭來,連忙起身就要行禮。
顧延章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放輕腳步進了里間。
此時外面天色盡黑,內院照明用的油燈也在他回來之后就熄了,可里間卻依舊燃著一根拳頭粗的白蠟,燭光柔和,映得室內十分明亮。
里間的床榻早已鋪好,只是空蕩蕩的,原本早該躺在上頭入睡的人,如今正坐在書桌邊翻著書。
顧延章就站在門口,看著那一個背影,竟是發了一瞬的呆。
十七歲的季清菱,身高與同齡的女兒家相比起來,只能算得上中等偏上一點點而已,可她身量勻稱,因為常年練鞭,一舉一動之間,又多了幾分利落,此時雖然是坐在椅子上,可穿的薄衫料子貼合,越發顯得身形窈窕而修長。
她左手翻動著書頁,右手提著筆,不知道在紙上謄抄著什么,只是動作溫柔,和燭光映襯著,只叫人覺得角落放著的漏刻都滴得慢了。
顧延章站了好一會,才輕輕地喚了一聲,道:“清菱。”
季清菱聽得聲音,這才回過頭來。
顧延章看著這一張臉,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得輕了,問道:“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
季清菱卻是終于松了一口氣的模樣,道:“五哥回來了,我已是叫人放了水,快去洗一洗,早些睡了,明日寅時正就要出發。”
又道:“幸好,我看著時辰,還以為你今晚回不來了,正要叫松節他們明早收拾東西去城外等候。”
一面說,一面站起身,就要迎過來。
夜已深,季清菱說話的聲音十分輕柔,仿佛怕驚醒了誰似的,表情更是溫柔極了,叫人看著看著,嘴角就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
有屋有瓦,有嬌妻相伴。
一瞬間,顧延章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他議了一日的軍情,也想了數日廣南、廣信軍、保安軍、廣源州的情況,腦子已是并無半點空隙,全身都繃得緊緊的,此時終于從那緊逼的狀態中脫了出來。
“我已是同陛下舉薦了那智信和尚,怕他使什么小手段,一出宮便與陳節度說了,派了幾個廣信軍中的人過去把他接到城外兵營當中,有人看著,必是跑不掉了。”顧延章一面解公服,一面與季清菱說話。
饒是心中有些沉重,聽得顧延章這般說,季清菱還是忍不住莞爾一笑,道:“這般一來,想來用不了兩天,京中便能安靜多了。”
世上的聰明人并不少,一旦智信跟著陳灝去了廣南,還是由顧延章舉薦去的,聯系到前一陣子京中那影影綽綽的傳聞,再聯系到顧延章同柳伯山的關系,能猜到七八分內情的,必然不在少數。
隨意一個弟子出手,便能把后頭的人收拾了,還收拾得讓人半點毛病都挑不出來,有了智信這前車之鑒,再有人想要打柳沐禾的主意,估計都要好好掂量掂量。
想到這一處,季清菱嘴角都揚了起來,不由得贊道:“五哥真厲害!”
她一面說著話,一面接過顧延章脫下來的公服,將將轉過身掛得起來,便覺得身后一暖,緊接著,幾乎是馬上便被人從后邊整個抱緊了。
“嘴上夸我有什么用,要當真肯出手夸我才有用,清菱,你肯不肯幫我的?”
“幫什么?”季清菱脫口問道,卻是立時覺得有些不對。
此時早過了夏至,季她沐浴過后,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內衫,被顧延章擁在懷中,好似后背貼的不是衣衫,竟是熱乎乎的皮肉。
她驚了一下,連忙回頭,果然瞧見后頭人的里衫不知何時已是被他自己給脫了,眼下正光著上身。
剎那間,季清菱馬上便醒了過來,急急嗔道:“別鬧,外頭還有人!”
又連忙推著顧延章進隔間,壓低了聲音道:“五哥自家洗!快快洗了才好早睡!”
言畢,仿佛后頭有獅子在追一般,逃也似的往外跑了。
顧延章就在隔間里笑,好像見得多有趣的事情一般。
夏日里泡個澡也用不了多長時間,何況還是形單影只一個人,顧延章只過了一刻鐘,便從隔間走了出來。
季清菱依舊坐在桌邊抄著書,聽得后頭響,轉頭一看,果然人已是出來了,便揚了揚手上的小冊子,道:“五哥,我從書上找了些方子,是北地去廣南的官人們用來熏蟲蟻、祛蜈蚣、防蛇蚊的,前人使過,說俱是有用,明早一齊放在藥材包里頭,已經同松香說過了,叫他到了地方,務必記得照著試著用一用,你也知道一回,免得將來他一時走開,這東西就被扔到一邊。”
又道:“雖是帶著太醫院的御醫過去,可畢竟陣前傷者甚多,也未必騰得出手來管你們,去得廣南,難免水土不服,我已是尋了好幾個方子,請京城大醫館的坐館大夫都幫著看過了,五哥到了地方,記得要吃。”
顧延章貼著季清菱站著,只輕輕地“嗯”了一聲,看她仰著頭,認認真真地交代各色事項。
季清菱把幾件要緊的都說了一遍,又道:“五哥快些睡了,明日還要早起。”
這便把小冊子放下,舉著燭臺放在了床頭的矮柜上。
顧延章一直沒怎么說話,只安安靜靜地跟了過去,等季清菱上了床之后,他把帳幔放下,又將蠟燭給滅了,這才翻身上床。
季清菱乖乖地睡在了自己的位子上,又幫著把薄衾掀起來,等顧延章躺平之后,才復又給他蓋了上去。
然而她的手還未來得及收回來,便給顧延章連手帶被地握住了。
“清菱。”他輕聲叫道。
縱然是深夜,屋內也無照明之物,可借著窗外那幾分月光,顧延章的眼睛卻依舊仿若發著光一般。
“明日我便要去廣南了,你在家中好生照顧自己,莫要被人欺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