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出了這樣大的事,錢淺當然不能瞞著鐘離鳳儀。她第一時間就給溫泉行宮傳了訊。
當然,忙著給鐘離鳳儀傳訊的也不止錢淺一人。風太師在收到鐘離鴛失敗的消息之后,也第一時間給鐘離鳳儀上了密折。
風太師的折子是早就寫好了的,一共兩份,若是鐘離鴛勝利,她會寄出另一份密折給鐘離鳳儀。在她眼里看來,鐘離鴛和錢淺的戰爭,誰勝利都不要緊,她都能夠從中謀取她想要的政治利益。
這次的事,被風太師描述為兩個皇女為爭權奪利,不顧皇家顏面公然在皇城之中妄動刀兵,鐘離鴛意圖謀反,而錢淺則趁機戕害手足,意圖坐收漁利。
折子寫得很巧妙,風太師用幾乎不帶立場的口吻,和看似極其公平客觀的、各打五十大板的評論將這份奏折裝飾的非常完美,讓人覺得這是一名憂國憂民的忠臣在殫精竭慮的為國家的未來而擔憂。
鐘離鳳儀坐在行宮的偏殿完完整整的看完了風太師的這份奏章。片刻之后,她突然將奏章丟到一邊,臉上露出一個感慨的笑容。
“朕的小五啊”鐘離鳳儀喃喃自語:“總算這次沒讓朕失望。”
錢淺以為鐘離鳳儀接到她的折子后會立刻趕回京處理,但鐘離鳳儀只是讓人捎來一份旨意,措辭嚴厲的申斥了一番錢淺和鐘離鴛的行為,嚴令錢淺不許隨意處置鐘離鴛,等她回來再做定奪。
這份圣旨是被鐘離鳳儀派回來處理善后的皇家內衛都統在早朝的朝堂上當眾宣讀的,錢淺和鐘離鴛鬧了那么大的動靜,大多數朝臣又不清楚內情,因此這幾日面對依舊淡定上朝聽政的錢淺都有些不知所措,朝堂上的氣氛十分沉重,直到鐘離鳳儀的圣旨到來,無所適從的大臣們才像是找到了方向。
風太師狀似恭敬地低著頭,認真聆聽著鐘離鳳儀的圣旨,一直懸著的心這時候才安穩的放回肚子里。這幾日她一直在等鐘離鳳儀的處理意見,她知道武成王也給女皇上了折子,她并無十足把握能夠僅憑一份奏折就能影響鐘離鳳儀的態度。
幸好!風太師不無得意地想。幸好這些年的功夫沒有白下,她和她的家族對于女皇的影響和掌控逐漸加深。一切最終都會如她所愿
在錢淺收到圣旨的第二天,一封密旨到達了風太師的府上,鐘離鳳儀指示風太師帶著她的長女,在不驚動錢淺的情況下趕到溫泉行宮。
拿著這封密旨,風太師有些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不驚動武成王?這個要求很耐人尋味啊!果然啊,鐘離鳳儀最信任的人還是她!鐘離鳳儀和她們風家出身的壽王殿下都在溫泉行宮,現在又讓她趕過去,這是不是說明,女皇要下決斷了?!
第二日早朝,錢淺現風太師告假了,理由是重病。風太師的長女兵部尚書風靈耀和風家長孫女吏部侍郎風朝陽也一起告假了,理由是侍疾,朝堂上只剩下風家次女鴻臚寺卿風靈玥還在正常上班。
對于風家重臣集體告假,錢淺笑笑沒說話。風太師倒是正常,從她開始輔政監國,這老太婆就三天兩頭消極怠工,沒事兒就請個假玩兒。只是風家長女和長孫女一起告假,錢淺知道,這事兒怎么都不正常。不過她懶得管,這是女主的外家,她不愿意多管閑事。
在錢淺的放任之下,風太師帶著自己的長女和長孫女順利潛出京城,一路向溫泉行宮趕去。錢淺在她們出京的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消息,雖然她沒要求,但是寒星和夏月染始終將風家看做頭號敵人,日常監視總是不放松。
“殿下為何不阻止風太師?”慕歸燕站在錢淺的書房皺著眉盯著錢淺:“她很可能是去溫泉行宮。”
“是啊!”杜錦若臉上的表情跟慕歸燕一模一樣:“殿下不怕她在女皇陛下面前進讒言?風太師的影響不可小視,殿下怎可如此掉以輕心,隨意將她放出京。”
“她不在不是更好嗎?”錢淺眨眨眼:“去跟灼清說一聲,她手上陳月的案子加緊,趁著風太師不在,一口氣辦成鐵案,將風太師那幾個釘子該拔的都拔掉,錦若你跟你姐姐辛苦些,最近幫襯著灼清些,盡快了結。真對不起,錦若你才新婚,我就這么使喚你。至于歸燕,你下個月就要和我家夜晟表哥成親了,別操那么多閑心,好好準備婚禮。”
盡可能的拔出一些風太師在朝中的黨羽,這是錢淺最新的決定。現在,不出意外的話,意圖“謀反”的大皇女和她這個頂著戕害手足罪名的五皇女都已經不適合太女這個位置,目前最適合的人選只有女主鐘離鸞,只要她盡早病愈,這件事就不會有太大變數。
這種情況下,鐘離鸞身后風太師的勢力似乎就顯得不那么重要了。風氏一家獨、權傾朝野并不利于朝堂穩定,對自家“五皇女黨”小伙伴們和凌家來說也是個大威脅,因此錢淺痛快地決定,趁著她輔政監國的這段時間,盡可能地拔出風家黨羽,盡量在她走之前給凌家和小伙伴們營造一個相對安全的政治環境。
錢淺的這個決定,受到了五皇女黨的廣泛歡迎,不僅僅是杜錦然、杜錦若和許灼清,就連馬上就要結婚的慕歸燕也轟轟烈烈的參與到了拔除風太師黨羽的行動中,最后連慕丞相都跑出來幫忙了。人多好辦事,短短十天,許灼清就將陳月賣官鬻爵案辦結,一干人犯該罷官的罷官,該配的配,效率簡直不能更高。
風家留守的風靈玥急的一天三次往溫泉行宮方向派信鴿,可惜暗搓搓盯著她的錢淺是怎樣都不會讓她把消息傳出去的,因此一直到陳月案結案,行宮的風太師都一無所覺。
不過其實風靈玥的消息是否能傳遞出去已經不太重要了,因為行宮的風太師已然不可能接收到任何外界消息。她們祖孫三人一到溫泉行宮就被鐘離鳳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給軟禁起來了,君后風橋寧甚至都沒有聽到一絲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