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湛回頭,有些詫異的看著秦朗,又看著秦朗身后的秦振華,想著這應該就是秦朗的父親了,注意到秦振華捂著的手血淋淋的,問道:“你父親這是怎么了?趕緊進去看看吧!”
秦朗憨憨的點頭:“那行,羅叔叔,我先帶我爸進屋瞧手啊。”說著攙著秦振華進衛生隊的門診室。
秦振華在秦朗打招呼的時候,就偷偷的打量了幾眼羅湛,他一直以為秦朗他們口中的羅湛是個中年人,沒想到是個這么年輕的小伙子,沖羅湛微微點了點頭,跟著秦朗離開。
哨所上一名戰士在騎馬時,不慎從馬上摔下來,跌斷了腿,羅湛開車送戰士過來住院,剛辦完住院手續,遇見九連和十連的連長,停住腳步聊了幾句,就遇見秦朗父子。
九連連長曹志強看著秦朗他們離開,笑著說道:“副營長,咱們可真是解放軍叔叔啊,這些孩子也不看看年紀,就叔叔長叔叔短的叫,真給咱們叫老了。”
十連連長張見洲笑了笑卻聊起了另外一件事:“聽說宋指導員要結婚了,我說咱們這些大齡的,也要該想想辦法,解決一下個人問題了。”
“宋長河跟誰結婚啊?我咋沒聽說呢?”曹志強有些吃驚的問道。
“你天天就忙著訓練了吧,宋長河和那個女老師都熱乎成啥樣了,還領咱們部隊來好幾次呢,你都不知道啊,我瞧著啊,沒準宋長河都已經當爹了。”張見洲樂著打趣。
“這就給辦了?可以啊,沒想到這小子先開了葷啊,我說最近宋長河怎么走路都帶風呢,這是有立正敬禮的對象了啊?”曹志強說著葷段子,善意的笑道。
張見洲點頭:“可不是啊,以后啊,人家再不用偷偷洗床單了,我們啥時候才能正規的打出第一槍啊?”
羅湛看著說著葷段子的二人,只是微笑著聽著,沒有開口接話。
曹志強見羅湛站一邊不吱聲,矛頭調轉:“副營長,你現在還是原裝的不?”
羅湛看著曹志強八卦的小眼神,從口袋里掏出煙,給兩人一人丟了一根,自己不緊不慢的點上,才開口:“行了,沒事趕緊回去吧,你們可以找政委反應反應,你們糧倉過滿,急需開倉放糧,政委會幫你們解決的!”
張見洲壞笑著說道:“看來你的糧倉放過糧啊,好,我們找政委要裝糧食的口袋去!”
曹志強也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嘖嘖嘖嘆道:“沒想到啊,副營長,竟然是嘗過肉味的人。”說著推著張見洲,嬉笑著離開。
羅湛眉眼間難得的一派輕松,叼著煙頭看著兩人離開。
秦振華的手上縫了七八針,包扎好出來,看見羅湛還站在衛生隊院里的小花園邊上抽著煙,抬步走了過去。
秦朗也興沖沖的跟著過去。
秦振華聲音略帶緊張的說道:“羅營長,謝謝你!”
羅湛只當秦振華是說他年前買幾個孩子春聯的事,碾滅煙頭,客氣的說道:“不必這么客氣的。”
秦振華看看秦朗,嘆口氣說道:“家里條件不好,拖累了幾個孩子,這次小雨從你這兒借的二百塊錢,等秋天賣了糧食,我們就還。”
羅湛心里納悶,什么時候借給秦小雨二百塊錢了,顯然這小丫頭撒了謊,臉上依舊客氣的說道:“不急的,家里是出了什么事嗎?”
秦振華頭微抬,看著比自己高半頭的羅湛,羅湛英氣俊朗的面容上,透著剛毅正直和善良,心里突然有了主意,苦笑著說:“也沒什么大事,莊稼人,一年收成不了幾個錢,稍有點小災難,都沒有富余的錢,”
羅湛點點頭:“那就好,你這手回去也好好養著,我看流了不少血,沒上到筋腱吧?”
“沒事,沒事,干農活的粗人,這點傷,沒有大礙的。”秦振華說完,扭頭看著一直憨笑的秦朗說道:“秦朗,你去問問醫生,要不要回去吃點消炎藥。”
秦朗很實在的點頭,轉身跑著進門診室。
秦振華才回頭,聲音似乎帶著祈求的說道:“羅營長,我有事想拜托你……”
等秦振華和秦朗離開,羅湛還擰眉站在花園邊,花園里的串串紅正開的如火如荼,就像年輕的生命一樣旺盛有朝氣。
羅湛不明白秦振華為什么會突然說,秦小雨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如果有一天,希望他能幫秦小雨離開勝利牧場。
羅湛忍不住又掏出一根煙點上,秦振華還說了很多奇怪的話,讓他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此刻最讓羅湛放在心上的是,秦小雨為什么撒謊,還有秦小雨手里的二百塊錢是哪兒來的?
二百塊錢相當于他四個月的工資了,一個小姑娘從哪兒弄來二百塊錢?還要回家打著他的旗號。
秦振華手受了傷,直接跟著秦朗回了家。
馮玉珍已經在大門口急的團團轉了,看著秦振華手上包著的白紗布,聲音都變了調:“這是出啥事了?我去送飯,地里看不見你們,擔心死我了。”
“沒事,鐮刀不小心劃了一下手。”秦振華不在意的說道。
“咋還讓鐮刀劃傷了,嚴重不嚴重啊?肯定嚴重,要不能醫院包扎啊。”馮玉珍嘀嘀咕咕的說個不停。
秦振華打斷說道:“行了,先回家再說吧。”
因為秦振華的受傷,一時沒法去割麥子,而收麥子這事,是等不得人的,要搶收搶種,萬一變了天,一年的莊稼就毀了。
馮玉珍讓秦小雨在家陪著秦振華,她帶秦朗和秦小霞去割麥子。
秦小雨想想自己也不會做飯,在家也是干待著,執意的說:“媽,讓我也去地里割麥子吧,我不會使鐮刀,但是我可以學著捆麥子,也能幫忙的。”
馮玉珍想想,她和秦小霞兩個人都趕不上一個勞力,秦小雨去幫著捆麥子,也能加快點速度,點點頭:“行吧,你去換個長袖的衣裳,要不麥草扎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