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一路很順利。錢淺和兇劍從陰泉出發時天色還早,三個多小時走下了山,比來時速度快。他們這一次并沒有在山附近的小鎮停留過夜,而是連夜回了家。
車子開回錢淺居住的城市時已經是半夜,而道長還沒睡,錢淺到家的時候,他像是早知道錢淺和兇劍會回來似的,直直站在門口等他們,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宣宣。”道長一看到錢淺就沖她伸出手,也不像平時避嫌的模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兇劍將車停在前院,下了車瞟了道長一眼,也不打招呼,直接拎著行李袋和他擦肩而過,似乎還在生氣似的。
道長也不理兇劍,直接拽著錢淺轉身往屋里走:“餓壞了吧?我一直在等你吃飯。”
“都多晚了你還沒吃飯。”錢淺有些心疼的望了道長一眼:“以后萬一我再晚回來,就別等我了。”
她的這句話倒像是提醒了道長似的,道長若無其事的模樣松開了她的手,又是一副家長口吻笑道:“你還想晚回來啊?小孩子天黑了就應該早早回家。”
“我都二十了還小孩子,你真是當爸爸當上癮了。”錢淺心里嘆口氣,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和道長開著玩笑。錢淺能看出道長依舊避嫌避得厲害,看來至少這個位面,他并不想繼續和自己在一起。
“二十歲怎么了。”道長笑著瞟了錢淺一眼,率先進了屋:“從你十二歲開始,就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長大,我給你當了這么多年監護人,你長大多大在我眼里也是孩子。”
錢淺低著頭跟在道長身后進了屋,一臉苦笑的安慰自己。也是。他選了這樣的位面,很顯然目的就不是為了談戀愛,所以自己還是不要貪心了。能陪在他身邊,已經很好了,尊重他的選擇,好好陪著他,看著他,也沒什么不好不是嗎。
道長轉身去廚房端菜,他背對著錢淺嘴上一派輕松的和錢淺說笑,但在錢淺視線之外,他的臉色憂郁沉重。還是孩子!永遠是孩子!這句話他不是說給錢淺聽,而是為了說服自己。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強迫自己停留在安全線外,就這樣望著她一天天長大。
真可悲。道長轉過頭,看了一眼正在客廳里低頭看手機的錢淺,目光中繞著絲絲絕望。他愛的女孩一天天長大,可惜永遠都不會屬于他。
這時兇劍放好行李,走近廚房來倒水,剛好看到了道長的表情。他冷哼一聲一邊用力拉開了冰箱門,一邊惡聲惡氣的說道:“做出這副表情給誰看!有本事你去求婚,反正她也應該早嫁,你們明天結婚我都沒意見。”
“別惹我!”道長砰一聲重重的將手中的空菜盤甩在灶臺旁邊:“我現在沒心情跟你吵。”
“你當我愛看你這張陰陽怪氣的臉。”兇劍抱著一瓶水,瞪了道長一眼,轉身出了廚房,上樓回房間了。
“跟你說哈,”7788一臉八卦的向錢淺匯報:“好像他們哥倆在廚房又吵架了,內容不知道,但是我看到道長摔東西。”
“管不了。”錢淺一邊翻看手機信息一邊抱著個抱枕窩進沙發:“這段時間這兩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天天都別扭著。”
這一天,同樣趕了長途路程剛剛回家的兇劍并沒有跟錢淺和道長一起吃飯,他回房間后就一直沒下來。
“不用管他。”道長這樣告訴錢淺:“植物有水就能活。他不下來吃飯就算了,難道我們還要求著他吃。”
還真是……幼稚!錢淺一臉黑線的望著道長。這么大的人了,賭起氣來還像個小孩子。她搖搖頭決定不摻和這兄弟倆的事兒,埋頭吃飯。
吃晚飯時,錢淺本來想打聽一下關于陰泉和祭祀的事,可是道長似乎下定了決心不搭理她的問題,無論錢淺怎么問,道長都很敷衍的繞圈子。
“哦,對了!”錢淺最后眨眨眼:“有件事挺奇怪。兇劍突然把他的名字告訴我了,這件事我覺得應該讓你知道一下。”
“什么?!”道長聽了錢淺的話臉瞬間漲紅了,是氣的。他憋著一口氣半天沒說話,最后才很忍耐的低下頭問道:“他還說什么了。”
“他說把名字告訴我,以后有萬一,好歹也有人燒個香。”錢淺誠實的轉述了兇劍的話,緊接著又皺緊了眉:“這種話聽起來好不吉利,他干嘛要這樣說?是有什么事嗎?”
“沒事。你別瞎操心。”道長搖搖頭,將盤子里沒有骨頭的肉塊挑到錢淺的碗里:“快吃飯。他就是瞎胡鬧,都三十歲了嘴上也沒個把門的,一天到晚胡說八道。”
“都像你一樣老氣橫秋才好哦,”錢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年紀輕輕當爹上癮。”
“你皮癢了是不是?”道長氣得用筷子尾敲了敲錢淺的腦瓜。
祭陰泉這件事似乎就這樣過去了,錢淺始終也沒打聽明白為什么兇劍要去祭陰泉,之后的日子里,也沒人再提過這件事。
兄弟倆的氣來得快去的也快,他們慪氣也沒慪幾天,大約一周后,錢淺就發現道長和兇劍似乎關系開始緩和,又開始像平時一樣該干嘛干嘛了。錢淺分析,他們的關系能這么快緩和,跟最近比較忙脫不開干系。
是的,錢淺他們最近挺忙,手頭的日常業務還在繼續,又接了一個比較特殊的委托。因為委托人是關系很不錯的熟人,所以錢淺和道長兄弟倆把大半精力都放在這件委托上了。
事情還得從錢淺和兇劍祭陰泉回來說起。因為道長和兇劍鬧脾氣,兩人拒絕一起出門,于是事務所的工作模式就變成了,錢淺負責談委托接活,她接到委托之后招呼兄弟倆跟她出門。這時候,道長和兇劍兄弟倆誰搶先跟上去就一起去,而另一個則會摸摸鼻子滾回屋子發呆。
因為人手少,因此更加忙一點,這一天錢淺接了喪禮的委托,和道長一起出門。出完殯已經挺晚了,但之前幫錢淺查中年男人地址的老刑警又訂貨了一批護符,又要趕著送貨,于是錢淺把道長打發回家做飯,自己去了警察局。