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湛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如夜晚清涼河水拍著輕拍著人的心扉。
秦小雨崇拜的看著羅湛,自己好像努力還不夠!
羅湛一曲唱完,底下又有起哄的:“再來一個要不要!”
“要!”
“那就呱唧呱唧啊。”
掌聲又熱烈的響起。
羅湛又接著唱了首老歌:《保衛黃河》
高氵朝部分,底下的戰士異口同聲的附和著,高昂有力的歌聲仿佛沖破屋頂,直上九霄。
秦小雨手掌都拍紅了,這樣激昂的羅湛是她沒有見過的。
羅湛唱完,大家立馬又把矛頭轉向別的干事。
最后連莊愛芹也被拉出來,唱了兩首歌。
午飯在熱鬧的氣氛中吃完。
下午又跟著羅湛在連隊里包了餃子,晚上吃了餃子,羅湛準備送秦小雨回去,他再回來值班。
秦小雨擺手:“離的又不遠,我自己回去就行。”說著跟小兔子一樣躥著跑出去,軟軟的馬尾來回晃著。
羅湛笑著轉身回辦公室。
秦小雨小跑著到家屬院門口時,佟超帶著院里的幾個男孩在放鞭炮。
佟超還偷了佟志忠的煙,點著叼在嘴里,指揮一幫孩子怎么放跑。
看見秦小雨跑過來,佟超讓幾個皮孩子把手里的鞭炮點了往秦小雨身上扔。
一個小炮仗子在秦小雨腳邊炸開,嚇了秦小雨一跳。
抬頭看見佟超和幾個男孩笑哈哈的看著她,頓時明白這佟超是故意的。
“膽子真小,一個小炮也害怕。”佟超撇嘴鄙視的說道。
秦小雨緩了緩心里的怒氣,突然沖過去伸手抓著佟超舉起來往雪窩里一扔!
佟超都沒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覺得自己身子一輕,一頭就栽進雪窩里。
下了一冬天的雪,路兩邊雪深的地方有半米多深。佟超臉朝下,在雪窩里砸出個深深的大字。
旁邊幾個孩子都驚住了,這個小雨姐姐會武功啊?太神奇了!
佟超七手八腳的從雪窩里爬出來,頭上臉上都是雪,連脖子里都是雪,抖了抖腦袋有些蒙圈的說:“秦小雨,你使詐!”
秦小雨板著小臉,在傍晚薄暮的映襯下,顯得有幾分嚴厲:“你再這樣欺負人,我就把你扔到后山!”
佟超指著秦小雨:“你,你……”了半天,也說不出個啥。
秦小雨不再說話,徑自朝家屬樓走去。
旁邊的小男生一臉崇拜的說:“小雨姐姐好厲害啊,好像小說里的俠女!”
佟超又怒又氣卻又對秦小雨多了幾分注意,這個女生長的好看,人陰險力氣還大,挺有意思的。
秦小雨上樓掏鑰匙準備開門,對門副政委的媳婦孫書蘭拉開門,笑著說道:“我聽聲音就想著是你回來了,你等一下,我有東西給你。”
秦小雨有些納悶,她住這里快半年時間了,很少能碰見孫書蘭,就是偶爾碰見也只是問聲好。
孫書蘭很快從屋里拿了個網兜出來,里面裝著兩瓶香檳兩瓶罐頭:“小雨,過年了,嫂子也沒什么好東西,這點是給你買的。”
秦小雨有些受寵若驚,趕緊擺手:“嫂子,我不要,我們過年都買了,你還是留給小雅吃吧。”
“拿著,給她留的也有,這就是給你的。”孫書蘭說著把手里的網兜塞進秦小雨的手里。
秦小雨只能接過來:“謝謝嫂子。”
“不客氣,那啥嫂子有點事想麻煩你。”孫書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啥事?”
“小雅學習不好,你要是有時間了,能不能幫她補補課?我也知道你學習挺緊的,我是說看你暑假什么時候有空?”孫書蘭怕秦小雨拒絕,趕緊說道。
秦小雨笑著點頭:“行,不過我也不太會講,讓她有不會的題來找我好了。”
孫書蘭笑著點頭,家里兩個孩子,總想能出個大學生最好。
秦小雨拎著香檳和罐頭回家,看著香檳還是有些好奇,想了想今天好歹年三十呢,羅湛說過了十二點就回來,她要準備幾個菜,跟羅湛一起迎新,因為過了年,她就十八歲了!
勝利牧場秦家。
入冬的時候,家家戶戶都通了電。
十五瓦的燈泡昏黃溫暖,馮玉珍卻覺得冷清的厲害。
看著桌子上沒怎么下去的餃子,心里一酸,秦小雨走了這么長時間,也不知道在那邊過的習慣不習慣。
秦小霞咬著筷子也不是滋味的吃著餃子,在跟前時候,覺得是滿滿的礙眼和嫌棄,離開了,才感到有一絲絲的后悔。
“媽,趕緊吃吧,一會兒餃子涼了。”秦小霞小聲說道。
馮玉珍忍不住紅了眼圈:“小霞,再把你哥寫的信給我念念。”
“媽,我念了很多遍了,他在嗎那兒很好,讓你不要掛念,他會好好看書爭取考上軍校,以后讓你過上好日子的。”秦小霞有些不是滋味的說,秦朗最近來信很少,每次都是寫給母親的,沒有提到過她,也沒有問過她關于家里任何時候事。
馮玉珍嘆口氣,羅湛帶走了秦小雨,卻給她們安排好了生活,不知道羅湛跟馬彪談了什么,秋收秋種的時候,不用她吱聲,馬彪都會派村里的青壯年來幫忙。
冬天下雪,只要雪一停,馬彪都會派兩個兒子來掃雪。
“小霞,你說小雨長高了沒有?你知道嗎?小雨剛出生的時候才這么點,瘦的皮都包了骨頭,我和你爸都以為養不活呢?你那會兒鬧人,天天就哭著讓我抱,是你爸每天把小雨捂在胸口,一點點養大的,你說這和親生的有什么區別?”馮玉珍抹把眼淚,秦小雨走這半年,她總是做噩夢,夢見秦振華指責她,說她沒良心忘恩負義。
秦小霞聽了偷偷摸了把眼淚,倔強的把臉扭到一邊,心里卻不舒服起來。
剛對秦小雨升起的一點愧疚這會兒又被壓了下去,生硬的說:“秦小雨走這么長時間,給你寫過信嗎?你光說你惦記她,她惦記過你嗎?指不定人家現在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會想起你呢?巴不得以后都不認咱們這門窮親戚呢!”
馮玉珍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窗外傳來村里霹靂吧啦的放炮聲,顯得這個家更加冷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