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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去藥店問過,確認小王氏派到蘭雪身邊的嬤嬤只命人抓了安胎藥,沒有添加薏仁,又能說明什么呢?她們用不著在同一家店買薏仁,完全可以在別處弄了來,再添到藥罐里去。
可是小王氏卻冷笑著道:“不查一下就定了我的罪,我該慶幸大爺不是在刑部當差么?否則還不知會造成多少冤獄呢。你分明就是信了蘭雪那賤人的話,即使我是清白的,你也不想知道了。真真可笑,你以為薏仁是什么仙藥、神藥么?我只需要讓人在安胎藥里放幾粒,就能讓你的心肝寶貝滑胎?那你也把我想得太蠢了!我若要害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就不會只是丟幾粒薏仁而已。管不管用還不知道呢,孕婦不能吃薏仁,知道的人多了去了,萬一叫人中途認出來,那豈不是百般算計都沒了用處?若我真要對那賤人下手,有的是法子能治她,根本就不會只是丟幾顆小小的薏仁進她的安胎藥而已!”
她深吸幾口氣,面上露出幾分嘲諷:“更何況,誰都知道是我派那兩個嬤嬤到她身邊去的,安胎藥方子又是那兩個嬤嬤拿出來的,那賤人一旦有事,我就是嫌疑最重的人。我才沒那么蠢,一點掩飾都不做呢!我看哪,這回不是我要害人,而是別人故意設了套,想要來陷害我!不然,那么小的幾顆薏仁,混在藥渣子里,一點兒都不起眼,又沒有什么明顯的氣味,別人又是怎么認出來的?”
趙碩聽了她這話,起初還遲疑了一下,但聽完之后,再度確認這完全是小王氏的狡辯。別的不說,發現薏仁的是藍福生,那是他的心腹,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又與蘭雪并無關系,難道還能幫蘭雪騙他不成?藍福生發現藥渣中的薏仁,只能說是他素來心細、眼利,又熟悉藥理。可要說他是故意陷害小王氏,趙碩絕不會相信。
至于小王氏說的,若真想害蘭雪,不會用這么明顯又效用不明的方式,趙碩也有不同的看法。他與小王氏成婚半載,心知她性情為人,從來就不是什么真正的聰明人。她幾次針對蘭雪,用的也是蠢辦法,壞到了明處,可以說是既狠毒,又愚蠢,以為別人看不出來,還相信她是個賢淑婦人。
這樣的小王氏,用明顯的手法害蘭雪,又有什么稀奇的呢?若不是想著要害蘭雪,她又為什么要派兩個嬤嬤去侍候對方?趙碩知道小王氏視蘭雪為眼中釘,肉中刺,可不會相信她是真心要替后者安胎。
只要認定了這一點,這藥渣中的薏仁到底是怎么回事,還不是明擺著的嗎?
趙碩有些不耐煩地對小王氏道:“行了,你就少拉扯不相干的人了。再被你說下去,我身邊所有人都不清白了,個個都合起伙來欺負你一個呢,說不定我還是主謀!你不就是非得要我去查一下么?行,我就給你一個明白,看能查出個什么來!”
說罷他就叫來心腹之一蔣誠,命他帶人去查兩個嬤嬤抓藥的藥鋪,還要查清楚兩個嬤嬤手下的人這些天的行蹤,看他們是否還上了別處去,買了什么東西,又是否有人跟他們私下接觸,傳遞物件。若當中有任何一個關節出現問題,小王氏身上的嫌疑就洗不掉了,她再想辯白也無用!
小王氏卻自以為光明正大,根本不怕他去查。她還說:“先前說藥里有薏仁,是我故意害蘭雪的,是哪一個?叫他也一塊兒去呀。省得查完了回來,說我是清白的,還有人不服氣!”
趙碩皺眉看了她一眼,對蔣誠道:“叫上福生吧,省得夫人再挑剔。”
蔣誠卻猶豫了一下:“大爺,福生出去了。”
趙碩怔了一怔:“去哪兒了?方才他不是還在府里么?”
蔣誠道:“他出去打聽外頭的消息,看王曹行兇的事是否已經傳開了。若外頭都已經知道了,想必會波及到大爺身上的。福生也是不放心,因此出去打探了。”
趙碩放緩了神色:“原來如此,他有心了,那就隨他去吧。你帶著人,押著抓藥的下人,到藥鋪去問清楚是怎么回事。”
蔣誠領命而去。不過一個時辰,他便回轉,報告趙碩說:“已經問過了,藥鋪掌柜說,咱們府出去的人確實只抓了藥方上的藥,那是安胎方子,柜上的伙計與大夫都看過,并沒有問題。不過……”
趙碩聽了前頭的話,只覺得在意料之內,并沒覺得什么,聽了他這“不過”二字,倒是疑惑起來了:“不過什么?”小王氏也用戒備的目光盯著蔣誠。藥鋪掌柜與大夫、伙計們分明已證明了她的清白,怎的還有后文?
