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嬌被石鐵軍嚇得身子顫了顫,牙關都上下打架了,后背的冷汗嗖嗖地流,沈嬌狠狠地扭了一下手腕,劇疼讓她鎮靜了不少。
她對這不爭氣的身子實在是很嫌棄,可也知道不能怪原主,原主不過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女孩,哪能不怕石鐵軍這種惡霸!
只是對于經歷過饑餓并且三天粒米未沾的沈大小姐來說,誰搶了她的食,就是在用刀子割她的肉,她就算是拼命也要把食給護著了!
“不給,這是我的餅干,就不給你吃,你給我滾!”沈嬌把餅干盒藏在身后,沖石鐵軍怒吼,只是她的聲音實在是太不爭氣,沒有一點威懾力。
石鐵軍愣了愣,沒料到這個平時膽小如鼠的沈嬌竟敢頂撞他!
還敢讓他滾!
簡直是吃熊心豹子膽了!
“死丫頭竟敢罵老子,老子揍死你!”石鐵軍獰笑著沖沈嬌走了過來。
那盒巧克力他志在必得,他老子雖然有權有勢,不缺他的吃喝,可這種巧克力只有華僑商店才有得賣,貴死個人,一盒巧克力就能買幾十斤肉,他老子才不舍得去買呢!
沈嬌嚇得瑟瑟發抖,但她沒有退縮,而是勇敢地面對石鐵軍:“我爺爺馬上就回來了,他肯定會揍死你的!”
石鐵軍冷笑:“你爺爺那個老不死的,老子遲早弄死他!”
沈家興曾經打過石鐵軍,這人身子雖胖,可心眼卻是極小的,一直記著這仇呢!
沈嬌一聽就急了,誰都不可以咒爺爺!
“死胖子,我打死你!”
沈嬌忘記了自己的豆芽菜身子,吡著小白牙就撲了上去,她倒也不是有勇無謀,知道這個身子弱小無力,便仗著身子靈巧,欺身來知石鐵軍背后,沖著他的腿彎狠踹了一腳。
石鐵軍猝不及防下竟跌了個狗啃泥,沈嬌心中暗喜,拿起旁邊的凳子就沒頭沒腦地朝石鐵軍砸了下去,嬌軟的面容竟透出幾分狠勁。
這是沈嬌在流放路上養出來的,每天只有兩個高粱面窩窩頭,別人不夠吃自然要來搶她和爺爺的,爺爺年老體弱,她那時卻只知道哭,好幾回都只能餓著肚子到天明。
后來爺爺對她說,別人想搶你的食物,你就要別人的命,否則就只能餓死!
她牢牢地記著爺爺的話,雖然受了好幾次傷,可她最終還是護住了她和爺爺的食物!
現在這個死胖子不僅想搶她的巧克力,竟還敢咒爺爺死,罪該萬死!
“砰!”
凳子砸在了石鐵軍的肩膀上,疼得他哭爹喊娘,沈嬌拼著余力又狠狠地砸了幾下,只不過就這幾下已經去了她的所有力氣,身子似打擺子一樣抖著。
“住手!”
沈家宜走進來就看見了讓她心膽俱裂的一幕,嚇得臉得都白了,鐵軍是丈夫的獨子,要是在這兒出了事,她可怎么同丈夫交待!
“嬌嬌,快住手!”
沈家宜又喊了聲,聲音尖利刺耳,可見她是真急了。
沈嬌將凳子往旁邊一甩,兩腿直打顫,站也站不住,只得癱軟在地上。
地上的石鐵軍其實并沒有受多重的傷,畢竟沈嬌的力氣有限,頂多也就是有幾塊烏青罷了,他氣哼哼地自地上爬起來,面目猙獰。
“小賤人,竟敢砸老子,老子掐死你!”
石鐵軍伸出兩只手,惡狠狠地沖她掐了過來,沈嬌心亂如麻,這要是讓石鐵軍掐上了,她可不就得白死了!
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沈嬌手上多了把寒氣逼人的匕首,直直抵在了石鐵軍的手掌心上,并且還戳了個血洞,血一滴滴地流了出來。
“啊!疼死我了,媽,這個小賤人殺人了!”
石鐵軍再狠再兇也不過是個被家中大人寵壞了的十三歲少年,一見血就慫了,鬼哭狼嚎起來。
沈家宜和張玉梅都被此刻狠厲的沈嬌驚住了,什么時候膽小如鼠只會哭著找爺爺的沈嬌連人都敢殺了?
“嬌嬌,鐵軍同你鬧著玩呢,快把刀子收起來,別傷了自己的手!”沈家宜盡管怕得要死,可還是柔聲哄沈嬌。
沈嬌冷冷道:“石鐵軍剛才說要弄死爺爺,搶我的食物,還要打死我!”
她極快地移動了匕首,來到了死胖子的脖頸處,石鐵軍感受到森森的寒意,身子一顫,一股騷臭味沖得沈嬌作嘔。
原來是石鐵軍嚇得失禁了!
“媽,快來救我,我不想死!”石鐵軍哭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惡心之極。
沈家宜一個勁地沖沈嬌說軟話:“嬌嬌,快松手,這回是你鐵軍哥哥不對,姑婆回去就打他,好不好?”
沈嬌并不理她,緊閉著嘴唇,她身上其實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全憑一股氣撐著,所以她根本就不能開口,只要一開口就會泄了這股氣。
而且她一點都不相信這個沈家宜,話說得越好聽,心卻越狠,就同她的那位好母親一樣,騙她頂替姐姐嫁給總督大人作第九房小妾時,便是這樣的慈眉善目,溫言細語。
其實卻是送她走上不歸路的鴆酒!
沈家宜好話說盡,只是沈嬌卻一點都不配合她,匕首握得死死的。
她再好的耐性火氣也上來了,看了眼沈嬌顫抖的小手,知道這個侄孫女已經力竭了,便想著上前去奪下匕首,把繼子救下來。
沈嬌力氣雖沒了,可卻一直注意著這個女人,見到她的動作,立馬警覺地動了動匕首,沖她警告地瞪了眼。
“嬌嬌,開水滾了,給爺爺拿個熱水壺來。”沈家興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掃完大街回來便見到院子里的茶壺撲撲地冒著白氣,還以為孫女怕燙不敢灌熱水壺,便在外面喊了起來。
沈嬌聽到沈家興的聲音,心頭一松,可還是不敢松手,與沈家宜僵持著。
沈家宜的心也松了,忙沖外面嚷道:“二哥,你快來管管嬌嬌,都要出人命了呀!”
沈家興一聽到沈家宜的聲音,心頭一緊,也顧不上開水了,忙沖了進來,生怕石鐵軍那個死胖子欺負嬌嬌。
只是他才一沖進客廳就傻眼了,這是咋回事?
風水輪流轉了?
“二哥,你怎么把刀子拿給嬌嬌玩?把我家鐵軍的手戳了個大洞,你瞧瞧,流了多少血!”沈家宜埋怨道。
沈家興一看自家孫女兒沒有吃虧,心就松了,至于死胖子流了多少血關他屁事,死了才好呢!
“嬌嬌要是沒刀子還不得讓你這個兒子欺負死了?屁點血有啥好叫的?死不了!”沈家興冷笑。
沈家宜胸口堵得厲害,心里更是有些澀,不知何時,那個最疼她的二哥變成了現在這樣。
都是這個小賤人,自從有了沈嬌后,二哥便待她不如從前了!
沈家宜恨恨地盯著沈嬌,眼神惡毒,似吐著蛇信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