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依然是白茫茫的世界,鵝毛般的大雪四處飛舞,韓齊修戴上雪鏡,如飛一般地滑著雪橇,海東青飛一陣又停一陣,很快一人一鳥便成了兩個小黑點。
海大爺帶的路越來越陡,雪橇是沒法用了,韓齊修將雪橇放在了巖壁上,回來的時候還能再用,徒步下山,海東青帶的方向是往山下去的,而且挑的近路,一般人連站都站不穩。
饒是韓齊修身手矯健,可也好幾回差點滾下山去,差點小命都快沒了,海東青在空中嘚瑟極了,哼,讓你平時愛耍威風,這回耍不出來了吧?
韓齊修又摔了個大跟頭,吐出了嘴里的雪,恨恨地看著天空,這只死鳥且等著,老子以后再收拾你!
就這么連摔帶走的,韓齊修都數不清自己到底摔多少個跟頭了,好在他身手不錯,每次摔跤都能避開要害,頂多就是擦破點皮。
“啾啾”
空中傳來海大爺的叫聲,韓齊修從地上爬了起來,吐出了嘴里的雪,朝四周打量,看起來是到了一個山谷,周圍靜悄悄的,如深淵一般死寂。
海東青從高空縱了下來,趴在韓齊修的肩膀上,伸出翅膀朝前指了指,韓齊修神情肅穆,從腰間抽出了回旋刀。
“啪”
一個不注意手里的刀讓海東青給扇到了地上,海大爺金色的眼瞳惡狠狠地瞪著韓齊修,兩只翅膀似是抽筋一般亂扇,嘴里還啾啾地叫個不停。
若是壯壯在這里就能給他老子翻譯了,海大爺原文如下:
日你個仙人板板,老子帶你過來居然還帶著刀?老子可是這片山頭的老大,哪頭獸見了老子不是老實乖乖的?你個蠢貨這么不相信老子,老子圈圈你個叉叉!
當然,也幸好壯壯不在,否則以韓齊修的暴脾氣,他定是要同滿口臟話的海大爺決一死戰滴!
韓齊修雖然聽不懂海大爺的鳥語,可他一看這只死鳥的模樣就知道肯定沒啥好話,氣得一巴掌扇了過去:“叫啥叫?趕緊給我帶路,要不然以后藥丸一顆都別想吃!”
他娘的,早就想扇這只死鳥了!
海大爺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見韓齊修黑了臉,它也不敢再吵吵,重又飛回韓齊睡的肩頭,韓齊修撿起回旋刀仍然插了回去,這一回他就選擇相信這只死鳥,萬一真有事,他再拔刀也來得及。
“啾啾”
山谷盡頭是一個僅容人貓著腰才能爬進去的山洞,海東青沖山洞叫了幾聲,不一會兒,一匹體形龐大的白狼鉆出了洞口,警惕地看著韓齊修,嘴里發出猙獰的低吼聲。
“你帶人類來我的地盤作什么?趕緊滾!”
海東青飛到了白狼面前,好聲好氣說道:“你別著急呀,聽我給你解釋,你老婆最近是不是生崽了?”
白狼哼了聲:“我老婆生崽關你屁事!”
“你老婆生崽當然不關我事,又不是我的崽!”白狼氣得弓起了身子,狠狠地瞪著死鳥無賴,海東青毫不在意,繼續游說:“你的性子就是這樣,一點都不冷靜,我問你,你老婆這回生的崽是不是有頭黑毛?”
“你怎么知道?”白狼反問,十分煩躁。
海東青得意地扇了扇翅膀,“老子啥不知道,就連你和你老婆一個月嘿咻幾回都知道,瞧你,又生氣了吧?我這回來可是幫你來的,你是不是頭疼該如何安頓你那頭黑毛崽子啊?”
白狼安靜了些,竟似人類一般嘆了口氣,原來這只白狼的媳婦最近生了三只小狼崽,兩只白的,一只黑的,白的如雪,黑的如墨。
黑狼當然沒啥問題,可在雪域高原可就是大問題了,這兒的地理環境極為惡劣,食物十分匱乏,想要生存下來,除了自身的強大外,還有先天的優勢,如同白狼那一身純白如雪的皮毛,就好似天然的保護色一般,能夠讓小動物們失去警惕,輕松地捕獲獵物。
現在小家伙這一身黑得發亮的皮毛,白狼都能預見這個兒子今后的慘狀,不是餓死就是成為其他野獸的食物,可他們狼族的規矩便是孩子一成年就要離開父母,絕對不可能呆在父母身邊的,否則便會受到所有狼族的鄙視。
“你有啥好辦法?得了得了,我沒心情同你聊,你趕緊把這人類帶走,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白狼心煩意亂,也不想對付韓齊修,人類的肉又酸又澀,若不是餓到了極點,它是不屑于吃人肉的,再者這個人類應該是海東青的朋友,海東青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你看你又急了吧,這個人類就是過來幫你解決難題的,你那頭黑毛崽子不適合在雪域生存,就交給這人類帶回家養著,保準不會委屈了你的黑毛崽子!”
白狼氣得吼道:“你讓我把兒子給人類當寵物,死鳥你是在羞辱我們狼族,你想決斗嗎?”
海東青嘆了口氣,這雞同鴨講實在是太費勁,好心都當成驢肝肺了,它也懶得多說,飛到韓齊修面前叫了幾聲,還比了比喙,韓齊修倒是秒懂,他從包里倒出一顆養榮丸,朝白狼扔了過去。
“好生聞聞,聞出啥好東西了沒?你以為老子是隨隨便便的鳥嗎?你的黑毛崽子咋說也是老子的侄子吧,老子能讓它去給一般的凡人養?那可不光是你丟臉,老子也沒臉!”
海大爺在如獲至寶的白狼面前挺胸踱著方步,老氣橫秋,白狼也不介意,用爪子抓住了藥丸熱切地看著韓齊修,朝他低吼了幾聲。
“你問了也沒用,這人類聽不懂你的話,不過他家的兩個小崽子能聽懂,不是一般的凡人,還有他媳婦也不大普通,全家也就這個雄性最沒用了,不過好在聽媳婦話,他媳婦又是個心軟的,挺好糊弄。”海東青絮絮叨叨地數落,只差沒把韓齊修說成吃女人軟飯的廢物點心。
“他是真心想養我兒子?不會虐待他?”
白狼有幾分心動,可還是擔心,雖然對兒子不像自己和媳婦很遺憾,可畢竟是它的兒子,豈能不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