蔣誠猶豫了一下,才回答:“不過,咱們家派去抓藥的婆子離開后,那家藥鋪又來了一個婆子,據那藥鋪掌柜說,穿著打扮都跟咱們家的婆子差不多。那婆子抓了兩副藥,是麻黃杏仁薏苡仁湯,乃是古方,并沒有什么問題,只是方中有不少薏仁……”
小王氏聲音尖利地打斷了他的話:“這有什么關系?難不成那藥鋪只許賣藥給咱們家,就不許別人光顧了么?還是說薏仁只能用來害孕婦,就不能用來治別的病了?!旁人到藥鋪里抓了什么藥,與我有什么相干?別告訴我,這還成了我的罪證了!”
蔣誠看著新主母這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心中不喜,只是面上不露,低頭等候趙碩的吩咐。
趙碩不滿地看了小王氏一眼:“蔣誠不過是照實稟報罷了,他何曾說你什么了?你就這樣著急。到底是一時氣急,還是心虛了?”
小王氏倒吸一口冷氣,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趙碩把蔣誠打發下去了,再度訓斥妻子:“現在該查的也查了,事情到底是怎么樣的,我心里也有了數。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所幸如今蘭雪并無大礙,這一次我就饒了你。再有下次,你且等著吧!我不是寵妾滅妻的人,但若是你為妻不賢,故意毒害我的子嗣,即使你家世再好,趙家列祖列宗也不能容你!”
他起身就要離開,小王氏尖聲將他叫住:“你這是什么意思?分明什么證據都沒有查到,不過是有個人剛好抓藥抓了薏仁罷了,你就認定是我有罪,這是什么道理?趙碩,你不要太過分了!別忘了當初你答應過我父親什么?如今你還什么都不是呢,就想要過橋拆板,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趙碩惱怒地道:“若不是當初答應過你父親,要善待于你,你以為我會容忍你這樣的惡毒婦人繼續待在我的正妻位上么?你究竟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數。不必再強詞狡辯了!我已經容忍了你好幾次,你卻不識我苦心,反而以為我軟弱好欺,越發過分起來。你別以為仗著你父親,就能踩在我頭上作威作福了。沒有你父親,我也是皇室宗親,金枝玉葉。可你父親沒有我,心里想的那些事兒,還有沒有心想事成的那一天呢?既然決意要輔助我,就少些花花腸子。誰為主,誰為輔,給我認清楚了!若你想不明白,還要繼續害我的子嗣,我可不會縱容你胡來。別以為離了你們王家,我就坐不上那個位子了!你們王家在朝中還不能一手遮天呢!”
他怒而甩袖離去。小王氏氣得渾身直發抖,簡直快要暈過去了。
原本一直守在門外的陪嫁丫頭和婆子們直到趙碩離開,方才戰戰兢兢地走進屋中,瞧見小王氏的模樣,都嚇了一大跳,忙忙圍了上去,“姑奶奶”、“姑娘”、“七姑娘”、“夫人”等各種稱呼亂叫一通,有人灌水,有人打扇子,有人尋藥,有人給她撫胸摸背,好不容易才把她給安撫住了,氣息也漸漸平順下來。
小王氏才一冷靜,兩行眼淚就刷地落下來了,聲音還是顫抖著的:“他這是什么意思?他見我們王家有難了,就想要踢開我了么?!”
丫頭婆子們還能如何回答?只能輕聲安慰開解,一再勸她說,趙碩只是一時被蒙蔽了,遲早會知道她的清白的,那時就會回心轉意了,云云。
小王氏卻流著淚,搖了搖頭:“不,他心里早已厭了我。如今王家有了難處,他就迫不及待想要擺脫我了。不……其實他是翅膀硬了,已經在皇上面前露了臉,又在京城站住了腳,就嫌我不能容人了。可我是那等不能容人的么?分明是蘭雪那賤人不懷好意,故意一再挑撥我們夫妻,讓我們離心,我才不能容她的!”
小王氏不由得想起了定親之前,二叔王二老爺曾經跟她說過的話。他說,這個男人既然愿意為了娶她,許下諾言說會棄嫡長子于不顧,那他將來也有可能會這般對待她,讓她考慮清楚,是否真要嫁過去。可惜啊,那時她已經被美好的前景迷昏了頭,根本沒把二叔的話聽進去,如今……可算是應了二叔的話了,可她要后悔,也已來不及了!
小王氏咬著牙,嚼著淚,狠狠地瞪著趙碩離去的方向:“你休想擺脫我。你既然娶了我,就別想棄我于不顧!哪怕王家不復以往風光,你也依舊是我的夫婿。想要一腳將我踢開?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