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突發奇想要養著劍術精絕的瞎子緩解無聊,厲曜破天荒的主動問了錢淺的噬心蠱。
“還有三個多月該吃解藥。”錢淺完全沒打算瞞自己的老板:“我覺得我從天圣宮跑出來,那些人應當不會再給我提供解藥了。”
“怎么?”厲曜冷哼一聲:“跟著我反倒不如在厲梟宅子里打雜有價值?”
“不是這個意思。”見到老板大人又開始陰陽怪氣,錢淺立刻慫慫的解釋:“我們眼下在庇護所,那些人就是想找我也找不到。”
“所以你打算如何?等死嗎?”厲曜盯著錢淺,語氣里惡意滿滿,似乎想要看笑話似的。
“那日在鬼市,我用我的東珠簪子在藏金李哪里換了兩個消息。”錢淺老老實實的答道:“藏金李說,噬心蠱若是殺死母蠱,我身上的子蠱自然失效。他還說若是實在找不到母蠱,去鬼市找鬼婆配藥暫時壓制一下也使得,只是鬼婆出手,代價一定不輕。”
“你的東珠簪子?”厲曜一愣,將視線移到錢淺腦后,這么多天了,他才注意到這瞎子腦后華麗的發簪換成了街邊小攤隨處可見的木簪。
“你到舍得。”厲曜搖搖頭:“白費了屠毅一番心思。你可知你那東珠簪子,他費了多大力氣才弄到。”
“我看不到,但也知道應當十分貴重。”錢淺答道:“這些首飾都被他仔細收在我妝盒的下層,否則早就被張婆婆偷去了。當日在鬼市,藏金李一看我的簪子就主動招呼我。”
“那是淮陽王妃的東珠簪子。”厲曜語氣平淡的開口:“淮陽王到我們這里來買人命,那單買賣是屠毅做的,代價就是那根東珠簪子。淮陽王買的人命不是一般人,你倒是大方,兩個消息就把簪子賣給了藏金李。”
原來天圣宮也做人頭生意啊……錢淺有些瞠目,邪教加殺手堂,怪不得這地方這么不正常。這樣說來,其實天圣宮和南疆夜影樓存在競爭關系啊,錢淺想起了前幾日在琴臺街茶樓聽到的傳聞,決定找厲曜打聽一下:“大人,您覺得我身上的噬心蠱,有沒有可能是夜影樓的人下的?”
“夜影樓?”厲曜還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但隨后搖了搖頭:“應當不會。夜影樓不用蠱控制人,一般用毒。不過你是怎么想起他們的?”
“前兩日我在琴臺街茶樓等您,聽到一個傳聞。”錢淺一五一十的將那天聽到的小道消息告訴了厲曜:“據說消息是鬼市傳出,有人說是厲無涯是夜影樓千變所殺,還說大人您被千變重傷。”
“千變?”厲曜眉頭緩緩皺起:“鬼市傳出來的消息嗎?這至少證明,千變在天圣宮附近出現過。這消息倒是有些意思……恐怕目前天圣宮不太平,厲梟的日子應當不好過。”
“大人,丹霄城的玄堂分部在哪里啊?我過兩日去轉轉,探查一下。”錢淺顯然不咋關心厲梟日子是不是好過,她只關心厲曜的傷。
“你?”厲曜像是看傻子一樣看了錢淺兩眼:“我倒沒聽說過,瞎子還能探查?你靠什么探查?耳朵嗎?什么都看不到,你就不怕漏了些什么?”
錢淺有些囧囧的摸摸鼻子,可也是哈,她現在是個瞎子,總不能跟厲曜說她自備小監控吧。厲曜出不去,唯一一個能去探查的也只有她,再說,找別人去幫忙摸情況她也不放心啊,最靠得住的還是7788的全波段監控。
錢淺想了想,決定還是找個借口出去一趟,她試探著向厲曜申請:“大人,您看要不我去鬼市找藏金李,讓他幫我雇個可靠的人?”
“不急。”厲曜搖搖頭:“你最近隔三差五去琴臺街茶樓坐坐,看看有什么消息,到時候我們再看。”
錢淺果然按照厲曜的指示,開始隔三差五抽空去琴臺街的茶樓坐坐,最開始的一段時間,一切平靜的樣子,但后來錢淺聽說,夜影樓的人開始頻繁在丹霄城一帶活動。
這倒是有意思了!夜影樓在南疆,一向少在中原一帶活動,突然之間在丹霄城活動頻繁,讓人很難不多想。江湖上武林門派眾多,也是有勢力范圍劃分的,以前丹霄城是江湖大派玄劍門的地盤,玄劍門掌門師兄妹三人被稱為玄劍三絕,三人劍陣在江湖上難有敵手,玄劍門門徒眾多,勢力龐大。
但十年前,厲無涯派了厲曜和厲梟下山,只有他們兩個剛滿十五歲的少年,在丹霄城一口氣殺了玄劍三絕在內的玄劍門四十位高手,玄劍門一夜之間土崩瓦解。
那一次,厲梟和厲曜一戰成名,當然不是啥好名聲,而是兇名在外,成為江湖上聞風喪膽的兩只嗜血魔頭。自打玄劍門倒了的那天起,不斷有武林門派想要接受這里的勢力,但競爭激烈,始終沒哪個門派成功。
而殺了人留下爛攤子的天圣宮也沒想著要全面接手丹霄城,只在這里設立了些許分堂、暗部,就撒手不管了。因此丹霄城這個大城市雖然表面繁華熱鬧,內里卻亂的很,許多勢力都想在此分一杯羹,水渾的要命。
夜影樓之前從來不涉及中原地區武林的紛爭,然而正在天圣宮出事兒的節骨眼上,居然在距離天圣宮距離不算遠的丹霄城活動頻繁,難道說,是想趁機將這攤渾水攪得更渾?
另一個消息是,武林正道最近正在選盟主,聽說玲瓏閣新任閣主五月公子呼聲很高。說起這位五月公子,誰都不知他長什么樣,也不知道他真實姓名出身,只知道他的長劍上一面刻著皋月兩字,另外一面卻刻著一枝寒梅,皋月是五月別稱,久而久之,江湖上的人都稱他為五月公子。
玲瓏閣這兩年發展迅速,勢力非凡,但底蘊卻不深,只能算是近些年在江湖上冒出來的新貴,因此五月公子呼聲雖高,許多老牌江湖世家和底蘊頗深的大門派卻也是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